这一次,这对同窗好友终于坐到了一起,春暖花开,两人站在窗前,端着红酒,很是感叹于世事的变化。当初毕业的时候,他们都还是懵懂无知的青年,对于将来根本没有一个比较清醒的认识。记得毕业的第三年,正好是学校百年校庆,那时候他们俩个都还没有出人头地,所以根本就没有人邀请他们,谁又能想到多年之后,他们一个成为政界耀眼的明星,一个成为商界的天之娇子呢?
“渐红,前些日子王惠打来电话,说准备搞一个毕业二十年庆祝,问你要不要参加。”张荣强缓缓道。
陆渐红摇了摇头,道:“同学聚会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无非是给炫耀和偷情提供机会而已。”
张荣强笑了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以你我目前的情况,没有必要去炫耀什么,如果是想偷情,恐怕也不会在同学之间去寻找目标。”
陆渐红不由笑出声来,道:“跟黄雅莉同居了吧?怎么还不结婚?”
张荣强显得有些惆怅:“我还没想好。”
“她不是你的女神吗?”陆渐红反问了一句。
“跟她没关系,而是她的家人。”张荣强欲言又止,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
陆渐红见状,也就没有多问,只是道:“你是跟她厮守一辈子,又不跟她家人过一辈子。”
张荣强笑了笑,道:“哦,对了,刚刚忘记说了,还记得邓爱云吗?”
邓爱云?陆渐红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一点印象都没有。
张荣强道:“就是跟我们住同一个宿舍的小凳子啊。”
陆渐红一拍脑门:“想起来了,怎么忽然提到他了?”
“他也在重安,前几天在京城在我这里请人吃饭,无意中遇到,说是在燕华搞工程得罪人了,到京城来跑关系。”
陆渐红看了张荣强一眼,知道他是在作说客的,学校里有些事情他还是记得比较清楚的。张荣强欠邓爱云一个人情,那是因为邓爱云的妹妹。
快毕业的时候,邓爱云生了一场病,那个时候宿舍里几个人的感情还是不错的,张荣强有两个要好的朋友,一个是陆渐红,另一个就是邓爱云,不过陆渐红跟邓爱云的关系很一般,因为邓爱云这个人太蛮横,或者说太暴力,虽然很讲义气,但是那个时候的陆渐红就认为他有勇无谋,迟早会出事,所以并没有什么深交。
说话那次邓爱云大病,毕业设计是张荣强替他代做的,后来还单独去了他家一趟,认识了邓爱云的妹妹邓彩凤。都是年轻人,很容易说到一起去,感情也就是那么奇怪,两人就认识这么几天,便有些如胶似漆了,一天晚上,他们两个一起去逛街,遇到了一伙小流氓。
张荣强为了不让邓彩凤受到伤害,跟那帮混混打了起来,可是一个人又怎么是七八个人的对手,结果是张荣强险些丢了一条命,而邓采凤也遭到了惨绝人寰的蹂躏,第二天,邓彩凤便跳河自杀了。
这件事一直是张荣强心中的隐痛,那是他的第一段感情,他执着地认为,如果不是他去看邓爱云,就不会认识邓彩凤,那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所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能原谅自己。
陆渐红淡淡道:“他得罪什么人了?”
张荣强的眼神中掠过一丝感激之色,道:“他在燕华做工程,承包了一个项目,但是受到的刁难不少,有人点拨他,京城住建局的某人跟燕华的主要人物关系很深,如果能打通这个关系,那就好办多了。”
“据他说,前前后后送了快有两百万了,但是效果并不明显。”张荣强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陆渐红笑了笑,道:“这样吧,你约王惠一下,找个时间一起坐坐,把邓爱云也叫上。”
“好。”张荣强跟陆渐红碰了一下杯子道,“谢谢。”
跟张荣强一起飞回重安,——黄雅莉并没有一起过来,事实上,陆渐红在昨晚也没有见到黄雅莉,只是张荣强没提,陆渐红也不便于去问,毕竟他不是个执着于张家长李家短的长舌妇。
到了重安,重双城和贺子健已经在机场候着了,张荣强没有接受陆渐红的安排,选择了自由活动,有什么事情电话联系,陆渐红也没有多坚持,跟张荣强分道扬镳。
在回去的车上,陆渐红直接问重双城道:“双城,庆安铝业的改制情况怎么样?”
市两会期间,庆安铝业的改制作为一项提议在政协会议上提交了上来,陆渐红没想到,一个公司的改制居然会成为一项提议,不过政协会的目的便是收集各方信息,了解民生,所以在参加全国两会的时候,陆渐红让贺子健给秦必林放了消息,让他尽快把这件事情落实下来。
这个意思,也是有意让秦必林出出风头,陆渐红还让重双城关注这件工作,当然,也只是关注而已,毕竟庆安的区委书记何必也是市委常委,且排名比重双城高。
重双城道:“庆安铝业的改制难度不小。”
当初秦必林提出了两种方案,一种是员工入股,一种是直接改变性质,变国为私,放入市场。
员工入股的方案是还保持着国企的性质,只不过是由员工参与了股份,所以在公司的董事长人选上还是有很大的分歧,员工们不同意区委进行委派,秦必林的意思是由员工们推选,就像若干前的家庭联产承包一样,这样的话比较能够发挥员工们的主观能动性,但是在何必那边却是被否掉了,既然还是国企,那区委区政府就必须控制人事权,由不得工人们乱来。而变国为私放入市场的矛盾相对来说更大一些,涉及到评估资产、出售挂牌竞标、工人安排、债务清偿等各方面,好处是区政府可以一劳永逸。所以在方案未取得一致的情况下,改制迟迟未能进入实施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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