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双刚没法子去选择。骆宾王让他寒心透顶,可是让他选择景珊,他真的做不来,一方面景珊是个女人,另一方面,他从骨子里看不出景珊有多大的能力。而且目前的形势虽然不明确,但是以景珊的能力与骆宾王对抗,真的没有多大胜算。
默默地走到床前,目光忽然落在了那包香烟上,那是陆渐红忘记(故意忘记)而落在这里的,边双刚的心里不由动了一下,陆渐红是年纪轻轻的省委副书记,照他所说,能到今天的位置上完全是机遇使然,但是据边双刚所知,陆渐红在甘岭的时候就是省委常委、省委副书记,之所以平调过来完全是因为搞翻了省委一把手以至于掀出了一个影响很大的腐败案,才会被评调离开甘岭。
但这并不意味着陆渐红就此失去了再次晋升的机会,理由有三,第一,陆渐红只是平调。如果上面对他意见很大的话,完全可以把他调到某个部里去,而不会平调到江东省继续任省委副书记,这说明上面还是留有余地的。第二,陆渐红能搞得到这种特贡烟以及以他三十五岁就是副部级的领导干部而言,他的后台不可能小,不但不会小,还会特别大。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他还年轻。所谓欺老不欺少,以陆渐红目前的态势来看,以后极有可能一飞冲天。
在这样的分析下,边双刚忽然发现,如果跟陆渐红搞好关系似乎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当然,这只是他的初步想法,具体的还要走一步看一步。
电话是任克敌打来的。
回到房间,陆渐红回了电话过去,任克敌道:“陆哥,情况比预想得要严重,涉及到的不是某个人的事情,可能涉及到好几个部门,背后说不定还要更高的官员。”
陆渐红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道:“赵学志怎么说?”
在任克敌和赵学志“聊”着“天”,很快便掌握了事情的由头。远化市在去年的时候有一项扩大市区范围的决议,这自然是一个快速增加财政收入的绝佳机会,赵学志的住处便在扩建的范围之内。
那是一处老宅子,占地面积不少,虽然都是老屋,但是正好处于新区的中心地带,就拆迁补偿上面双方没有搭成一致,赵学志的要求并不高,只要根据拆迁法的规定赔偿就可以了,可那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所以不断有人上门来找工作,这是软的,还有一些不明身份的人来恐吓,这是硬的。可是他觉得这是为了自己的正当权益所争取,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所以他一直坚持着最后的底线。
这样胶着了一个多月,一天晚上他们一家被叫到区政府做工作,一直说了一个多小时,还是没有达成一致,后来区长邱树斌发火了,说他拆也得拆,不拆也得拆,否则后果自负。
当时赵学志也硬梆梆地顶了一句:“你们还是不是人民的干部?”
话说得爽了,可是在他们回到家之后,才发现他们的房子已经被夷为了平地,他们顿时明白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可是苦于没有证据证明是区政府所为,加上当时在下雨,根本什么有用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在一番嚎啕大哭之后,赵学志选择了到市里上访,可是这一访就是一个多月,根本一点结果都没有,那个时候天热,他们没有地方住,只能住在廉价的车库里,又热又闷又潮湿,加上心情急躁,很快便病倒了。
拖着病体去省里告状,并没有能成功,前两次都被截了回来,第一次是被劝教,第二次到了区里开设的学习班里学习了一个星期,再三保证不再上访,放出来之后,赵学志一咬牙,拦了辆出租车直接去了省城,这才算是告了状。
可是问题并没有得到解决,一回来便被几个混混找借口打得遍体鳞伤,后来区政府出面,找他谈了话,说是给他补偿一套房子和低于补偿款一半的钱,所补偿的房子便是这个龙泉雅苑,实在是雅到了极点。而那笔不足的补偿款却仍旧没有到手,或许是他被治怕了,再也不提去告状的事。
当时去省城告状的时候,他曾去找了一下已经退了休的赵学鹏,也怨他没有把事情说清楚,赵学鹏也没太当回事,其实就是他当一回事,恐怕事情的解决上也不会比现在好上多少。
陆渐红的眉头皱得很紧,这里面涉及的问题不少啊,有强拆,有政府的以权欺民,里面似乎还有些黑社会的影子,这一切都证明了时下的流行说法,再狠不与官斗,胳膊永远是掰不过大腿的。
不过这事处理起来,也没有那么简单,首先,赵学志敢不敢站出来指证,第二,由谁来查这件事?陆渐红虽然是省委副书记,但是他却不分管这一块,根本无法入手。第三,这里面涉及到不少部门不少人,查起来的难度是非常之大。
正自沉吟间,任克敌又道:“而且,我还发现,有人在跟踪我们。”
陆渐红心里不由一紧,道:“有没有情况?”
“还没有。”
“克敌,你要小心了,不仅你要小心,小沈跟你在一起吧?你要负责她的安全,另外赵学志夫妻的安全也要照顾。”陆渐红沉声道,“这样吧,我让达子留下来陪你。”
“不用了,这些个人我还能应付得过来。”任克敌冷笑了一声,“我还巴不得他们有动作,正好可以顺藤摸瓜。”
这一阵子,雨下个没完,就好比没有干净的月经一样滴滴拉拉,陆渐红还没睡着,雨忽然下了起来,陆渐红将窗帘拉开,让那雨声更大一些,闭上着眼睛聆听着在他看来非常悦耳的雨声,在燕华的时候,陆渐红真的没有什么心情去欣赏雨的声音,事实上此时的他心情也不是太宁静,只是想借着雨声能够安定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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