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妹妹能说,我这做姐姐的可不敢说,毕竟妹妹今非昔比,瞧这身首饰装扮就是贵气逼人,姐姐也担心旧情不在呢。”
很快,方珮就调整好状态,笑着回击。
话里暗讽方玧一朝得势就忘了根本。
而对此,方玧依旧是温温柔柔的笑着,并抬手从头上取下了那支蜻蜓步摇,往方玧靠拢过去。
“瞧姐姐说的,咱们从前是一家人,如今更是一家人,自家人哪里有话不能说呢,姐姐既然瞧得上妹妹的首饰,那这支太子妃娘娘赏的步摇,妹妹就借花献佛,送给姐姐吧。”
说着,一只手扶住了方珮的鬓角,另一支手就拿着步摇往她发髻上插。
方珮本能的就要躲闪,但方玧却忽的加大了手劲儿,并继续说道。
“别让人瞧着咱们姐妹生疏,还以为太子殿下和大皇子生疏了呢。”
提到大皇子,方珮的动作就下意识的顿了顿。
趁着她愣神这功夫,方玧眸中冷光微闪,便重重压下手,步摇的尖端是紧紧擦着方珮的头皮插进了她的发髻里。
“啊!”
方珮被戳的痛呼一声,抬手就猛地推了方玧一把。
而方玧就等着她这一下子呢,顺着力道就往后跌去。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可是年幼时候,方珮在她身上用过的手段。
当时她就因为‘不识抬举’,不仅不感恩嫡姐的馈赠,还推倒了嫡姐,被父亲罚跪了五日的祠堂。
寒冬腊月,要不是因为年底将近,闹出人命太晦气,她怕是早冻死在方家的祠堂里了。
然而这一次,她却没有像方珮当年那样重重摔在地上,而是落入了一个有力而坚实的臂弯内。
“小心!”
裴曜眼疾手快,沉着脸色一把将人给接住了。
方玧先是一愣,旋即计上心头,就势做出万分受惊的可怜模样,落下几滴泪来,伏在了裴曜的胸口。
“殿下恕罪,是妾身失仪了,本以为太子妃娘娘赏赐的首饰,姐姐是能瞧得上的,没想到这般主动相送却是惹了姐姐不快,都是妾身的不是,还请殿下责罚,请姐姐宽恕!”
另一边,方珮头皮疼的发麻,正好满脸怒容的把头上的步摇拔了下来,对上方玧这几句话,表现出来的状态可谓是完全契合。
一时百口莫辩。
裴曜眸色霎时沉了下来,扶稳方玧后,便冷冷扫向了大皇子和方珮两人。
“泽成,你就是这么约束后院女眷的?莫非孤太子妃的东西,都入不了你这位妾室的眼了。”
“皇兄恕罪,珮儿她不是这个意思。”大皇子忙拱手,这会子出门在外,众臣都看着呢,他不能不树立一个君子模样,“想必是有什么缘由的,是不是?”
说话间,大皇子就蹙眉看向了方珮,示意她开口。
方珮会意,立即就规规矩矩的向着裴曜欠身。
“太子殿下恕罪,妾身方才是吃痛,才会慌不择手,不慎推了妹妹,想是妹妹少伺候人,所以手下没个轻重,为妾身佩戴步摇时,戳伤了妾身的头皮。”
她难得说回真话,为自己辩解,可方玧当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抬手掩面,依旧含泪。
“殿下,妾身虽粗苯了些,可自己也是常梳妆打扮的,怎么会没有这点轻重呢。”
说着,方玧一副受了冤屈却不敢言说的样子,泪眼婆娑的看看裴曜,又看看方珮,那叫一个我见犹怜。
就连大皇子都没忍住多瞟了她几眼。
裴曜蹙了蹙眉,将人半藏于身后,旋即便冷哼一声。
“方良娣平素伺候孤都是细心稳妥,从不毛躁,怎么会连一支步摇都戴不好,这头皮受伤与否,全在你一句话,孤又无法查证。”
藏在裴曜身后,方玧有些心虚的闪了闪眸子。
毛躁还是有过的,前儿伺候午睡就砸了扇子呢。
不过这时候显然裴曜是要打开与她联手的第一战了,所以战友自然是护着,一致对外。
被训了的方珮顿时就瞪了瞪眼。
从小到大,她何曾受过这般委屈,哪里不是她说什么,旁人就信以为真的,现在她说真话了,竟然被驳斥,心里那叫一个气。
恨不得把方玧拉过来当场刀了。
可眼下情况也正如她说的那个词,今非昔比。
有了裴曜做靠山,即便为妾,方玧的身份也是水涨船,不是过去那个任她欺辱拿捏的庶妹了。
即便她再恼恨,也不敢随意造次,只能苦苦辩解。
“太子殿下,妾身真的没有...”
“殿下,妾身虽和方良娣相处不久,但也知道姐姐最是心灵手巧的人,绣工精湛,性情柔婉,这样的人,妾身觉得不会做出刚刚这位方侧妃说的事。”
未等方珮说完话,一旁的周淑人就站出来又添了一句。
她也算是聪明,看出裴曜如今是借着方玧姐妹俩之间挑起来的事儿,让大皇子难堪呢,所以便主动帮一帮忙,也算是刷好感了。
待周氏说完,裴曜的脸色又冷下几分,目光直直的看向大皇子。
“泽成,你的妾室,还是你自己管教吧,孤虽是兄长,却也不便多说。”
眼看着事情闹起来了,周围随行的大臣以及守卫的士兵,及伺候的奴仆都在瞧,大皇子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转头便对方珮一声呵斥。
“还不快向方良娣道歉!”
“我...”
方珮捏紧了手里的步摇,咬紧下唇,满脸屈辱。
但大皇子实在不想继续耗下去了,只会让他更难堪,便又对着方珮再度冷脸。
迫于威压,方珮只得忍着一肚子恼恨,想方玧欠身行礼。
“今日是我举止失仪,还请良娣勿怪。”
“无妨,姐姐不必挂心,妹妹不在意的。”
方玧捏着柔婉的声音,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样。
看着她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做派,方珮真是恨不得当场撕了她的脸。
而裴曜还偏又加一把火。
从怀里摸出帕子,轻轻给方玧拭泪,低声安慰。
“别怕,你是孤的人,这般委屈自然是不会受的。”
听着这话,方珮险些扯烂自己的帕子。
可当她想要向自己的好夫君寻求安慰的时候,却发现大皇子以及沉着脸上了马车了,俨然一副不想理会她的样子。
方珮面色变了又变,愤愤剜了方玧一眼,才登上自己的马车。
胜利收场,方玧自然是心情极好。
正当她预备从裴曜怀中出来的时候,腰间的手却收紧了几分。
“瞧你受了惊吓,就与孤一道乘车吧。”
语罢,不由分说的就拉着人往自己的马车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