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陈霞定是做贼心虚躲在屋里不敢出来与她对峙,这事儿她也不想闹大,自己私下解了气就成,于是拉着寒洺渊转身走了。
寒洺渊挑了挑眉,他可不相信常宁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且静看她要怎么出这口气。
常宁拉着寒洺渊并没有回家,而是绕到院子侧面的一棵桉树下站定。
“送我上去。”
常宁抬了抬下巴,命令着寒洺渊。
他的武功了得,这点本事不过是轻而易举。
寒洺渊失笑,“你可真不客气呀!”
常宁不以为意,“吃了我这么多大米,做点小事儿别磨磨唧唧。”
“是是是。”
寒洺渊无奈应和,然后伸手捞过常宁的腰揽在怀里,纵身一跃便轻松将她带上了树梢。
桉树的枝干长直光滑,不太容易爬上去,有寒洺渊这个外挂在,常宁干嘛要自己去费那功夫。
物尽其用才是明智之举。
两人站在树枝上刚好可以俯瞰陈霞家院子里的情况,看见她半个院子刚种下的小白菜苗,常宁顿时怒气翻涌。
若不是寒洺渊在后面拽着她,怕是要冲下去给陈霞家房顶都掀翻。
“稍安勿躁,她出来了。”
寒洺渊靠近常宁耳边低声提醒,或许是离得比较近,耳朵隐隐有些发红。
常宁此刻只关心她的小白菜,根本没有注意到他此刻的异样。
陈霞谨慎的将房门打开,然后鬼鬼祟祟的从房间里面出来。
她透过院子门缝偷偷向外张望,没有发现常宁的身影,这才狠命松了一口气,以为自己是躲过了一劫。
她弯腰捡起被丢在地上的粪桶,然后挑在肩上出了院门,转身又立刻将院门锁上。
绕过院子,陈霞走到后面的粪池边上,用粪勺装了两桶粪液,然后又挑回到院子里。
这菜既然已经偷了,就断没有还回去的道理,现在除了将菜种出来拿出去卖,陈霞也想不到其他解决办法。
只是这几天她注定做贼心虚,夜夜难安了。
陈霞将粪桶放在院子里,拿出一个粪勺舀出一勺准备给小白菜施肥。
常宁的菜是特殊培养的品种,只需要灌溉清水即可,粪水污秽,反而会污染青菜,但陈霞并不知道这点。
站在树上的常宁用手肘戳了戳寒洺渊,“把她粪桶打翻,我要臭死她!”
寒洺渊得令,左右寻找趁手的武器。
常宁突然伸了个拳头过来,打开里面竟然是两颗小石子。
看着递过来的小石子,寒洺渊不由得讪笑,“好算计啊,连这都考虑到了。”
常宁冷哼扭头,得罪了她自然要付出点代价的。
寒洺渊将石头接了过去,得意道:“看我的。”
手指夹上一颗石头挥手掷出,刚好打中陈霞的脚腕。
陈霞一个重心不稳便栽倒在地,手上的粪勺一抖刚好泼了自己一脸。
“呸呸,呕~~~”
她慌乱的擦着脸上的粪水,脚下看不清路又踢倒了另一个粪桶。
还没爬起来又直挺挺的摔在了粪液上,沾了满身的污秽。
陈霞气得面容扭曲,崩溃得大喊大叫,眼泪也忍不住落了下来。
她知道自己做了缺德事,没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
院子的臭气熏天,让远在树上的两个人都忍不住掩住口鼻。
常宁原本是想嘲笑两句的,一时都张不开嘴来。
看着陈霞犹如掉进粪坑的惨样,常宁心里的憋屈终于得以释放,心情也好了不少。
她转头朝寒洺渊竖了个大拇指,眉目虽然扭曲着但能看出她想说:“干得漂亮!”
寒洺渊憋着气回了一句:“你开心就好。”
出了这口恶心当然开心了,只是再在树上待下去,她有些想吐。
常宁拍了拍寒洺渊的肩膀,指了指树下,示意他可以下去了。
寒洺渊揽过她的肩膀轻松从树上跃下,稳稳落在地面。
“赶紧走!”
常宁拽着寒洺渊一刻不停的往家跑,直到跑出几百米才敢大口大口的喘气。
“这便算报了仇了吗?”寒洺渊有些不可置信。
要知道以前的叶倾璃不如意时对待下人,那可是轻则皮开肉绽,重则伤筋动骨,更甚至被活活打死的也不在少数。
如今只是泼了陈霞一身粪水,给了她一个不轻不重的教训,这让寒洺渊都觉得诧异。
“我叫常宁,不是叶倾璃。”
常宁唇齿轻启,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然后背着手哼着小曲儿回了家。
留在原地的寒洺渊缓缓勾起一抹浅笑,眸中却透着清明与了然。
从他发现救自己的人是常宁,他就心存疑虑,直到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常宁的行为举止和所作所为都与叶倾璃大相径庭。
一个人就算受了刺激行为举止产生变化,也断不会变得跟以前判若两人。
就好比还没黑化的叶倾璃虽然是相府嫡女,才情斐然,但对待下人也算不得仁慈,作为未来的皇后候选人培养长大的女人,怎么可能是心慈手软之辈。
所以黑化后的叶倾璃坏事做尽也是有迹可循。
但现在的常宁虽然与叶倾璃一样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但她却从未想过要伤人性命,也从未对财富权势有半分的迷恋和向往。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眼前的人已经不是他所认识的叶倾璃了。
如今亲耳听到常宁承认,寒洺渊却没有对这玄幻离奇的事感到分毫的害怕,只是自豪的觉得自己的眼光果然没有任何问题!
他所在乎和感激的人,一直都是这个叫常宁的女人。
寒洺渊疾驰几步,追上了常宁,默默跟在她身后继续回去种地。
两天以后陈霞再一次崩溃了。
原本做出偷菜这样不道德的举动就够她担惊受怕,但想到卖菜的收入心里还能有片刻慰籍。
谁知道不过才刚过两天,偷回来的菜就全部枯死了,怎么也救不回来。
陈霞当然不敢去问常宁原因,只能默默归咎于是菜被移植,换了环境,所以没能养活。
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还莫名其妙被粪水浇了头。
情绪崩溃之下,陈霞终于忍不住坐在枯菜堆里号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