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四千多人马,在将领们不断的催促之下,快步朝着敌军的方阵逼了过去。
朝日军团在姬国算是一支有战力的,毕竟时常轮番的越过白马谷的分界线与翰国的白马营接仗,作战的频次远远高于朔风军团。
不过,对面这一支图腾旗军装备十分之精良。
先是三波连弩平射。
夜色、忽闪的火光,便是弩箭最好的掩护。
只能听到咻咻咻的破空声,比暴雨还要密集许多。
然后便是数百朝日军团士卒栽倒在地。
接着下来,便是一阵接一阵的弓弦振动时的嗡嗡声。
羽箭洁白的尾羽,在夜色之中若隐若现,形成了好一波的箭雨,倾盆而下!
这种距离之下,图腾旗军使用的羽箭竟然轻易的穿透了朝日军团士卒的铠甲!
「你大爷的!这是破甲重箭!」
「举盾!举盾!」
举盾虽然可以有效的防御箭雨,却严重的影响了朝日军团的冲击速度。
再又付出了数百的死伤之后,双方相距不过是数十步的距离了。
朝日军团吃一堑长一智,不再追求冲击的速度,而是排成了严密整齐的盾阵,向着图腾旗军逼近。
这种距离之下,正好又是下风口。
不少朝日军团的士卒闻到了奇怪的气味。
刺鼻,甚至有些辣眼睛。
图腾旗军阵后突然亮起了一大堆一大堆的篝火。
那一段山坡之上,地势更高。
可以看到,篝火旁边是一堆一堆的石块,石块旁边有不少的瓶瓶罐罐。
那些身高臂长的图腾旗军,将石块浸入瓶瓶罐罐里面,然后在篝火边上点燃,再然后,就是一波接一波的「火流星雨」从天而降,重重的砸在朝日军团盾阵的头顶!
听那重锤一般的咚咚撞击声,像极了此时朝日军团士卒慌乱的心跳声。
原本如果只是石块从高处砸下来,倒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威力或杀伤力。
问题是这些石块全都是熊熊燃烧着的!
盾阵边上的朝日军团士卒还可以将盾牌稍微斜一斜,把石块弄到一边去。
盾阵中间的那些士卒,应该把盾牌往哪一边倾斜?!
朝日军团的士卒面对这种燃烧着的石块,根本没有任何方法可以扑灭上面的火焰。
一旦被盾牌抖落下来,绝对就是一块一块的绊脚石!稍不留神连裤脚也会被烧着了!
这些朝日军团的士卒一个个像是踩炭火的部落族人一般,跳着往前冲,躲闪着脚下的火焰和石块。
这时,双方已经到了马上可以短兵相接的程度。
图腾旗军阵后的那些士卒便不再抛射石块了,而是将那些瓶瓶罐罐的木塞塞回去,直接将瓶瓶罐罐抛了过来!
哐当哐当!瓶罐砸在盾牌上、地上,破裂的声音接连响起。
呼呼呼呼!朝日军团的阵中突然升起了一片一片的火海!
原本已经伤亡了近千人的阵形,此时被火海切割成了好几块。
首次领略到石脂水、火水恐怕之处的朝日军团士卒,此时哪里还有什么斗志?!
他们纷纷哀嚎着,惨叫着,四散而逃!
两侧山地上的那些魑狼显然得到了明确的指令,绕过了它们面前龟壳一般的两个盾阵,开始加速向着那些逃窜的朝日军团士卒追了过去。
而火海的那一边,那些图腾旗军正在驾轻就熟的重新为弓弩绞弦,装填弩箭。
弓手则开始不紧不慢的对近处的那些朝日军团士卒进行点名杀,一
箭基本上就能收割敌军的一条性命,几乎没有落空。
这一路朝日军团的师帅此时才注意到图腾旗军的阵前插满了他们的兵器,显然是预备了与朝日军团接战的。
可惜,对方似乎有些高估了朝日军团的战力,愣是没有一个图腾旗军的士卒需要拔出地上插着那些兵器!
就在两千朝日军团士卒的注视之下,这些图腾旗军只留下了两个百人队提防着敌军。
其他图腾旗军已经在他们将领的呵斥之下停止了使用弓弩,取回他们的兵器,开始对火海四周的区域进行打扫战场了。
你要是再说这些图腾旗军赶了四五十里山路,这一位师帅估计就得一个大耳光扇过去!
能够从基本上全是鬼将级的魑狼爪下逃生的朝日军团士卒不多,那些魑狼也没有对逃兵穷追不舍,而是集结起来,堵住了两千朝日军团士卒的退路。
按照朝日军团目前盾阵的这龟速,他们绝对没有可能摆脱图腾旗军的追击。
解除盾阵的话,朝日军团的士卒则更加摆脱不了魑狼群的追击!
就在朝日军团师帅犹豫的时候,那些图腾旗军已经完成了对战场的打扫,战利品堆成了一座小山一般,没有人去抢。
除了那两个担任警戒的百人队之外,图腾旗军开始集中在一起,取出肉干、炒面粉、清水,狼吞虎咽了起来。
一个个就像是饿死鬼投胎一般,甚至有几个实在是累极了,啃了两口就躺在地上,不一会儿就扯起鼻鼾来。
这个时候,朝日军团的士卒又开始相信这些图腾旗军确实是赶了四五十里路才到达这一处预设战场的。
这样的一支敌军,一支铁军,才更加的让朝日军团深深的产生了无力感。
朝日军团目前基本上也就只剩下两个千人队还算是完整的。
其他那四千人已经完全被打残!
剩余那些选择投降的两百多号人垂头丧气,他被图腾旗军随手用脚镣或绳索绑在了一起,等候发落。
师帅知道自己再顽抗下去,只会葬送了自己这两千嫡系的人马而已。
他解下自己腰间的配剑,双手捧着,缓步走向了图腾旗军旗帜底下的那个统领,用干涩的嗓音说道:「朝日军团师帅:路不平,率部请降!」
那个图腾旗军统领上下打量了两眼这一位师帅,点了点头,答道:「准降!」
双方领军之人达成共识之后,朝日军团士卒便乖乖的解除的铠甲、兵器,等着被反剪双手绑在一起。
没过多久,两千一箭未发的朝日军团士卒就变成了图腾旗军的俘虏。
这时,那个图腾旗军统领才对师帅说了一句:「你心志再坚决一些的话,其实是可以带着这两千人闯过去的。至少能带走一半人马。」
「说不定。。。。。。反败为胜,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毕竟我们的人奔袭了五十多里山路才赶到这里,顶多也只能发起一波攻击。魑狼群不可能全追出去,还得守着我们这些筋疲力尽的傢伙。」
路师帅脸上表情阴阳不定,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长叹一声,说道:「得此图腾强兵,夫复何求?」
那统领大摇其头,环顾自己的士卒,振臂问道:「大声告诉他们,我们的番号是什么?!」
「白山行营!」
「白山行营!」
「白山行营!」
山谷之中,或许是回音,或许其他地方仍有这一支白山行营的人马。
那豪迈的声音,此起彼伏,回荡在夜空之中,甚至连瘦狗岭方向也传来了阵阵的呼应声。
统领看向一脸错愕的路师帅,说道:
「我们日常的训练项目当中,就是在白山之中翻山越岭的进行攻防、奔袭。」
「今天这一场仗,不过只是平日里训练的程度而已。」
仿佛是在为统领这一番有些自夸的话作出注解一般,此时在朝日军团行军路线,由瘦狗岭方向走过来一支庞大的车队。
车队里的车大多都是厢车的样式。
一架厢车足有两架马车的车厢的大小。
这些厢车是由骡马甚至是士卒一同拖着拉着才赶到这里。
看那些深深的车辙印,便知道这样一架厢车的分量绝对轻不了。
如无意外的话,这一支车队是在朝日军团从营寨之中撤离之后才拉着厢车由瘦狗岭赶到这里来的!
而拉着厢车赶到这里的那些所谓白山行营的士卒,没有任何休整便开始收缴那些朝日军团的铠甲、兵器,直接往厢车顶上堆放,然后用绳索、皮筋固定。
路师帅看着这些「姗姗来迟」的白山行营士卒车上车下来回搬运时那矫健的身姿,对于统领刚才那一番「自夸」的话自然是再没有任何的怀疑。.五
一通的忙碌之后,这一支白山行营的士卒终于都坐下来进食。
直到这时,才有随着车队而来的民壮对白山行营阵亡的数十个士卒就地进行安葬。
那些白山行营的士卒,由统领领头,哼唱着远古的战歌,表达着对阵亡勇士的咏叹,祝福,怀念。
士卒们脸上都是憧憬的神情,仿佛此时那些勇士们的灵魂已经顺利的回到了战神殿之上,与他们的先祖用牛角杯畅快的喝着美酒,吃着烤全羊,围着篝火堆跳着欢快的舞蹈。
又过了半个时辰左右的时间,这一支白山行营的士卒完成了休整,再次出发,朝着钱家村的方向而去。
朝日军团的士卒作为俘虏,自然也是要跟着一起去的。
可以说过程虽然有些曲折,但是这一路朝日军团的士卒最终还是到达了钱家村。
不过,这一路人马到达钱家村的时候,整一个村落几乎已经没剩下多少户人家了,绝对可以用十室九空来形容。
一方面是白马谷之中的村民对于军团一向是十分警惕,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先撤进山里去;另一方面自然是因为钱家村目前实际的管理者:马家族长落实了将村民撤进山里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