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身已经去世的祖父林老爷子有两个儿子。
大儿子老实本分,踏实勤快,小儿子则恰恰相反,游手好闲,不务正业。
老爷子便想着给小儿子娶个厉害的媳妇管管。
没想到小儿媳妇厉害是厉害,却是个懒的。
两人生的孩子更是一个比一个糟心。
咳咳,没错,不靠谱的小儿子正是原身亲爹。
言归正传,估摸怕小儿子会拖累大儿子一家,老爷子去的时候一狠心给两兄弟分了家。
可他没料到林老爹脸皮属实厚,都不在一个锅吃饭了,还带着一大家子扒着大哥吸血……
林宝宝走进堂屋。
冯氏坐在地上哭自己命苦,哭林大伯心狠,要逼死亲侄女云云。
林大伯则靠在孙子三柱身上,颤抖着手指着冯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冯氏发现她,哭得更狠了,活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林宝宝在心里叹气,有这么一群糟心的亲戚,林大伯才是真该委屈的那个吧?
林大伯膝下同样只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少时拜师学了一门木匠手艺,农闲下来便在家给人打打家具。
小儿子虽没手艺,但他会带着家里四个孙辈的小子去镇上给人帮工,一天下来也能有个一钱多银子的收入。
家里几个女人又时不时弄点菜或鸡蛋去镇上卖。
一家子都是勤快人,若没有原主这一家无底洞在,林大伯家的日子本也能算得上殷实。
“娘,你先起来。”林宝宝把冯氏拉起来,转头和林大伯打招呼:“大伯和三柱来了。”
林大伯:“刚醒咋不在屋里休息?”
“我已经没事了。”
冯氏扯了扯林宝宝的袖子。
闺女,不跟着一起哭咋还客套起来了?
“娘,我有点渴,你去帮我倒碗水好不好。”
冯氏:……
支走冯氏,林宝宝让三柱扶李大伯坐下才开口:“大伯可是为了三柱娶妻的聘礼来的?”
林大伯脸上挂上羞愧之色:“原先不知道你同顾家那孩子已经写了婚书才……你以后和他好好过日子就行。”
想到侄女对肖家那孩子的执着,苦口婆心的劝:“顾时是个好的,要不是顾大郎去了,顾家又是后奶当家,不肯继续供他读书,他早就……”
不看自家门前雪,反忧他人瓦上霜。
这老好人的性子,难怪会被弟弟一家吃得死死的。
林宝宝直截了当的问:“聘礼还差多少?”
林大伯一愣,摆手:“这个你别管,大伯自己想法子。”
“三柱,你说。”
三柱看了林大伯一眼,咬牙道:“聘礼要八两,家里原先存了十两银子,可,今早二奶奶要走了六两……”
冯氏冲出来,砰的将碗重重放在桌子上:“干啥呢干啥呢?银子我都花完了,你们还真想逼宝儿和离不成?”
哼,有十两银子才抠抠嗖嗖的给她六两。
其中五两花在女婿身上,加她自己攒的,办丧事只花了不到二两,她都觉得亏了闺女。
三柱涨红脸,又气又羞。
“娘,大伯和三柱不是那个意思。”林宝宝跟她讲道理:“若是顾时不愿意要和离呢?”
总不能强按牛头喝水。
“咋会不愿意,我闺女这么好,只要他不瞎……”冯氏说不下去了,蛮横道:“我管他愿不愿意,婚书都写了,哪有他不愿意的份。”
“强扭的瓜不甜。”
“你没扭咋知道不甜?”
林大伯突然站起身:“他可是醒了?我去问问。”
……
林宝宝原以为顾时想回顾家,林大伯刚好缺银子,两人一拍即合。
加上她在一旁帮衬,这事就能完美解决。
没成想林大伯出来,跟冯氏说的第一句话是:“顾时还有一年才出孝期,这一年你不能逼他和小六圆房。”
林宝宝:???
“还有,顾大郎就顾时这么一个儿子,他和小六的第一个孩子得姓顾。”
得,连娃娃都出来了。
那她是不是最少得生俩?
不是,这都哪跟哪!
等林宝宝将脑中不合时宜的想法甩走,冯氏已经满脸堆笑的站在院门口送人了。
“他大伯,改日再来家里坐啊。”
林宝宝抬脚追出去。
“宝儿,你去哪?”
“我送送大伯,马上回来。”
“有啥可送的。”冯氏有点吃味,转头冲院子吼:“赵氏你们三个要死啊,还不去做饭,想饿死一大家子是不是?”
……
“三日?你上哪弄来那么多银子?”林大伯觉得面前的小六不同了,又说不出具体哪里不同。
“总之我会想办法,让媒人跟女方那边说一声就行。”
担心林大伯又要叨叨,林宝宝说完便往回走。
走了几步停下:“我大哥他们天天闲着也不像话,今年我家的地就不麻烦堂哥和堂侄们了,明儿我就赶他们下地干活去。”
当初他们二房分到了五亩水田,可林大郎几个懒惯了,压根不打理,分家第一年收上来的粮食差点不够交税。
林大伯看不下去,干脆帮着种了,这一种就是十来年。
当然,五亩地的粮食是不够他们家这么些人吃的,林大伯每年还得贴进去不少。
出钱又出力,冤种本种说的就是林大伯没跑了。
林宝宝到家先去找冯氏要了两身林五郎的衣裳。
回了屋,将衣裳丢给顾时:“你先换着穿。”
顾时顿了下,好看的嘴角微动,想说什么,最终出口只有两个字:“多谢。”
“不客气。”
事情因她而起,对方选择留下,林宝宝也做不出把人赶走的事。
至于对方为何改变主意,林宝宝没问,总归不会是看上她了。
她转身在衣柜里一通翻找,将里面五成新以上的衣裳全扒拉出来叠好打包。
想到什么抬头,果然看到衣柜上面有个匣子。
可惜太高了,她够了几次都没够到。
正想去搬个凳子,侧面伸过来一只手。
林宝宝这时才发现顾时比她这具身体整整高出一个头。
再长几年,窜到一米八几不成问题。
就是太瘦了,衣裳穿在他身上松松垮垮。
林宝宝怕他拿不稳:“要不我扶着你一点?”
顾时看她一眼。
林宝宝不说话了。
匣子还挺沉,林宝宝接过放到桌上,打开就见里面放着一套文房四宝,一根做工粗糙的银钗。
这些都是原身为嫁给肖元明给自己准备的嫁妆。
她将银钗重新收起来,笔墨纸砚和那些衣裳打包在一块。
“哎呀,老头子,你这是上哪摔了?”院子里再次传来冯氏的惊呼。
林宝宝心里一个咯噔,下意识看向顾时。
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