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文渊和紫缘同在船上,欲避开四非人、狄九苍、卓善等的搜查,一时已无地方可躲,情急生智,和紫缘一齐躲进了不正宝箱之中。文渊的主意,原是藉由宝箱藏匿自身,待对方离开,再另寻他法带紫缘脱困。若是对方前来查看宝箱,确认紫缘是否在内,自己便发掌开箱,出其不意的袭击,或能将云非常这强敌予以重创,即便行迹已露,仍可全力一战,凭着自己新领会的内功诀窍,未尝没有胜算。
紫缘也知道别无脱困之路,当下跟文渊双双进入箱中。文渊在箱内拿起铁板,慢慢对正四边,笑道:“本来该带你离开,想不到这下连我也跑进来了。”紫缘微微一笑,轻声道:“总之是权宜之计。”微微低着头,柔声说道:“有你在旁边,不管在哪儿,我都喜欢。”
文渊心中一动,回头一笑,拉上了铁板,箱中光线顿暗,除了各处花纹中尚透些许光线,几乎全是漆黑一片。
铁板才刚合起,忽听“喀啦、喀啦”一阵声响过去。文渊和紫缘相对一望,皆感错愕。
文渊心觉有异,自然而然地伸手一推,那铁板却纹丝不动,竟已牢牢锁上,再也无法打开。
他们都不知道,四非人造这“不正宝箱”,原本是为了碰上厉害对手时,若连寇非天也抵挡不住,便可用此箱捕捉强敌。由寇非天全力逼迫对方,云非常、唐非道、莫非是各控三、二、一面的铁板,瞧准时机,同时以之封住对方上、下、左、右、前、后六方退路。六面八角一旦对正,机关即刻引动,自行扣锁成箱,坚固无比,箱中之人休想逃出生天。龙驭清便是知道四非人有此本领,虽未亲身领教过,但也不得不防,这才费心造了四把钥匙出来。这时文渊拉上铁板,机关马上生效,不正宝箱又即回复原状,将两人一齐锁在里面。
文渊暗自吃惊,心道:“不好!在这箱子里面,有钥匙也等于没有,这……该当如何是好?”黑暗之中,紫缘看不清楚他的神情,但也猜到是出了麻烦,正想低声询问,只听箱外脚步声起,狄九苍等已进了底舱,大骂一阵,接着一个人影走近箱来,箱子微微震动,便听云非常的声音说道:“贺礼还在,那小家伙上哪儿去了?”
文渊和紫缘紧握着手,屏气凝神,不敢发出丝毫声响。外头众人搜查了一阵,不久便又离开。
文渊从箱板空隙窥探,见得众人确已出了舱,带了门,心神微定,低声道:“看来出不去了。”紫缘道:“箱子锁上了?”文渊点点头,随即想起箱中几无光亮,说道:“锁住了,这可是一着失算。”
紫缘心中担忧,轻声道:“他们似乎没发现你进来了,可是……一旦被发现,那就糟了,又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会开这箱子。”文渊略一沉思,道:“现在只好等他们打开箱子,再趁机脱身。”轻轻叹了口气,又道:“本来还以为,你我可以就此平安离开,想不到好事多磨。紫缘,真对不起了。”
紫缘轻轻倚在他身边,柔声说道:“你别这样自责,这不是你造成的啊。”
又即微微一笑,轻声道:“本来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面,现下………有你在这儿,我可不会寂寞啦。倒是你无缘无故的被关起来,那才冤枉呢,该是我向你道歉才是。”
文渊听着,不禁一笑,道:“难道他们把你关起来,就是名正言顺,没冤枉你了?”紫缘微笑道:“我没这么说,难道你这么想?”文渊笑道:“岂有此理?”
两人说笑几句,总算也是冲淡了些不安的气氛。狄九苍、卓善等人也没有再前来查看,过了大半个时辰,舱中动静全无。文渊心道:“这一待不知要耗上多久。左右无事,且把刚才想通的功法再练一练,说不定我们能否安然脱险,便差在这毫厘功夫。”
他既有此心思,便静坐箱中,真气游走,充盈周身脉络。九转玄功本是上乘内功,这时文渊加诸巧思以应变,平添无尽神妙,绕行十二周天,已然心舒神畅,内劲如骐骥奔腾,鱼龙翻覆,灵动万状。
文渊内察气息,顺应脉象,感其变化无穷,却又随心所欲,尽避威力尚未充实,但是以此绝妙法诀修练,进益已然远超日前,每练一回,内力便绵绵迭增。
紫缘不知文渊正在修练内功,箱外透入微光,只见到他端坐不动的身影。她抱着琵琶,若有所思,素手轻挥,弹起了一曲“颐真”,音韵柔润,有若珠玉碰响。
文渊专心练功,正在神游太虚,物我两忘之际,忽闻琵琶乐音,蓦地心中一动,暗收内息,静静倾听,将之与内功流转之法相互印证。耳听琵琶音色鲜明,扣人心弦,不自觉地挪近身去。紫缘手挥琵琶,驰神奏曲,并未知觉文渊近身。再弹一会儿,忽然觉得肩上一阵温暖,文渊的手正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双肩,举止极为柔和,爱怜无比。
“铮”地一声,琵琶声微微一乱,随即回入正轨,但仍微有慌乱之意。
多日以来,紫缘一直思念文渊,此刻得以相聚,心中早已欢喜不尽,只是尚未脱险,仍需小心谨慎,只能先收敛柔情,之后再叙别来情思。昏暗之中,文渊忽然有此举动,紫缘顿时心跳怦然,泛起一阵羞意,继续弹着琵琶,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手掌在她肩膀徘徊片刻,慢慢向前,来到她胸口两侧。紫缘身子微颤,越发觉得害羞,琵琶声几乎为之中断,忍不住柔声轻叹。
她心思恍惚,回首一望,隐隐见文渊双目半闭,沉浸在陶醉之中,心里更羞,正不知如何是好,忽感胸前一热,文渊左手已摸在自己心口上,轻轻抚动。紫缘乍觉一阵温热环绕乳峰,不禁小鹿乱撞,心神荡漾,再也不能继续弹下去,琵琶声停,取而代之的声音是细微的娇喘,轻轻地说道:“在这里……不可以啊……”
文渊似乎骤然清醒,手掌慌忙松开,低声道:“这、对不起,紫缘,我……我不是想……那个……唔……只是……”紫缘赧然低头,微笑道:“说什么啊?”文渊拍了拍头,轻声道:“我想听听你的声音,才……不知不觉,就碰到你了。”
紫缘浅露微笑,轻声道:“这样不就听到我说话了吗?又……又何必要……”
手掌不自觉地放在胸口,心中又是羞涩,又是甜蜜,语音也是满怀柔情。只听文渊低声说道:“不,不是说话的声音,也不是琵琶,我想听你身子里的声音,有一种很奇妙的韵律。”
紫缘甚感好奇,道:“这我不明白了,身子里还有什么声音呢?”文渊道:“当然有啦,刚才你在弹琵琶,身体里就有一股旋律响了起来。”他一边说,一边仔细回想,推思刚才感受到的那阵人身节奏,心道:“这与我自身的节奏又不相同,若是推演在内息变化中,我这么一出手,也得要因人制宜……”
他潜思武学,正想得出神,忽听得一声轻轻的叹息,彷若发自幽梦,但四下静谧,依然可闻,如一缕柔丝般溜进耳来。文渊思路为之一停,忽觉掌心有阵跳动之声,一呆之下,这才发觉,自己的手掌又在不知不觉中抓起,掌握着紫缘的胸部,掌中传来扑通、扑通的跳动,耳中听到的是微微紊乱的呼吸,虽在黑暗之中,也可想见紫缘这时的神情了。
本来文渊是在潜心领悟武功,但是接二连三触碰到紫缘的身子,尴尬之余,心中也不禁大起遐思,这次却没急着放开手,反而轻轻揉了一下。紫缘娇躯微颤,口中轻轻地呵出一声,醺醺然如有醉意。
“怦、怦”的声响在掌中响起,文渊也觉得自己的心跳正不断加快,早已把练功的念头暂且搁开,双臂环绕,紧紧将紫缘抱在怀中,低头向她颈边吻去。紫缘轻噫一声,犹疑地微微反抗,柔声道:“不……不要,现在不可以。”文渊道:“为什么?”紫缘双腮发热,轻声道:“这……这样……会被听到的,他们会发现你在这里……”
文渊抚摸着她的秀发,掬起几丝,手指卷了个圈,轻声笑道:“我不出声就好了。”紫缘一急,道:“不行啦,不可能……啊、啊……”话至于此,声调忽然变得柔靡如水云,软绵绵地飘了起来,却是文渊五指轻拂,在她胸前游走不定,忽上秀峰,忽下幽谷,时而回绕,登时令紫缘魂不守舍,难以言尽。
紫缘仰首轻吟,受了文渊温柔备至的几下爱抚,心内柔情潮涌,但仍勉强抗拒,双手推着文渊肩头,轻声说道:“渊……不要,你这样子,我……我会担心你的。”文渊微微一笑,柔声道:“不必担心。”紫缘胀红了脸,满心羞怯,低声道:“怎能不担心?”文渊微笑道:“只要我不出声,就好了吧?”紫缘点了点头,轻声说道:“那……那样是可以,可是……可是……”脸上一阵燥热,低声绪道:“到那时候,你……你又怎能管得住?”
文渊轻轻搂着她,笑道:“你这么厉害么?”紫缘在他胸膛捶了一下,嗔道:“你不要取笑人,我……我可是真的担心。”文渊一笑,轻声说道:“我点了自己的哑穴,就不会说话了。”紫缘道:“是么?”文渊道:“你之前在箱中,不是也说不出话来?那就是封住了哑穴。”
紫缘想了一想,轻声道:“如果是这样,那也不好……”文渊道:“这话怎么说?”紫缘微微一笑,略一斜身,倚在文渊胸前,悄悄地呢喃着:“我喜欢听你的声音,听不到的话,觉得……就不是很安心。”
文渊虽瞧不清她的神态,但听着那清甜柔致的语音,也能想像她此时的神情,定当不胜娇羞,血脉中一阵腾涌,无论如何不能平息,一手放在她腰际,轻声说道:“你放心,我有法子了,让你听着我的声音,也不让他们发现,好不好?”
紫缘心头扑扑乱跳,按着他的手背,轻声说道:“你……为什么这样急着要呢?等到我们出去了,不就可以……可以……”说着心里一羞,含笑抿住了嘴。
文渊搔了搔头,颇感不好意思,道:“这……也不是急,只是……”停了一停,道:“紫缘,这些天来,我就是放心不下你。幸好上天有眼,你能够平安无事,可是……绝不能再有这样的事情了。我得把这个责任负起来,让你以后都能平平安安,不被江湖上的风风雨雨卷入。紫缘,你能信得过我么?”
紫缘嫣然微笑,道:“信,信!就怕你做不到。”文渊甚为泄气,道:“怎么又说信,又说怕做不到?”紫缘微笑道:“我当然信你啊,可是人嘛,有时心有余而力不足,在所难免。不然的话,我们现在怎会在这儿?”文渊搔搔头,苦笑道:“是也不错。”
紫缘手指轻点,在他的手背上点着,柔声说道:“其实,你也不必这样承诺。说出承诺,不过是一句话,我听了当然喜欢,可你背负的担子多大啊。”文渊心中一动,暗色之中,似可见到她一对明眸,满怀着温润贴心,正朝自己旖旎而望。
他点了点头,轻声道:“你说的是。”手掌缓缓翻过,握住了她的柔腻的双手。两人的身子紧紧相对,重叠在一起。
金条垫脚的不正宝箱,稍稍摆汤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