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好合同后,宋浩文建议,过户后,两位老人还可以继续住在原来的房间,房租水电全免,只是要帮他负责整个四合院的财物安全、卫生绿化和招租收租等管理工作。他不过来住,平时也很少有时间过来。两位老人本来也舍不得离开住了大半辈子的地方,见宋浩文提出这个建议,当即表示同意,欣然接受。
处理好这里的事情后,宋浩文和王莉母女一起回去。路上,王莉的妈妈对宋浩文让原来房主留下的做法表示不理解。宋浩文解释,他这是受了王莉的启发才这样做的。听了这话,她就追问王莉,究竟说了什么,让你老板这么做。王莉笑道,我没说什么呀,他那么聪明,还需要别人提醒吗?
宋浩文哈哈大笑了起来。“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我不是智者,想不到的地方自然很多。阿姨,您别看王莉姐一个女孩子,其实很有商业头脑哩。您说,我买这么大的房子干什么?我现在就是光棍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营业部对我来说,也够住了。我买这房子的目的,其实是为了投资。很多人以为钱存银行好,可以吃利息,房租比不上利息。可他们不知道,将来这房子一旦升值起来,那个银行利息算个毛啊,何况钱还会大幅贬值。我买这房子,拿房租是次要的,保护好房子才是主要的。有了两位老师的悉心管理,这里就不会乱搭乱建,那些珍贵建筑,古树假山,就能保存完好,只有这样,这房子将来才能更值钱。”
王莉的妈妈叹服道:“莉莉看出没?这就是差距啊。小宋年纪比你小,可是却比我们有头脑,难怪他能当老板,赚这么多钱。”
宋浩文谦虚道:“其实每个人的潜力都是很大的,我也不比你们强多少。你们看,在这次事情上,王莉姐明显比我看得远。”
王莉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脸色发红。她瞪了妈妈一眼,然后一个人走到了前面。
王莉的妈妈暗叹一口气,心想,要是钱有来跟宋浩文对调一下,她睡着了都能笑醒。
宋浩文回到营业部,把买桃花胡同房子的事一说,朱红玉和那仁花都惊呆了。她俩知道营业部非常赚钱,商演出场费也很高,可她们从来没有猜过他到底有多少钱。见他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出四万二千元这个天文数字,心里无不受到强烈震憾。
“小宋子,原来你这么有钱……”那仁花似乎不敢相信对方的话。
“哪里,这点钱算什么。”是的,宋浩文手上的现金都过了百万,这四万二只是个零头哎。
“小弟,你买这么大的房子有什么用啊?”朱红玉平息了激动的心情后,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两位姐,告诉你们,这么做,我是为了投资。”宋浩文也不隐瞒,将自己买这房子的动机和处置方法如实说了出来。
“小宋子,周一我跟你一起去办房产,我要看看那房子究竟长什么样。”那仁花神往不已。
朱红玉一脸鄙咦。“仁花,小弟买房,你跟着激动什么?又不是买给你的。”
那仁花脸一红,说:“我哪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没见过这么多的钱,到底能买个啥样房子。”
“那房子真的很大,就像我们江南的园林。你们要是有兴趣住,给你们一人留一间,怎么样?”
“那怎么行?”朱红玉听了直摇头。
“太好了!”那仁花跳了起来,在宋浩文的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小宋子,一言为定。你可到时别舍不得,食言而肥噢。”
宋浩文一脸嫌弃地用手擦了擦脸上的口水。“花姐,玉姐,你们以后要是还这样,动不动就弄脏我英俊的小脸,我说话就不算数了。”
两女的脸同时刷地红了,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
“呸,你别得福不知福。”
“别人求我,我还不肯呢。”
“你要是敢说话不算数,我们下次来个狠的。”
“你们两个是女流氓啊。”
“那我们就流氓给你看!”
“天哪,王莉,救命啊,你们这是欺负少年儿童。”
“姐姐们,祖宗啊,饶命……”
……
第二天一大早,一个面容有点憔悴的中年妇女拿了一幅画到营业部出售,说是唐伯虎的秋香美人图。宋浩文听画名,就知道这是一幅假画,连看一眼都不愿意。
王莉打开画卷看了一眼,就惊呼起来:“天哪,这是什么画?”
宋浩文瞪了王莉一眼,嫌她有点儿大惊小怪。
那仁花从房间里走出来,接过王莉手上的画,忍不住也惊叫出声。
朱红玉被她俩的异常举动吸引住了,也赶紧从房间里走出来看画,一看之后,虽然没有惊叫,但是从她的表情也看得出,她是愣住了。
“切,一幅假画,用得着这么夸张吗?”宋浩文讥讽道。他稳如泰山,不为所动。
这时朱红玉将那幅画拿到宋浩文面前,他十分不屑地乜了一眼画纸,只是这一眼,让他吓了一跳,立即站起来接过画纸。
只见画纸中央有一团墨,像是人工泼上去的,这泼墨的四周并没有依势画出山水或云朵,而是非常随意地画着各不相关的树木、花草和飞禽走兽,笔法笨拙幼稚,像是刚才学画者的涂鸦。
宋浩文指着画问:“阿姨,这上面就是您说的所谓秋香?”
中年妇女略显尴尬地说:“关于唐伯虎的事,我知道得不多,只晓得有个三笑点秋香的故事。听我公公说过这是唐伯虎的美人图,是个传家宝贝,我不知道唐伯虎除了秋香,还跟那个美女有关系,我就随口说成秋香图了。”
王莉冷笑道:“这画上哪里有美人?我只看到一团墨。”
那仁花讽刺说:“还有她家小孩的大作呢。”
宋浩文笑道:“阿姨,这幅画您还是拿回家好好收藏吧,我们欣赏不了,不敢收下。”
朱红玉责怪道:“阿姨,你再闲,也不该耍我们,拿我们开心。”
中年妇女急忙辩解道:“你们不要误会,我没有丝毫戏弄你们的意思。那样,我不是自讨没趣么?”
“那你看不出这纸上乱七八糟的,能是古画吗?我就是不会画,也能画得比这好。”王莉叱责道。
中年妇女无奈地说:“这个问题我曾问过公公,后来也问过我老公,他们都说这幅画是唐伯虎的真迹,不能轻易示人。”
“现在您将它拿出来卖,你老公、公公同意吗?”宋浩文嘲笑道。他心里猜想,对方会不会是个精神病人。
中年妇女伤心地说:“老爷子早不在了。老公也在不久前过世。这几天在整理老公遗物时,看到了这幅他们当成宝贝的画,心里一直犯疑,只可惜我和你们一样,也看不懂这幅画。”
宋浩文又将画拿到手上仔细研究,还是没发现什么秘密,就将画还给对方,说:“您将它拿回去收好,不管怎么说,这是你老公的遗物,留着做个纪念也好。”
中年妇女失望不已,说了声“对不起”,卷起画慢慢离开。宋浩文心里忽然一动,急忙喊住对方,问:“阿姨,你家里是不是有什么困难啊?”
中年妇女眼圈一红,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宋浩文愣了一下,看着对方走远,不知说什么好。
这时营业部进来了几个顾客,其中一个自称姓张的中年顾客对宋浩文说,这个女的是他的街坊,叫阿菊,待业在家,男的得了肺癌,前不久过世,家里欠了亲戚朋友一大堆债。现在,她唯一的女儿又得了慢性肺病,无钱看病,可能也是被逼疯了,这才拿个假画过来卖钱的。
宋浩文听了这话,心中顿时泛起同情心。便对老张说,孩子看病是个大事。这样,麻烦张叔带我去她家看看,她家如果真的很困难,我愿意帮她一下。
老张听了这话,甚是感动,忙说:“太好了,我这就带你去。不远,过两个红绿灯就到了。”
宋浩文跟王莉她们说了一声,就跟着那顾客走了过去,进了一个大杂院,阿菊家就在院里占了两间房。她正在抹着桌面,见宋浩文过来,心中十分不安,便慌里慌张地解释,反复强调她刚才真的不是有意要骗他的。
宋浩文笑了笑,说:“阿姨,别担心,我不是来找麻烦的。我听张叔说你家目前挺困难的,刚刚走了丈夫,现在孩子又病了,是不是啊?”
阿菊听了这话,愣了一下,慢慢地转身,伏到方桌上就抽泣起来。这时,从房间里走出一个十三四岁,身材单薄、面色苍白的小姑娘,问:“妈,什么事啊。”
宋浩文向小姑娘打了个招呼。老张就将他们的来意说了。阿菊听了老张的话,有点不敢相信,问宋浩文:“你是想来帮我家的?”
宋浩文点了点头,说:“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如果您家真有实际困难,我虽然不富有,但还是可以帮忙的。”
阿菊摇摇头,坚决地说:“孩子,不用你帮忙,我们能挺过去的。”
老张劝道:“阿菊,孩子看病要紧。你就把实际情况跟这位好心人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