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朝应该是他的真实姓名，因为之前在边缘海搁浅的凌族船只中也有一名叫做「金朝」的随从在边缘海做过登记，只是那是三年前的事了，这个金朝虽然是随从，但却比船主人更有话语权，当时正好遇上不适合航行的天气，正是这个金朝做主让船只停靠了一天一夜才出发。」

文档前面主要记录了金朝一行人在边缘海的停靠记录和船上的货物信息，对金朝等人在边缘海口岸的行踪只是简单几句话做了交代，所以仅凭这些并不能判断金朝等人有什么可疑之处。

但后面几页却明确记录着金朝作为凌族代表跟南国等几个大国交接重要物资的时间地点，当然，这都是安保协会凭借强大的人脉网和监控确定的，很多时候金朝只是作为交接负责人并不透露姓名的，接触过的人都称呼他为「凌二管事」，至于传闻中的「大管事」却是很少出现在公众场合。

「这个金朝看着年龄不大，还挺有能耐！」

岳瑾煊是提早看过资料的，但是见沈桓和期栩都没有开口的意思，他只好打破沉默道。

两人依旧没有接话。

沈桓沉默是因为金朝的事涉及凌族，而如今凌族在四大家族中风头最甚，也许对于风平浪静的南国来说，四大半隐世家族除了在生意和文化交流上有些来往以外，基本上算是个比较遥远的存在，但对他来说却是敏感又有时候不得不接触的存在。

而期栩则是完全走神了，因为刚到厦市的那个晚上她不小心睡着做的那个梦里似乎就有一个姓凌的女人。

她不太记得梦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那种彼此都有敌意的感觉她还是记得的，那个女人似乎并不像普通人，难道就是资料中所说的「凌族」人？

不知过了多久，沈桓才再次出声打破沉默。

「你们想知道什么？」

墨哲尧扬眉，「如果不是涉及南国的利益，我也不会问到你们这里，前不久京都有人同凌族做过一笔矿石交易，正是金朝作为交接人，虽然矿石质地不错，进入南国后也按照正常渠道投入使用，但据我们得到的消息，凌族并没有这种矿石的明确来源，直接追查凌族太容易打草惊蛇，从金朝入手是个很好的切入点。」

墨哲尧难得一次性说这么多话，还是这种生怕对方听不明白的耐心，让岳瑾煊忍不住咋舌。

好吧，他收回之前对墨哲尧「不会说话」的评价。

「我跟他们没有说过你所担心的这些事，」期栩直言道，「如果你觉得这个回答配不上你们在边缘海的信息搜集能力，若笙的事就不劳烦你了！」

她这话多少有点发狠的意思，看到墨哲尧这张脸，她就忍不住想起他跟沈桓为了唐若笙的事达成不公平交易的事。

唐若笙怎么能作为交易的筹码？那是她的逆鳞！

听着墨哲尧这副口气也不像是求人办事的，指不定又准备挖坑给她和沈桓跳呢！

听到期栩的话，其他人均是一愣。

最先反应过来的事沈桓，他的栩栩这是变着法儿地维护他呢，好开心！

墨哲尧和岳瑾煊就没那么开心了，墨哲尧自然是知道她这话的意思，只是他不会多想，所以只是觉得自打上次的事后，期栩对他抱着成见，不过没关系，他只要把事办成了就好。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不过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

岳瑾煊顿觉自己又开始头疼了，期栩这话明显是不想被再次「强迫交易」，可墨队怎么像是没听出来一样，还让人家考虑，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墨队，要不……我们就算了吧？」

眼看期栩这一点就着的性子就要被墨哲尧再次添火，岳瑾煊试探地问道。

「算了？怎么能算了……」见期栩诧异，沈桓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随即又对二人说道，「不是想知道金朝都说了什么吗？向你的上级申请知晓权限，只要他们同意，我跟栩栩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期栩忍不住撇了一下嘴角，谁要跟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要说自己说吧！

墨哲尧和岳瑾煊齐齐一怔，「权限？期栩不是说了跟我们想知道的问题没有关系，还有什么比凌族的事情更秘密的？」

岳瑾煊其实并不是个嘴快的人，可是沈桓的话确实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墨哲尧却是眉心皱起，他其实知道沈桓的话所指的是什么，他作为南国特殊人员，是拥有大多数南国隐秘的知情权的，包括隐世家族，第三格界，甚至更多势力不为普通人所知晓的消息，但为了保护一些特殊任务的人，有些人的真实身份只有最高层的一两个人才知道，甚至终其一生都不会被多一个人知道。

当年期予墨便是以安保协会「隐性成员」的身份帮南国做了一些事，即便是墨哲尧也是在期予墨临失踪前的几个月才知道他这个身份的。

至于期予墨跟隐世家族的关系，他不是没有怀疑过，但隐世家族之所以称之为隐世家族，是因为主族并不入世，还有一些很早之前便同俗世共同生活在一起的旁系血脉尚在俗世，同样姓期，但却在入俗世之前就被排除在隐世家族的名单之外。

「好，我去申请。」

墨哲尧说完，直接推门下车。

「诶，墨队等等我，」岳瑾煊说着也推开车门，又不忘跟沈桓和期栩告别，「抱歉，我跟墨队就先告辞了！」

车门关上，沈桓嗤了一声道，「真没礼貌！」

期栩失笑，暗道了一声「幼稚」，转而问他道。

「你真的要把金朝跟我打听的事跟墨哲尧说？」

她虽然起初对沈桓这样决定有些诧异，但下意识地觉得沈桓应该有自己的考量，而这份考量的初衷绝对是考虑到她的安全。

「你不反对？」

「哼哼，你说都说了，我现在反对还来得及吗？」

期栩白了他一眼，看在他已经发动车的份上，她就不动手了。

「当然可以！」

「可你不是许诺了墨哲尧，怎么能言而失信？」

「有本事他就自己去查！」

沈桓把失信别人说得这么理直气壮，让期栩没憋住直接笑出来。

「笑什么？我堂堂第三格界的掌权人跟讨厌的人撒个小慌怎么了？」

「这也不是小慌吧……」毕竟人家可是屁颠屁颠去弄申请了。

「掌……你刚刚说什么？」期栩顿时反应过来沈桓后半句话的意思。

「掌权人，字面意思，在第三格界，我不需要听从任何人的命令，也没有人可以威胁到我。」

沈桓语气淡淡，却在无形中透着一股不容抵抗的威慑力。

见期栩沉浸在震惊中半天没能回过神来，他终于还是吁了一口气无奈道。

「吓到你了？」

「那倒是没有……只是，只是有些没想到，萧霖城只说你的身份在第三格界很特殊，我只当你是类似于公司高层这种，没想到……」

「呵，萧霖城能知道什么？他还真以为凌毓会把什么事都告诉他？」

「凌毓？」

期栩眉头一皱，或许是跟沈桓确定了关系的缘故，想到晚上回去还会住在凌毓隔壁，听到沈桓提起凌毓，她开始觉得心里有了一些膈应。

「她是京都凌家的人，以她在凌家的受宠程度，这件事应该不至于瞒着她，从她对我的态度也能看得出……」

「那你还挺清楚的……」

「嗯？」沈桓虽然开着车，但是很快便听出她语气的不对，「吃醋了？」

「没有，只是觉得凌毓在我之前知道你的身份，不太舒服而已。」

期栩说着把头偏到另一侧看向窗外。

其实这是次要的，她更在意的是自己对于以前她跟沈桓的过往完全没有任何印象。

即便沈桓尊重她，多次说并不在意她忘掉以前的时光，但她始终觉得这是不公平的，对沈桓不公平。

「那我以后多跟你说一些她不知道的秘密？」

「谁管她啊！」

期栩继续嘴硬道。

「呵呵呵呵……好，那不提她，其实除了凌毓，宋佑明和宋伊依也是知道我身份的，不过听萧霖城的语气，他应该是并不知道具体的，为了免得遇上其他潜在的知道我身份的人，我觉得有必要先跟你解释清楚。」.

当时期栩手都放在包间门的把手上了，萧霖城却依旧不遗余力地抹黑沈桓。

「等你发现沈桓的真实身份只会给你带来祸患后，可以直接来找我，我会护着你。」

真实大言不惭！

当时沈桓被气得差点一个没忍住冲出包间把萧霖城摁在地上可劲儿摩擦。

会不会给期栩带来祸患凭他一张嘴说？

但有了萧霖城这个先例，为了以防万一，能够一劳永逸地唯有他主动跟期栩坦白。

虽然有些早了，但他相信期栩可以理解，至少两人确定关系之后，他也应该用实际行动去证明自己起先对她说的每句话都会被验证。

「那你的真实名字……」

回过神来的期栩再次问道。

「寰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