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晚浓其实一直在忍耐。
真正的高干病房,冷气开的很足,对身体有炎症稍微有些低烧的她来说,温度实在是太低了。输液管里的药也很凉,她虽然盖着被子,但还是感觉一阵一阵的寒意袭来。
一直没吃东西的胃也饿得开始痉挛抽搐,空腹打针更是雪上加霜。一早上没喝水的口干舌燥,也让她难受的要命。
明明已经到了医院,打了点滴,可她却感觉更难受了。
霍尧的这碗白粥,简直就是救了她的命!
蒋铎冷眼看着他们俩,没什么语气的道:“阿尧,你要护老婆,这没问题。但有些事儿,你得跟她说清楚。你不跟她说,她迟早也会从其他人口中听到。”
季晚浓微微一怔,飞快的看了一眼蒋铎,他已经转身离开了。
霍尧表情不变,又喂了一勺白粥在她嘴边。
陈书玉:“蒋医生,我送你。”
蒋铎抬手,示意陈书玉留步,然后径直找到了齐一骁的病房。
“你现在去办出院手续。”
丢下这句话,他转身就走。
齐一骁捂住额头:“得,连个解释的机会也不给就让我滚蛋,我表哥这次是误会我了。我好好睡个觉,pia唧,一口锅就在我脑袋上了。不是,姓马的在我病房乱搞,你们也不劝劝?”
抱着一碗刚买回来还热乎的白粥的纨绔子,大大的翻了个白眼:“齐少,你不想得罪姓马的,我就想得罪他了吗?要不是因为生意,谁他.妈搭理他那种货色。简直给我们纨绔子弟抹黑!”
纨绔子弟只是花天酒地游手好闲,并不是无耻下流好吗?纨绔子弟也是有格调的!
齐一骁:“行了少废话,没听见我表哥说嘛,快点办出院手续。咱换私人医院,也不用打个扑克也偷偷摸摸跟做贼似得。”
“高老师不管了?她还打着针呢,被蒋四少轰走了多可怜啊。”
齐一骁吊儿郎当的笑了一下:“用你操心啊?我表哥一定给她安排了单人间,舒服着呢。他那冷脸可不给患者摆,对患者他不但有耐心,还会笑呢。”
“操,别说了别说了,一想到蒋四少笑的样子,我就浑身发毛。”
齐一骁哽了一下才说:“你要是见过他笑起来,还刻意把语气放柔的跟患者说话,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浑身发毛。”
“齐少,非要大白天的说鬼故事吓人吗?”
——
高干病房。
季晚浓把一碗白粥喝的干干净净,这才觉得活过来了。就是稍微有点没吃饱,胃里还有点空。
霍尧瞥了她一眼:“没吃饱?”
他果然有读心术啊。
季晚浓有点不好意思的点了下脑袋。
陈书玉立刻起身:“我再去买一碗白粥。”
季晚浓:“不麻烦了,吃太多胃也受不住。我就想喝点热水。”
在齐一骁的病房紫衬衣给她倒了热水,可她不敢喝,怕水喝多了想上洗手间太麻烦,就一直忍着。
陈书玉转身去饮水机拿纸杯倒了杯热水过来,温度也刚刚好,一点点烫,小口小口抿着,可舒服了。
霍尧拧了下眉头:“一早上没喝水?要不是蒋铎给我打电话,你一个人打点滴想上洗手间怎么办?”
季晚浓心想,你来了也没变化啊,我想上洗手间照样不能找你陪我啊。
碍于陈书玉在旁边,她还得接着演戏:“一码归一码,你能来陪我我挺高兴的,但你早上让我回娘家住,这话我也没忘。”
霍总和太太吵架了?
陈书玉抬腿就走进了陪护的家属房,还把门给关上了。
老板的家事可不能多听,麻烦!
霍尧意味不明的扯了下嘴角:“就你记仇。我让你再也不许提离婚,你怎么就记不住?”
季晚浓闭上眼睛,钻进被窝:“我生病了,不想跟你吵架。”
霍尧看了她几眼,转身走了。
到底谁记仇?
没几分钟,她听到了霍尧的脚步声,他又坐在了床边,还掀开被子,她刚睁开眼睛,打吊针的左手就感到了一阵暖意。
是一个装了热水的玻璃瓶。
霍尧将输液管贴着玻璃瓶,语气淡淡:“睡吧。”
他留意到她因为输液而被冻紫的手背了。
只要他愿意,被他细心照顾的人,会感觉非常幸福。
季晚浓想了想,睁开眼睛,侧头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霍尧,“蒋医生让你跟我说清楚的事儿,我需要知道吗?”
霍尧看着手机,眼皮也没掀起:“需要你知道的话,你已经知道了。”
季晚浓闭上眼睛,没几分钟,又睁开:“蒋医生说的是我的家室吧。”
霍尧放下手机,眼尾挑起,似乎有些惊讶她的聪明。
他慢条斯理的说:“我不觉得这是问题。”
季晚浓笑了一下:“我也不觉得这是问题。霍楷勋都不需要娶一个家世背景强硬的妻子,在继承霍氏的过程中替自己增加筹码,你就更不需要了。”
虽说他现在并没有和霍舜拉开明显的距离,但是要知道霍舜可是比他早几年进入霍氏,相当于马拉松比赛,霍舜提前出发,跑了好几公里,他才出发,他不但赶上了,还反超了。
马拉松还有很长的距离,只要霍尧不犯错,最后的赢家一定是他。
霍尧嘴角勾起:“霍太太很信任我的能力。”
季晚浓:“就是觉得你一定不会输给霍楷勋那种人。”
霍尧纠正道:“霍楷勋不是人。”
季晚浓赞同的点头。
对,霍楷勋不是人,不配跟霍尧相提并论。
她忽然想起来:“霍总,周六去霍家吃饭,我需要注意什么?”
霍尧:“注意身体,别生着病回家,别跟我吵架,奶奶都会担心。”
季晚浓:“…………”
她很无语,悄悄地说:“我本来就没跟你吵架,你知道的啊,那都是演戏。让我回家住的台阶,不也是你给我找的嘛?”
霍尧:“九品堂才是你的家。”
季晚浓:“嗯嗯嗯,只有先骗过自己,才能骗过别人。对,没错,枫蓝御苑是娘家,九品堂才是我自己的家。”
霍尧不悦的抿起嘴唇,可看到她那副认真自我催眠的样子,又觉得好笑:“你们中文系有表演专业?”
季晚浓:“我这叫干一行爱一行,霍奶奶眼睛那么毒辣,我不全身心投入霍太太的角色,难保不被她看穿。”
霍尧脸色一沉,语气也低了一度:“闭眼,睡觉。”
他这是什么狗脾气啊?
好端端的怎么又生气了。
真难伺候。
季晚浓也不搭理他,她是真的有点困了,一躺下瞌睡虫就袭来,再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天都已经黑了。
吊瓶早就打完,针都拔了,季晚浓刚撑着想坐起来,就听到门外传来霍尧的声音。
他语气里的寒意,透过门缝也能感觉到夹杂着凛冽的冰霜:“赌账清了,把人带回来。做的聪明点,别让杨金生和刘艳艳察觉到是有人帮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