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月初二的当天,密州众官的奏章传书如雪片一样源源不断传到京城。
下到宁安县有品级的官员,上到密州牧,无不抨击方运的行为,认为方运是在逆历史潮流而行,是在否定人族的发展,方运是在走一条危险的道路,必须给予纠正。
文相姜河川在内阁当众讥笑道:“何来顺逆?无非党争!”
左相提议召开临时朝议,朝堂之上,百官相争,乱作一团。
四相都不开口,任由其他官员争论。
至于引发朝堂乱象的方运,却像没事的人似的,每天去户房一趟。
县衙的户房对应一国的户部,负责一县的田地、户籍、赋税、商贸、畜牧和市场等等相关的事务。
在一国之中,吏部为六部之首,在一县,吏房也是实权最大的地方,但论油水最丰,户房才是十房第一。
而户房恰恰由主簿执掌,上到下都是申洺的人,水泼不进。
哪怕方运在里面安插了两个幕僚充当临时书办,也难以掌握户房。
方运这些天虽然主攻工事和刑狱,但他的读书人私兵却早就渗透到宁安县的各个角落,县衙十房是重中之重。
目前,方运已经彻底掌控礼房和刑房,并且借祈天献文之事,彻底掌握传达文书的收发房。
至于工坊,工房总书已经放权,主簿申洺曾前去问责。对方说只要工殿之人离开,他就马上跟方运对立。
圣院对人族的影响力太大,申洺想了许久也毫无办法。所以默认工房也被方运掌握。
县衙十房,方运已掌四房。
至于其余六房,方运只能慢慢渗透,这就是县令的无奈之处,既然身在官僚之中,必须要在规则内做事,一旦针对官吏做出太出格的举动。必然会引发反弹。
实际上,若方运没有上达礼殿和刑殿的能力。没有圣院为他背书,早就被所有官吏声讨。
方运去户房有一明一暗两个目标,明里的目标是让户房书办带着他去宁安县田地,了解农事。
由于许行世家派出两个农家进士相助。方运视察农事非常顺利,不过牺牲了去工坊的时间,他现在每三天画一套机关的图纸,让工殿的人自己研究并制造。
暗里的目标,则是彻底了解户房,为接管户房做准备。
三月初三,三套瘟疫系列文书同时问世,方运直接上交医殿,同时把的副本交给刑殿和刑部。
新的瘟疫分类引发了医殿的争执。因为方运完全用华夏古国的“五因学说”中的外感病因的疠气作为解释,并且把所有传染病的病因归到疠气,这在温热病没有大行其道前。是不可想象的。
面对铺天盖地的质疑和反对,方运岿然不动,他没那工夫争论,不仅要修订的上半部,还要写完下半部,并且剔除原作者吴又可的一些疏漏。然后再拿出极重要的三焦辩证,为圣元大陆建立温病学派打下基础!
三月初七。方运与一众幕僚开早会,幕僚强烈建议他从申主簿手里夺回户房的大权,但无论那些幕僚怎么劝,方运始终没有答应,甚至让一些人泄气。
三月十日,刑殿下达文书,已经获得刑殿大儒的通过,只要经过医殿首肯,不仅要在宁安县颁布,更要尽快在全圣元大陆推广。
方运之前的律法革新,至今没有全面推广,只在一州之地尝试,可见刑殿对的重视程度。
医殿对方运的瘟疫分类和治疗方式仍然存疑,没有得到医殿通过,方运并不着急,等全文出版后,不出一个月,必然可以得到通过。
在这些天的上午,方运每天都去田间,不仅要学习种植小麦或谷物等,还要学习种植蔬菜和畜牧养殖。
在实地学习的过程中,方运不仅有农民指点,还有农家进士相助,同时也在奇书天地里一心二用,学习圣元大陆农家读书人的典籍和华夏古国的农业畜牧业著作。
在前五天,方运一言不发,只是学习,但从三月初七开始,方运不断向两个农家进士提出大量的问题以及建议。
一开始,两个农家进士还能勉强解答,到了后来,不得不传书给许家的老进士或老翰林,但这并不是终点,到了最后,连在圣院农殿的大学士都参与进来。
工事有什么,可以直接制造出来,但是农事不一样,需要很长的周期才能得到验证,所以方运早就决定,在农事方面,要做三件事,第一件是改进农具,第二件则是奠定基础的杂交理论技术,最后一件就是以建议或疑问的方式,给出农家发展方向!
“我觉得啊,人族妖蛮有血脉传承,植物也一定有血脉传承。举个最简单的例子,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种瓜为什么得不到豆子?就是因为瓜里蕴含瓜的血脉传承啊。”
“咱们宁安县没有水稻,但江州有,济县有,而且农家早就有杂交技术。我配合书中记载观察,水稻有高杆和矮杆,高杆和高杆杂交,一定是高杆,而高杆和矮杆杂交,有的时候全是高杆,有的时候有高杆和矮杆,而矮杆和矮杆杂交,一定是矮杆!我就想啊,是不是水稻血脉力量在影响?能不能找到规律?”
“过矮的水稻产量低,高杆水稻一旦遇到大风必然倒地,抗倒伏差,我们若是了解水稻的血脉的力量,是否可以杂交出一种半高杆?”
“你们有没有发现,有些动植物好好的,但他们的子女或后代会突然出现奇怪的变化?变得有异于常态?我把这种事叫做变异,我们可否用这种变异的植物来杂交,获得更好的下一代?普通变异不可掌控,放到半圣故居被圣力洗涤怎么样?放到妖界怎么样?放到文界又会变成什么样?”
方运如同一个异想天开的疯子一样,把后世的遗传学育种学等等各种知识通过猜想一一说出来,偏偏这些他都可以找到切实的依据。
每到晚上,农殿大儒便会得到一份文书,上面记录了方运对于农事的所有看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