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
李求仙再度向前推进了一千多公里。
然后，他停了下来。
不是这个范围已经差不多了，而是……
不能再向前。
尽管不久前他激发了远古之树上的至尊威压，几乎将以远古之树为中心的半径四万五千公里范围的所有墟兽驱逐一空，但……
当时盘踞在附近的墟兽被驱逐了，可仍有墟兽游离到了至尊威压覆盖的范围之外。
一旦脱离这片范围，墟兽就会如同闻到了鲜血味道的鲨鱼接壤而至。
“就是这里了。”
李求仙说着。
这里，至尊威压已经弱到了极致，即便李求仙勉强凝聚而成的生命场都能将其轻松撕开。
甚至……
由于他本身的底蕴浑厚到极致，另一个李求仙本身更属于至尊级强者，哪怕有至尊威压在，他仍能依稀感应到墟界所在……
“就是这里？”
谢东方朝着四周看了一眼。
这里，除了终年不化的皑皑白雪，什么都没有。
“李武圣，难道你想借助这里极致的低温压迫自身的生命潜能，从而再度打破属于武圣的极限，晋至‘粉碎真空’之境？”
谢东方奇道。
“我说过，‘粉碎真空’和你想象中的不一样，这一层境界和自身的强弱没有任何关系。”
“那……”
“很快，你会看到。”
李求仙说着，身上的气息渐渐攀升。
真我之神渐渐开始显照自身。
实际上此刻的他已经到了凝聚出生命场的临界点，精气神全部达标，所需要的唯一就是抽出三四个月时间，彻底完成生命场的凝练，待得生命场凝练而出的那一刻，便是他真正完成武道第四重“气场”阶段修行之日。
接下来……
便是武道境界第五重，天人。
以自身生命气场，引动星辰磁场。
道家境界中的天人合一。
在这种情况下，强行激发生命场已非难事，不过是需要一些酝酿和准备，并且持续时间也比较短暂罢了。
“嗡嗡……”
随着李求仙的生命场显现，一圈无形涟漪迅速的扩散开来，当场将那层笼罩在这片虚空的至尊威压驱散，随着至尊威压被驱散，李求仙“眼前”的世界顿时发生了变化。
雪还是那些雪，冰川还是那些冰川，但在这雪原、冰川背后，却是出现了一层淡淡的重影，重影似乎受到了外力的干扰，看上去模模糊糊，犹如隔着一层迷雾，但……
它却确确实实存在着。
墟界！
这就是那个带给整个宇宙所有智慧生灵惊天灾难的半四维空间，墟界。
没有人知道墟界究竟是什么。
人们只是根据自己的了解对墟界加以推测，猜测这应该是一个发展到了极致的大宇宙，大宇宙中一个，或者多个帝国已经不满足眼前宇宙的征途，想要带领着自己整个帝国提升到四维层次，超越空间、超越时间，从而达到真正的帝国永恒、帝国不朽的境界。
可惜……
他们失败了。
升维失败，整个大宇宙遭到毁灭性打击，成为类似于墟兽一般非三维、非四维的怪物，永远的停留在存在和不存在中间，遭受着无穷孤寂之苦的折磨，唯有自三维空间的智慧生灵身上夺得他们的“未来”才能够让这些怪物们感受到“存在”的意义，感受到生命的宁静。
根据推算，墟界升维失败应该在一千万年前。
而正是因为墟界升维失败，将属于他们的智慧洒落到了现在这个宇宙当中，才令宇宙当中出现了智慧生命。
严格的说……
当今宇宙所有智慧生命都是墟界的传承者。
靠着他们洒落下来的智慧，原本并不存在着智慧生灵的大宇宙中才会诞生出真正的智慧生命，并且在接下来漫长的岁月当中，发展成了一个个形态不一的智慧文明。
一千万年。
最古老的文明，都只能将自己的起源追溯到八百万、九百万，不足一千万年前。
宇宙所有智慧生命，拥有同一个起源——墟界！
这就是墟界！
伟大的起源之地！
以及……
带来无尽灾难和毁灭的梦魇之地！
“墟界……墟界……”
李求仙口中低吟。
下一刻，一股无形的力量在他精神的牵引下，透过自身的场，灌注而下。
墟界之力……
一种唯有智慧生命的“神”才能牵引运用的力量。
靠着另一个李求仙的记忆，李求仙牵引墟界之力入体的过程除了感觉过程有些困难以外，没有发生任何异常。
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一道道墟界之力被他的“神”牵引着，注入己身。
在墟界之力随着他的“神”在身躯中流淌之际，他瞬间察觉到了身躯的痛苦。
这是第一次牵引墟界之力的不适应性。
哪怕他本身有过无数次牵引墟界之力、运转墟界之力的经验，对墟界之力的利用把握堪称极致，可第一次的这种不适应性仍然让他脸色微微有些发白，身形亦是微微颤动。
这种痛苦……
类似于量子分解。
两一个人从血肉形态分解成量子形态，所有疼痛由内而外，作用在每一处细胞。
如果自身的精神不够坚韧、肉身不够强大，在这一过程中，墟界之力失去控制暴走，最终……
修炼者会被墟界之力绞成粉碎。
对任何修炼者而言，这是最难的一步。
哪怕那些科技发达到极致，一支药剂就能将人类体魄强化到人体极限的文明，都无法绕开这一步。
甚至……
越先进的文明反而越难跨越这一关卡。
先进的文明代表着安逸的生活环境，环境安逸意味着人们的精神意志不够坚韧、强大，一旦遭遇这种远超人体所能承受的极限痛苦，很容易就会绷断那根神经，从而导致突破失败。
在这种情况下，可能那些拥有上万亿子民的高等文明中，十亿人才能诞生一位掌握墟界之力的预备执剑者，反观那些环境恶劣常年餐风饮露的蛮荒文明，几千万人、几百万人中，就有一人能够顺利牵引墟界之力。
好在，蓝星上的人类武圣一个个都是靠着自身的意志打破过人体极限，而打破人体极限的过程同样属于一个肉身重组的过程，其痛苦不见得会比牵引墟界之力弱的到哪去，以人类世界诸多武圣中的精神信念，最终他们怕是有五六成以上的人能够一举牵引墟界之力入体，完成他们口中所谓武圣境到粉碎真空境界的突破。
“呼！”
良久……
整整一天一夜。
李求仙终于缓缓的吁了一口气，完成了第一次的墟界之力入体修行……
精气神随着这一次墟界之力的牵引修炼全部降至低谷。
“李武圣？”
“我需要休息一番，十天，到时候，你会看到何谓真正的‘粉碎真空’之境。”
李求仙估算了一下道。
“好！”
谢东方振奋的应诺着。
几十年都等下来了，还有十天，就能亲眼目睹传说走入现实，他撑得住。
而有着浑厚底蕴，以及另一个“李求仙”至尊级的记忆，李求仙本身并未在牵引墟界入力入体的过程中浪费太多时间。
十天后，墟界之力已然能顺利的渗透到他身上每一个角落。
再度休息了一番，当他结束冥想时，谢东方已经早早醒来，在他身前转来转去，尽管他的脸庞看上去憔悴了不少，但精神却完全处于一种离奇的亢奋当中。
直面粉碎真空的希望就在眼前……
由不得他不精神亢奋。
“现在，我会给你看到你心目中所谓的‘粉碎真空’之境。”
李求仙并不浪费时间。
精神牵引，一道道墟界之力顿时灌注而下。
他身上的气息……
顿时消失。
明明他就这么站在谢东方身前，可在他身上却没有泄露出半分气息，就好像……
站在他身前的李求仙根本就是一个幻影。
“这，就是粉碎真空。”
李求仙淡淡道。
“这是粉碎真空？”
谢东方诡异的看着李求仙。
一副你是不是在逗我的模样？
“谢东方，你被尊为剑神，用你的剑，向我发起攻击。”
李求仙道。
谢东方犹豫一番，考虑到李求仙本身那堪称世界第一的恐怖战力，当下拔剑出鞘：“李武圣，小心了。”
说话间，他神色肃然，体内的气血轰然运转，浑身上下的气血蒸腾，隐隐融化四周白雪，伴随着他一步虚踏，手中神剑已经化作一道斩破虚空的匹练，刹那间洞穿而至……
“咻！”
剑光破空！
剑未至，剑意先至，森森剑光逸散，卷起漫天飞雪，方圆十余米宛如风雪龙卷。
面对这一剑，李求仙神色从容，就这么站着，半分闪避的意思都没有，任由谢东方一剑飞刺。
“不好！李武圣，快闪开！”
谢东方脸色一变，一声大喝。
可由于对手是李求仙，当世世界第一人，他不敢有半分松懈，这一剑刺出，堪称迅如流星，疾如奔雷，他根本无法靠着自己的力量将剑锋移转，最终……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剑将李求仙一剑洞穿……
“不……”
谢东方发出一声悲吼，可这阵悲吼才刚刚吼出来，他却瞬间察觉到了什么：“不……不对……”
没有触觉。
没有任何触觉。
他的剑，仿佛真正刺中的只是一道幻影，就这么从李求仙身上“穿梭”而过。
不止他的剑，连带着他前倾的身形，同样贯穿了李求仙的身躯，穿越了李求仙的身体。
谢东方猛然转过身来，看着仍然站着的李求仙，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这……这……这究竟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李求仙蹲下身来，伸手，竟是直接穿透了身下的皑皑白雪，好像他根本就只是一个高维空间投射在这个世界的虚影。
然而，就在谢东方以为这是什么障眼法时，将手穿透了脚下皑皑白雪的李求仙手臂猛然一震，下一刻……
漫天飞雪。
他那似乎完全只是虚影的手臂，竟是在劲力一震之下，将漫天白雪，统统震飞。
虚影！？
不！这根本就不是虚影！
是真实！
“怎么可能！”
谢东方的世界观瞬间被颠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