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小心——”电石花火之间,在剑气就要斩到玄阴教主后背的时候。水月宫主却突然之间仿佛跨越了时空一般出现在玄阴教主身后。
洁白的身躯,如百合花一般的纯洁美丽。可是,她却张开了双臂,用身体替玄阴教主阻挡了这一剑的杀伐。水月宫主贵为天榜第三,是天下间最为惊艳的女子,就算千暮雪在水月宫主面前都要黯然失色。
但就是这样的女人,却没有自我。她不知道她需要什么,仿佛她的一生都是那水中的浮萍。水流向哪里,她就向哪里去。她心底有着太多的眷恋与不舍,她也同时可以为这些眷恋和不舍舍去生命。
“不——”这一刻,玄阴教主猛然间惊醒。那一刹那,玄阴教主突然有一种痛,痛得无法呼吸。他知道,比起自己的皇图霸业,水月宫主更加重要。这个风雨同路陪了他四五十年的女人,早已经成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
猛然间收起拳头,仿佛跨越了空间一般一拳向剑气迎接而去。那一道略过的拳罡,仿佛擦着水月宫主脸颊疾驰而去的流星。水月宫主笑了,笑得如此的甜美。突然间,一道剑光在身前绽放,仿佛骄阳融化了冰雪。
“轰——”狂暴的气浪席卷天地,无尽的狂风搅碎了云层。方圆百丈,烟尘弥漫,天地之间一片混沌。
宁月三人并肩而立,苦笑的看着烟尘渐渐落地,苦笑的看着眼前再也没有水月宫主和玄阴教主的身影。
“从来没想过……像玄阴教主这样的人……竟然会跑……”宁月无力的望着一片狼藉的周围淡淡地说道。
“玄阴教主为什么不会跑?”天机老人有些好笑的问道。
“他可是天榜第二啊,天地十二绝中数一数二的人物,他怎么可以跑呢?这和他的身份太不符了……”宁月还是不甘心咬牙切齿的喝道。
“你要是遇到了不可力敌的高手,会不会跑?无论是武道高手还是普通百姓都一样,打不过就跑就是这么简单。”天机老人轻轻抚着胡须缓缓的撤去神魂虚影。
“哎——原本还是尽全功于一役,现在看来……路漫漫兮其修远啊!”宁月也是撤去了神魂虚影,望着玄阴教主消失的地方有些惋惜,“不过好在阻止了玄阴教的计划,也抢回了丰谷盘。没了丰谷盘,玄阴教就再也无法蹦跶了。是时候反攻了!”
“宁道友,我们何不直接杀上九幽岭彻底**平魔教?”紫玉真人的脸色很难看,看来对玄阴教主逃跑他比宁月更加难以介怀。以前紫玉真人对朝廷和玄阴教的看法就是做壁上观,但现在,瞬间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转变。
玄阴教主杀了他师父,导致了江湖武林和朝廷四十年的对抗。冤有头债有主,这笔账自然要向玄阴教主讨。如今也无需宁月想办法将紫玉真人拉下水,他现在已经跳下来了。
紫玉真人的提议很有**力,集朝廷和九州武林的力量,就算九幽岭被瘴气坏绕也无关紧要。两方力量加起来,**平一个玄阴教不再话下。
但是,宁月还是放弃了这个诱人的念头默默的摇了摇头,“暂时还不行,玄阴教的力量很大一部分分散与北地三州。一旦我们集结进攻九幽岭,而玄阴教却在我们背后作乱怎么办?到时候岂不是前功尽弃?”
紫玉真人的眉头再一次紧锁了起来,过了许久还是缓缓的点了点头,“不错,是贫道急躁了!**平九幽岭容易,但**平一个玄阴教却千难万难,宁道友打算如何做?”
“不难,有的是时间咱们温水煮青蛙,慢慢来,一步一步慢慢的将他们全部逼出来!”宁月用阴沉的声音缓缓地说道,语气仿佛腊月的北风,听得人不寒而栗。
“既然宁道友已有全盘计划,贫道也不多嘴扰乱视听。宁道友将来如有差遣,大可命人来武夷派告知贫道。贫道绝不袖手旁观。此战消耗甚巨,贫道需会山门好好静养一番。天机道友,何不同去?”紫玉真人打了一个道号,一脸诚恳的请到。
“罢了!本次下山,也是堪算到宁小友有了危险,所以才下山助其脱险。如今天地清明,此劫已了。老儿也该回天机阁了,天地天机越发朦胧,早已不似之前明朗。两位今后多加小心,我先告辞了!”话音刚刚落地,天机老人的身形已经化为清风消失不见。
天机老人离开后,紫玉真人也向荒州行去。宁月也不再在玄州逗留,直接施展轻功赶往了凉州。直到宁月真的回到了凉州,四大神捕才终于长长的舒出了一口气。
这一次的凶险,简直可以说玄之又玄。三分运气,七分实力才安然度过。宁月刚回到天幕府,便打了一个招呼前去休息。至于向皇上报告其中的细节,这种事残刀他们做的比宁月更好。
夜色降临,月色嘹亮。圆圆的银月挂在天空如玉盘一般美不胜收。虽然不是中秋,但今夜的月亮是余浪这辈子见过的最亮的一次。
余浪静静坐在天下会的屋顶,仰头望着天空的明月。蕴含泪光的脸上,却挂着淡淡的笑容。因为余浪真的不明白,此刻的他该笑还是该哭。
这一次,他一回到天下会就将手下全部解散。这个成立了还没三个月的门派轰然破碎。也许,天下会不是解散最快的门派,但也绝对是这些快速解散门派中最为惊艳的一个。
至少,他们在成立的时候,干了一件已经被人熟知甚至津津乐道的大事。以一门派之力,硬是镇压一州粮价。无论哪一个天下会弟子,足以拿这件事来吹嘘一辈子。
余浪默默的擦去眼角的泪水,再一次拿起身边的酒坛拍开封泥仰头痛饮。在余浪的身边,已经放了很多的酒坛,而他,也已经喝了很多的酒。
韩章死了,这个在他有记忆的时候就在一起的好朋友,好兄弟死了。一瞬间,余浪感觉自己的灵魂被撕去了一半,那一半伴随着韩章而去。因为到了现在,余浪突然感觉这个世界变得很没有意思,感觉这个江湖也没有了往日的精彩。
自己和韩章,苦苦寻找了十八年的大姐,竟然成了冷血刽子手。原本那么慈爱,无私的大姐,那个成为一种伙伴精神信仰的大姐,竟然杀死了所有的伙伴,甚至杀死了韩章。
自己一直坚持的信念是什么?有什么意义?余浪猛然间将一坛烈酒一饮而尽,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你说,这个江湖,除了那些背叛,利用,阴谋,算计,厮杀,争强,还能有什么?”
“还有兄弟,还有侠义,还有责任,还有信仰!”一个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余浪的身边,轻轻的拿起一坛酒,轻轻的拍开封泥缓缓的举起与余浪手中的酒坛微微一碰。
宁月仰天饮酒,酒很烈,也很冲。至少宁月重生以来,这是他喝过最难喝的酒。但是,宁月却丝毫不介意,因为对于一个不懂酒的人来说,就算给他玉露琼浆他也只当是喝白开水。
“你说的这些我曾经信,但是我现在不太信了!”余浪缓缓的向后倒去,就靠着屋檐脸上写满了伤感。
“因为你那个大姐?”宁月疑惑的问道。
“是啊,大姐!你不知道大姐以前的样子,所以你无法理解我心底的怀疑。如果大姐都能变成这样,这世上还有谁不能变?以前我坚信我自己不会变,但现在,我连自己都不相信了。宁月,你觉的,现在的我是真实的么?”
一滴冷汗从宁月的头顶滴落,一脸审视的看着余浪认真的眼神,猛然间抬手狠狠的拍在余浪的头顶,“痛不痛?痛的话那么你就是真的!这么玄妙的哲学问题你别问我,我现在只想知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不知道啊!我现在都不知道要做什么,更不知道我想做什么。要不,继续做我的踏月公子?”
“你以前做踏月公子是为了收集流云字帖,现在呢?窃玉偷香?”
“我的心底只有大姐,哪怕她现在死了,我也决定为她终生不娶,所以窃玉偷香什么的就更不可能了!”余浪随口气馁地说道。
“话别这么满,我记得有人说过,忘掉一次感情伤痛的最佳办法就是重新开始一段感情,这一点我看好你。话说要不,跟我混吧?”宁月脸上终于挂起了坏笑,一丝诡异邪魅的笑容出现在了他的脸上。迷惑了余浪这么久,就是等这个机会。而现在,也正是拉余浪下水的最好时机。
“跟你混?进天幕府?”这一次,余浪并没有明显的排斥,而是有些凝重的慎重考虑着。双眼之中,蕴含着隐隐的精芒。
“是啊,你现在不知道要做什么,但人活着总不能整天吃饱了晒太阳吧?天幕府就不错啊,有薪水,有事做,有保障,而且有年休有福利。怎么看都是安身养老的好去处。”宁月接着**到。
“比起在江湖飘**,似乎加入天幕府的确不错!也好,反正沈青已经在天幕府了,天幕府应该不会缺我一个!说来我也真惨,江南四公子,其实就我一个两袖清风孑然一身吧?”
“其实,你也不用说的这么可怜,天幕府的妹子很多都是臀圆腰细大眼睛的美女。以你的英俊面容和浪**的风采,找个相伴一生的还不简单?说好了,明天一大早来天幕府报到!”说完,宁月的身形一闪,人已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