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具尸体和一块铁，这就是铅壳石头里面仅剩的东西。“将下面全都挖出来，要搞明白整个矿井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迈也同意老头子的想法，而最适合做这个工作的当然是Z虫。赵迈最新的奇美拉飞船旗舰叫做“黑皇号”，黑自然是指它的颜色，同样也是黑暗地球的意思，皇则是龙皇的缩写。它已经飞临矿场上空，保持隐形慢慢降低高度。

隐形的管道从隐形飞船上降下来，塞进矿坑的入口之中。然后Z虫就从管道中登陆，悄无声息就可以进入工作场地。对普通人隐形和静默的能力对老头子并没有什么效果，他饶有兴致地看了一会儿，对于工虫们的行动表示惊奇和赞赏，而看到完全体异形护卫的时候则切切实实惊叹一声。

黑色的流线型身体，光滑的体表随时能够仿冒周围的环境，起到迷彩的作用。特殊的吸音结构，让它们可以总是保持安静，也能够随时随地突破音障，将爆发力全部发挥出来。

魔龙变的皮肤和泰拉斯奎的爪牙让它们在肉搏方面绝不会吃亏，结合了闪现、飞行、遁地以及气化等移动方式，现在的异形拥有了更加可怕的刺客手段。而近身还有腐蚀液喷吐、远距离有高热射线，这些手段让现在的Z虫异形能够适应更加复杂的战斗局面。

一只还没什么，可没过一会儿就从飞船上下来六只，采取迷彩模式到周围站岗去了。这么多凶残的生物让老头子也直皱眉头。以他目前的观察来看，赵迈所控制的生物没有最多、只有更多。多元宇宙一般的规律是越强大的生物繁殖就越慢，数量就越少，但是这条限制在赵迈这里似乎失去了作用。看起来赵迈只要想一想，量产这种异形也是轻而易举的。

好在赵迈一直很克制，思想层面以多物种和谐共处为最高的指导方针，没有发起过物种战争。但是以后呢？老头子背着手沉思起来。在很长时间以来，超脱者们的竞争主要集中在思想领域，大多是理念之争，有时候会演变成力量之争。但以后可能会有新的形态：存在之争。超脱者们若只有思想，却没有用来实践思想的文明社会，放眼望去整个宇宙全都是赵迈的虫子……那超脱者就会停滞不前，那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呢？

老头子有些担忧，但是他不会将担忧等同为威胁，更不会当做“现实”来处理。他看着赵迈，后者安安静静坐在铅石头壳旁，手里拿着那块铁，翻来覆去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所有的事情都透着蹊跷，但是最蹊跷的就是这块铁。赵迈很确定看到它曾经像生物体那样蠕动过，也悬浮在石头内部的正中央。世界波爆发出自然原力、神国领域和生命意志，这些甚至能够让死人重新长出肌肉和器官来，根本不会杀死任何生物，更不可能将生物变成铁。

物质炼金是能够将一种物质变化成另一种物质，但是将复杂的生命体从物理角度全都变成同一物质，那么多的各种化合物全都从微观层面变成铁，这个操作也太难了！再说，如果是要掩盖什么线索，直接燃烧化成灰岂不是更快捷保险，为什么要费力变成铁？

等等，赵迈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问题。不管是怎么变成铁的，这个过程都发生在世界波范围内，只有服从了自己的规则，能力才能够产生效果——不服从规则的能力都会失效。也就是说，这块铁不是被“变化出来”的，而是能力失效因而退回了某种初始状态。换句话说，这块铁应该是那个蠕动生物剥去了能力之后的原始状态，而不是它演进成的尸体。

可就算是钢力士也不是由一块铁变成的啊！

“老头子，有没有从铁块中诞生的生物？”

老头子原本在慢慢的踱步，突然停了下来。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赵迈跟前，双手接过那块铁仔细查看。赵迈看他的模样应该是想到了什么，于是耐心地等着。

那铁块就在老头子手中不断变换模样，拉长、压短、扭曲直到掰断。铁还是铁，疑问还是疑问。过了一会儿，老头子说道：“由铁变成的生物，如果将人工制造出来的机械生命排除的话，那大家都没有见过。不过我曾在环之联盟听过一则传闻，那是很早很早以前的事情了，我的青牛那个时候还活着呢。”

“愿闻其详。”

“那个传闻可信度非常低，说的是一个学习不太好的法师的故事。法师历尽千辛万苦抓到了仇人，于是诅咒他永生永世受苦。不过法师知道自己的生命是有限的，而在消亡之后，他的诅咒会逐渐失去力量，那么就无法达到永生永世的效果。于是他将他的敌人变成铁，这种宇宙失去热量和活力之后的最终物质，永远是铁，永无变化的可能。敌人像铁一样活着，痛苦和伤害就永远伴随着他。”

“为什么是铁？”

“呃……”老头子挠挠头，说道：“在我的观点里，道是变化和循环的过程，不存在终极物质。不过在物理学科中，较轻的原子发生聚变，变成较重的原子，这是恒星的原理，也是宇宙能量的最显然来源。而这个过程到了铁就会终止，因为铁元素如果发生聚变，需要吸收能量而不是放出，因此这个反应是不可能产生的。再加上高原子数的元素衰变下来，所以大家最终都变成了铁。”

“可是那个说法是有瑕疵的。”赵爸听了这段话，扶了扶老花镜，说道。

“当然，当然，的确是有问题的。即使不考虑黑洞，只从物理学角度说，铁也不是最终的产物——但是那个法师当时并不知道。他选择了一种复杂的方式来对付敌人，结果造成了极为复杂的结果。那个传闻的最后一句话是：于是他制造出了耐括斯。”

“耐括斯？吞噬死亡宇宙的怪物？万物的终结？”

“哦，赵迈，我不认为万物会真的终结，只是一种状态到另一种状态。当然，状态之间是有好坏区别的，我绝不接受耐括斯那种状态。但是……这只是一种传闻，更像是根据耐括斯‘万物终结者’之名反向编纂出来的故事。”老头子摇了摇头：“既然你问起来了，那我就告诉你，哪怕再无稽也没必要隐瞒。现在我更关心的是，这东西为什么放在地球上，什么时候放在这里的，是谁干的。以及，还有没有更多！”

“这怎么找？我没法用世界波笼罩整个地球。”

“我可以用太极图扫过整个地球。”老头子说道：“但这需要超脱者开会投票决定。赵迈，准备好进行你的第一次投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