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皇没有死，自然能够和赵迈对话。他的心灵异能被领域压制在琥珀内，魔法也调集不到元素能量，龙魔法又吸不动赵迈的生命能量。他只能不停地用心灵传讯谩骂赵迈，发泄着自己的愤怒。

几天之后，龙皇已经找不到新词可以骂了，只是夜以继日在重复“卑鄙、无耻”两个词。几天之后，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灵感，又开始问候赵迈的家人和朋友。

“波利斯，就你编的这些段子，我看过无数更重口、更变态、更不可思议的版本。”赵迈回应道：“我理解你想要挣脱和发泄的心情，但是你真的应该将注意力集中在脱困上，而不是在这里说没用的废话。”

赵迈这样说了很多次，终于波利斯忍不住好奇，问道：“你想让我尝试脱困，为什么？”

“你理解粗了，我是让你更加努力些，因为只有在面对生存困境的时候，生物的潜力才会发挥出来。就在你不断废话的这半个月里，我已经学会了化龙术的一项能力。有了这个开头，之后的速度就快了。你要是不努力，就会被消化掉了。”

“混蛋！你休想骗我！你学会了什么能力？”

赵迈并不说话，而是调集Z虫细胞源质，集中能量来模拟哈曼纳的湮灭射线。对于毁灭效果，赵迈在末日火山已经体会过。波利斯的化龙术知识再加上哈曼纳的技术给赵迈指出了一条可行的道路。他沿着道路走下去，已经可以用出这样的力量。

龙皇波利斯靠着自己强韧的身体挡住了湮灭射线的力量，但是疼痛依旧通过心灵异能过去，龙皇在赵迈的脑海中愤怒的吼叫着。赵迈很平静地说道：“嗯，化龙术果然神奇，这也能挡住！不过，这只是第一步，我终究能找到办法消灭你，所以你必须得努力了。”

受到威胁之后，龙皇果然安静下来，赵迈也就能安心看书。如果说阿塔斯哪里还有当年半身人的研究，也就是波利斯这里。他囚禁了拉贾特，全盘接收了拉贾特的研究和知识，全都存放在密室之中。作为一条龙，他还收集了几乎所有那个时期的古物。

可是，龙化永生带来的精神问题已经在他身上显现，作为人类时候的活力已经消失不见，波利斯每天只是想重复和维持前一天的日子。他像龙一样睡觉、像龙一样珍视自己的宝物和权威，像龙一样活在辉煌的过去。那些珍贵的资料和知识，对他来说就只是藏品，用来堆成一座小山，好趴在上面长眠。

莎蒂丽倒是给出了另一种解释：其他巫王可能担心龙皇重走拉贾特的老路，比如想要恢复蔚蓝时代，让星球回归只有半身人的时代，因此也会警惕他学习那些资料。这种说法也有一些道理，但是赵迈现在就在看这些书，也没见巫王们提出什么反对意见。

永生的陷阱太多，必须要小心翼翼。大家都知道“凡事没有完美”的道理，因此任何永生的方式都会有一定的问题——即便有些方法过去和现在没有问题，未来也难免不会有。而永生，很大程度上就把“问题”也一起变成永生，成为难以克服的顽疾。

阿尔达的精灵是永生的，他们最终只能和神灵在一起，成为世界规则的一部分，离开了现实和物质的世界。巫王是永生的，残酷和对力量扭曲的追求成了生命的全部。龙皇是永生的，他在化龙术上已经走到了尽头，因此一切的追求也都停了下来。

还有那许许多多变成不死生物然后精神失常、内心邪恶的事例，那些变成元素而失去人性的例子，无一不在警醒赵迈。“不能停止学习，不能停下脚步，否则就和死没有了区别。”老头子这番话虽然说的是他们那些超脱者，难道就不能是对着赵迈说的吗？

赵迈不敢让自己停下来，当然他根本也不想停下来。化龙术和半身人的生物改造研究，对他来说都是很有趣的读物，能够从中体会到智慧的闪光。他现在就像是一个快乐的孩子，面对陌生而崭新的世界，遇到了许多问题，同时又解决了许多问题，这种成长带来的情绪总是充满着愉悦。

在波利斯曾经的王座上，两个龙皇安静地坐着。他们彼此佩服对方，但心里也很清楚只有一个人会活下去。不管波利斯会提出什么样的条件来换取自己的自由，赵迈都不敢答应；赵迈不管提出什么样的要求来**波利斯，波利斯同样不会答应。两个人之间的矛盾已经无法调和，信任已经失去。这个时候，只有出现新的矛盾，比如拉贾特即将脱困，或者一方的力量完全压倒另一方，两个人才可能重新谈判。

但是，莎蒂丽不这么想。“拉贾特的封印非常结实。”莎蒂丽是这样对赵迈说道：“我初步大概理解了整个封印的设计：他们将拉贾特塞进了阴影位面，顺便毁掉了拉贾特的身体。没有身子就没有影子，拉贾特在影界就陷入了矛盾之中。”

“但是阴影生物不是可以出现在咱们所在的主世界吗？”

“对，满足一些苛刻的条件，阴影界的怪物是可以出现的，但拉贾特比那更惨。”莎蒂丽拿出另外一本书，说道：“这是卡拉克的藏书，里面提到了整个阿塔斯的位面结构。与其他描写位面的书不同，它提到了一个叫做空洞位面的地方，就在阴影位面的后面。我现在基本可以确定拉贾特在空洞位面，而他因为阴影界的矛盾，无法进入阴影界，更无法触及物质的主世界。关押拉贾特的根本就不是龙皇波利斯的魔力，而是整个阴影界。”

“那下面的魔法阵是干什么用的？”赵迈问道。

“用来维持拉贾特的矛盾。”莎蒂丽解释道：“作为太初术士，拉贾特甚至都可以创造生命，因此给自己制造身体并不是太难。封印之中，有拉贾特过去的一小块身体，每次他想要制造身体都会在此基础上进行，就像是一个再生的根基。封印要维持这块身体的存在，还要压制它不让其获得再生需要的物质和能量。以此，拉贾特就只能被困在空洞位面。”

“如果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世界，我的力量也就没有意义了，拉贾特也什么都造出不来。他只有思想和精神还在，物质上一无所有，就算是心灵异能构建出来的也不过是临时的虚体，并非真正的物质。”赵迈说道：“能在虚空中创造的，也就只有创世神了。”

“先不要说创世神的事情。我发现两件重要的事情：如何释放拉贾特，如何处理拉贾特。”莎蒂丽微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