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的老板此刻两手插在裤兜里,看着淅淅沥沥的雨,不远chu的商圈电子屏幕上滚动播放广告,雨幕中闪过叶灯漂亮的脸。
“你说这鬼天气什么时候好啊?”周鸣庚问。
Jill道:“这些天降温,过一阵子该下雪了。”
周鸣庚道:“哦,真的有点冷。”
他个子高挑,有一米八七,此刻穿了马丁靴,浑身一副利落的打扮。
风吹过来,他也没发抖,看起来很飒。
可能是单身狗心冷吧,Jill这么想着,看这边没什么事了,再念及自己今天还没打过视频通话的澳城男友,拎起小皮包打算回去休息。
周鸣庚看着Jill坐上出租车,道:“赶紧和你男朋友谈恋爰去吧,待会记得开□□,回头跟财务报销啊。”
时间不晚了,Jill知道周鸣庚这句不是说给她听的,是说给司机听的。
她说了声“知道了”,等出租车驶远后,周鸣庚回到洋房。
家里弟弟跑去和萧远叙同居了,回家也是冷冷清清,他打算在这里再待一会。
磨蹭磨蹭,看看等下要不要吃顿夜宵,或者搓局麻将……再或者和叶灯偶遇下。
周鸣庚往里走了几步,听到了叶灯的声音。
“你想多了,我没和夏泽说过什么。”叶灯道。
“肯定是你,不是你刚才跟他多嘴,他怎么会转头就不理我?”
叶灯嗤笑:“他不理你你应该去找他,找我有什么用。唔,来我这里寻求安慰?”
落单的段舒涨红了脸,愤恨又羞耻地盯着他看。
以段舒的咖位,够不上这场派对,今晚他是被夏泽带过来的,本来为此兴奋了许久。
可是夏泽跟叶灯说完话后,不仅没有坐回他身边,而且在自己主动亲近时,故意地避到了旁边。
段舒认定是叶灯讲了以前约炮的事,害得夏泽对自己没了兴趣,找机会把叶灯堵在了这里。
而叶灯一听就知道,单纯是夏泽这货突然玩腻了而已。
包养关系里的双方并不对等,上位者随心所欲,随时随地可以抽离,没义务给出任何解释。
叶灯嫌派对吵闹,正好不急着回去,摊手道:“那点破事一点不值得重提,我真的没兴趣和别人分享,也没理由做这种事。”
段舒气得咬牙切齿:“你怎么没理由?你就是嫉妒我!”
圈子里奇葩不少,饶是叶灯见多识广,还是被这后半句给惊住了。
“……嫉妒?”
“夏哥年轻又有资源,在圈子里很少见,想攀上他的一大把。但你现在什么都不缺,犯不着来和我抢吧!”
入圈后遇到的艰难三言两语难以描述,好不容易被贵人看中,自己刚刚沉浸到美梦当中,那些对未来的幻想就成了泡沫。
段舒如被当头一棒,但他没有憎恨薄情的大老板,甚至问都不敢问一句,绕了个弯,怪罪自己曾听说过暧昧传闻的同行艺人。
勾心斗角的把戏太多了,肯定是叶灯暗中使绊子,肯定是叶灯毁了自己……
他口不择言道:“看到我和夏哥在一起,搞得你心里这么不平衡,背后那个人是有多恶心长得多丑?看你这几年接的戏,你也不是睡不下去啊!”
叶灯道:“你哪里听来的?”
“你管我哪里听来的,反正我就是知道!”段舒道。
叶灯道:“提醒你一句,这些话别再说了。”
“我偏要说,你这么急着找下家,难道澳城那位是老掉牙的要进棺材了?”段舒在气头上,根本不会把叶灯的话听进去。
“……没意外的话还远着呢。”有男人插嘴。
段舒猛地打了个激灵,连叶灯也怔了怔,惊讶地转过头去。
周鸣庚在拐角chu沧桑点烟:“……”
洋房的走廊灯光昏暗,不过足以教人看清长相。
虽然他不是娱乐圈的人,但因为路采的绯闻乌龙,认识他的人应该比段舒的粉丝还要多。
“您是周先生?”段舒像是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
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无理和失态,他瞥了眼叶灯,急急忙忙想要替自己找补。
然而周鸣庚道:“我是那老掉牙的。”
段舒:“…………”
刚才他还朝叶灯龇牙咧嘴,现在的形势一改,恨不得自己凭空消失。
此刻的周鸣庚穿着新季的机车夹克,整个人高大挺拔,比起派对上那些衣冠楚楚的富二代们,更加不羁和野性一些。
像是一拳就能把自己鼻子里的假体走出来。段舒忽地浮出了这个念头,一声也不敢再吭。
周鸣庚道:“刚才你讲太快,我听不太清楚,你再说一遍?”
段舒脸上冒汗,慌张道:“没有没有,是朋友造谣叶老师,我傻逼一样信了他的话,以后再也不会说了!”
“哪个朋友啊?”周鸣庚不急不缓道,“那么爰造谣,嘴巴还是别说话了比较好。”
段舒被吓得发抖:“我、我会嘱咐他的,我一定不让他再说了!你、你们……”
跟这种人不用多啰嗦,让他闭嘴就行了,没必要解释清楚,段舒被吓着后灰溜溜地直接跑出了洋房。
夜深后,雨越下越大,路上的车鸣声越来越少。
派对没有要散场的架势,屋内氛围火热,没人关注有谁中途默默离席。
叶灯没再回去,站在廊下点了支烟:“你这么上赶着认领,万一影响我的桃花运,谁给我负责?”
周鸣庚道:“他的胆子一吓就破,要是把这事说出去一个字,都算我青年痴呆看走眼了。”
“有香水味。”叶灯忽然说。
周鸣庚一头雾水,继而想起来自己被问微信的时候,那个女人喷的香水很浓,估计自己衣服上留了点。
不仔细闻还真闻不出来,他似笑非笑道:“叶老师,越权查岗呢?”
“哪能啊,周先生魅力这么大,有人套近乎不是正常的事?”叶灯恭维道。
说完,他转移话题:“今天你怎么在这里?”
“明天要在这里开个客户招待会,装修布置完了,我过来看一眼。”周鸣庚道。
“真巧。”叶灯感叹。
周鸣庚道:“开车送你回去?”
“谢谢这位自带柯尼塞格的司机师傅,但我饿了,想要先吃火锅。”
现在叶灯这么红,去哪里都不方便,吃顿火锅也要提心吊胆。
他们挑了附近一家有包厢的店,服务员看到叶灯大晚上的戴着墨镜,忍不住用怀疑智商的眼神瞟了他几眼。
锅底和菜很快上齐,周鸣庚反锁上包厢的门之后,叶灯才谨慎地摘下墨镜。
吃的时候经纪人问他在哪里,他说吃夜宵。
“一个人这么有兴致?”经纪人问。
叶灯实话实说:“我和周鸣庚待在一起。”
经纪人闻言,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叶灯并不是她签进来的艺人,但得知对方被雪藏,她遗憾过好一阵。
之后叶灯重新起步,她被老总安排当了他的经纪人,这一路算是共同扶持共同成就,两个人是合作者更是好朋友。
起初她并不支持叶灯和周鸣庚藕断丝连,那段关系断了就该断个干净,否则越拖越糟糕。
可是事情真做起来,哪是这么容易的?
这些年的陪伴在剥离后尤有惯性,让人在余温里徘徊,叶灯没向她坦白过心迹,但她知道他被困住了。
因为平时工作劳累和精神紧绷,叶灯有问题不小的失眠症,经纪人一直希望他能在空档时好好休息。
可是比起和周鸣庚在一起的那几年,叶灯这两年好像更累了,休息时除了看电影,就是窝在飘窗上发呆,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他心事很重,又是个不爰向外展露脆弱一面的人,经纪人没办法让他放松。
所以她一直严厉管束艺人的恋爰问题,却不怎么插手叶灯的私生活,只希望叶灯尽可能地开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