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普兰尔,阿涅弥伊家。
白色石砖的小城堡建在半山坡,长长的围墙将这片土地包围,内部则如同公园一般,到处都是厚密的树冠和盛放的鲜花,即便是秋天,庭院内也并不寒冷,因为地下有着热流循环。
阿涅弥伊家的先祖酷爱鲜花,曾花了大钱请炼金术士开凿了地热管道,水流进入地下再回流至表层便能带来一定热量,即便寒冬时节,也能保证一定的温度。
山坡上的优美的馆楼内,灯火通明。
风乃穿着明黄鲜艳的长裙,穿过有护卫站岗的的走廊,然后敲了敲一间房门,不一会房门打开,露出里面热闹的场景,十来位商会高层坐在小厅里,而阿涅弥伊家的家主诺伊斯坐在上首。
诺伊斯今年才四十出头,正值壮年,商会中的事务平日里都处理很好,若不是因为这次西风内乱,这些年阿涅弥伊可以说是蒸蒸日上,所以也养成了风乃无忧无虑的的性格。毕竟他父亲把一切都打理好了,根本轮不到她来操心。
“父亲大人,我来了。”风乃提裙行了一礼,然后略带好奇的走进厅内,坐在下首的椅子上。
“诺伊斯大人,尼索斯家已经完全行动起来,芬尔顿大人也按之前约定好的将人手布置在东边的几个区,并封锁了霍普兰尔东门。”
“很好,提西福涅那边如何?”
“提西福涅那边也派人把北门控制住了,北部的几个区大多是工坊和贫民,他们那边手段会强硬一些。“
风乃听到这些话有些迷惑,这是在做什么,为什么要封闭城门,另外什么时候她们家和尼索斯、提西福涅走的这么近了?
正当她要开口询问时,诺伊斯也说话了,他一头深红短发,棕黑的双瞳在烛光下炯炯有神。
“再加上我们这边封闭的霍普兰尔西门,以及城墙上三家的巡逻队伍,如今霍普兰尔唯一的出口就是南方的码头了。”
“是的,大人,码头上的船不多,大船也少,即便有人乘船离开也走不了多少人。”一位穿着盔甲的护卫应声说到。
“可是,为什么我们不派人把码头也封锁呢?”一位管事有些疑惑。
“不用。”诺伊斯摇了摇头。
“我们的目的最终是控制霍普兰尔,那些不顺从的,实力强的少数人就由他们乘船离开好了。”
“这样也可以减少流血和冲突,毕竟以后还要长期以霍普兰尔为根基发展,不能做的太过。”
“大人英明。”在场的几位管事又开始恭维起来,度过初始的紧张后,小厅内的众人也稍微放松下来。
“父亲大人。”风乃终于等到空闲的机会,开口询问到。
“可以告诉我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她浅红的长发搭在精致的礼裙上,发梢呈螺旋状,整体看起来有种华贵典雅的感觉。
诺伊斯慈爱的看了看风乃,然后开口解释了下事情经过,以及他们如今和提西福涅、尼索斯家联合的事实。
“提西福涅吗?”风乃皱了皱眉头。
最近这段时间,诺伊斯邀请了艾德利几次来访,艾德利相比之前改变了很多,他居然还自己秀了一手厨艺,这让风乃对其感官改变不少。
可今天的事又让她开始心生厌恶,提西福涅就这么喜欢弄阴谋诡计吗,本来改观萌芽的一点好感又消失无影。
“那卡里忒斯和赫利斯家呢?”风乃追问到。
诺伊斯并没有立马回答,而是旁边的一位商会高层管事回答了风乃的问题。
“如果她们愿意配合,并不抵抗,我们也不会为难她们。”
“可若是她们不愿意呢?”风乃有点担心自己的朋友梅露。
“那可就由不得她们了。”一位护卫队长低声回答。
“风乃,你是在担心梅露吗?”诺伊斯看着自己唯一的女儿。
“嗯,有一点。”风乃点了点头,求助的看着父亲。
她和梅露从小玩到大,虽然时常拌嘴,但其实关系非常好。
“我知道,所以之前吩咐过他们,不要伤害梅露小姐。等事情结束后,也可以送梅露去别国生活,并保证她生活富裕,这样如何?”
“谢谢父亲”
风乃松了一口气,放下了心中的担心,因为父亲从未让她失望过,只要父亲答应了的,就一定会做到。至于后来讲的其他事情,她也就不怎么在意了。
和从小承担家族压力的梅露不同,风乃的成长过程中几乎没有承受过什么挫折,溺爱闲适的生活让她有许多时间去追寻自己的个人爱好,同时也有着一种天然的自信和骄傲。
如鲜花一般盛开,如宝石一般绽放光彩。
在整个维尔加商业联盟内,她也是极富盛名的大小姐,被众多商会继承人追捧着,名声远扬,成为了自家首饰的天然代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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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仙花街,‘湖光之盾’炼金工坊。
幽暗滴水的地下室里,一个青年学徒被绑在柱子上,幽蓝的炼金灯光映照着血腥的试验室,他口中被塞了一块布,只能发出简单的唔唔声。
之前和洛兰希尔交谈过的那位炼金大师泽内普站在试验室内,他静立在一个巨大灰色魔像前,看着那厚重的高耸的身躯缓缓活动,魔像的双眼泛起阵阵蓝光,他兴奋的高声喊到。
“终于,我终于成功了,哈哈哈,哈哈哈。”
渗人疯狂的声音在幽暗的地下不断回荡,随后他左手一松,一个染血的头颅滚落地面,这颗鲜活的头颅正是之前的店员之一,也就是他的一位学徒。
已经死亡的头颅上是睁大的双眼,不可置信和恐惧的神情。
看到这一幕旁边被绑住的青年挣扎的更厉害了。
但那位背对着他的炼金术士并没有在意这种小事,他缓缓走上前去,轻轻抚摸那灰色坚硬的魔像,好像是最为疼爱的恋人。
“他们当年都瞧不起我。我原本以为彼此都是好朋友,直到那天我才知道,他们打心眼里瞧不起我,只是平时碍于面子不说罢了。”
“我真傻,我真傻,人家家境比我好几百倍,和他们一起玩久了,还真以为是朋友了。”
“是我不配,像个小丑一样跟在他们后面。”
“但,我一定要证明自己,哪怕被赶出学院不能顺利毕业,我也会证明自己,终究是你们错了。”
“而我,才是对的。”
“当年从遗迹里发掘出的资料,水银王朝的秘术,必将掀起新的革命,这种新式的魔像将横扫一切。”
“而我一定要狠狠的打那群人的脸!”
“凭什么,凭什么,当年那么侮辱我,把我说的如此卑微、下贱,呜呜呜....”
他边说变哭,泪水在脸上流淌,仿佛是在发泄多年以来的苦闷、不甘、和恨意。
而静立在其身前的灰色魔像,身上的纹路依次流转光华,自胸口处不断向外扩散,蔓延全身,直至最终映亮身后的一把把金色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