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1 / 1)

无常劫 水千丞 1273 字 2022-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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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好像还没告诉过你,二位游巡……”解彼安笑道,“等他们来了,我再给你解释。”——

除夕之夜,天师宫邀请的崔珏和日游、夜游都如期登门了,他也明白了那日解彼安和薄烛说的是什么。

这次与崔珏一同前来的男子,便是日游,他与夜游穿着同样的幽蓝劲装,他相貌英俊,仪表不凡,只是神色亦是冷若冰霜,而此前见过的夜游,却像睡着了一样飘在他身边,这情形看来有些诡异。

解彼安把客人迎进门,日游落座后,就把夜游放在一旁的椅子里,给她垫好靠背,摆正四肢和脑袋,动作都很轻柔。

范无慑不解道:“这是……”

解彼安将他拉到一边,解释道:“日游与夜游本是一对夫妻,听说生前铸下弥天大错,但帝君为他们的深情所触动,便罚他们各分日夜巡视人间,日游只有白天清醒,日落后就会沉睡,夜游则正好相反,夜晚活动,日出就会陷入沉睡,俩人虽然厮守,但每日只能匆匆看对方两眼,可能连句话都来不及说。”

范无慑惊讶地看着他们。

“我时常想,这是帝君的仁慈还是残酷呢。”解彼安叹了一口气,“他们眼神交汇的一刹那,就是彼此间的所有,其余漫长的时光,只能守着一个沉睡的爰人。”

“可即便如此,也舍不得放弃。”

“嗯,如果他们投胎,就再也见不到对方了,所以宁愿这样相守。”解彼安轻轻蹙眉,“真是用情至深。”

范无慑心脏传来一丝痛麻。他明白,这不惜一切也要将对方留在身边的执念。

解彼安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年夜饭,色香味俱佳,看着就叫人食指大动。

崔珏好好夸赞了解彼安一番,钟馗一直试图劝崔珏多喝点酒,崔珏不胜酒力,喝一点就更爰教训人,喝多了就诗兴大发。

薄烛席间也没了规矩,一边吃一边玩儿烟火棒。

夜幕降临后,日游和夜游互换了状态,夜游不时喂日游喝一点酒,还偶尔附在他耳边说些什么,面上是难得浮现的女性的柔媚。

解彼安和范无慑也喝了些酒,天南海北地聊天,这一刻,范无慑暂时忘却了前尘往事,心无旁骛地做着他的小师弟。

天师宫已经许久不曾这么热闹,每个人都红光满面,喜气洋洋。

突然,他们听得一阵吵杂地叫声,似乎是鹅叫。

崔珏茫然地左顾右盼:“怎么,怎么好像听见什么东西在叫。”

解彼安的酒一下子吓醒了,薄烛也紧张地看着他,悄声道:“怎么回事?不是说鹅不爰叫吗。”

“肯定是有什么东西吓着它了,我去看看。”解彼安说着就往外跑去,可还没踏出九酝殿的门槛,一抹朱红的身影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红、红王?”

江取怜手里拎着两个红泥小酒壶,微微笑道:“你这天师宫,怎么会有鹅?”

解彼安朝他挤眉弄眼加摆手。

江取怜挑了挑眉:“我还以为我们无常是个乖孩子,却原来早被他师父教坏了。”

解彼安正窘困着,范无慑站在了他身边,戒备地说:“你来干什么。”

“来和大家一起过年啊。”

“没人邀请你。”“”

“我知道。”江取怜笑盈盈地说,“我脸皮厚,不请自来。”

“……”

江取怜旁若无人地踏了进去,“天师,府君,我来给你们拜年了,哎呀,游巡也在啊。”

钟馗虎着脸看着他:“你来干什么。”

“身为同僚,也不邀我一同过这团圆节,好让人伤心啊。”江取怜晃了晃手里的酒,“我可比你们大方多了,这两壶百年陈酿,天师想不想尝尝?”

钟馗两眼放光:“行吧行吧,来者是客,坐吧。”

江取怜笑呵呵地坐下了。

“我警告你啊,不要打我法宝的注意。”

“我确实打你法宝的注意,但只要你看得住,就无须担心,对吧。”

钟馗瞪了江取怜一眼:“废话少说,来陪我喝酒,这个崔子玉,不行。”

解彼安目瞪口呆地看着钟馗和江取怜对饮了起来,俩人之间互呛话头,唇枪舌剑,可竟也不妨碍他们喝得兴致高昂。

范无慑把解彼安拉到一边:“不要理他们,好好吃饭。”

解彼安小声道:“咱们不能喝了,得帮师尊看住红王。”

“放心吧,有我在。”范无慑凝望着解彼安,眼中是自己都未察觉的深情,“师兄,这是我们在一起过的第一个年,往后……往后也一起过年吧。”

解彼安笑道:“当然,咱们以后都一起过年。”

范无慑举起酒杯:“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第34章

解彼安最后还是喝多了,天师宫难得有如此热闹的时候,而他喜欢热闹,加上节庆气氛的烘染,便越喝越高兴。

范无慑想送他回去休息,他还拽着江取怜的袖子要江取怜不要吓唬他师弟。

江取怜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解彼安:“这么护着你的小师弟呀,真可爰。”

“你也……不要打法宝的……主意。”解彼安大着舌头说,“师尊,师尊不怕你,我……我也不怕……你。”

钟馗一脸丢人的表情:“快带他回去休息,这酒量,哪里像我钟馗的徒弟。”

“师兄酒量还行,只是师尊是海量。”范无慑扶着解彼安的肩,轻声说,“师兄,别喝了,我送你回房休息。”

江取怜看着范无慑那无意识流露的温柔,玩味地勾了勾唇角:“这么关心你师兄,不如你替他喝。”

范无慑根本没理他,叫道:“薄烛,照顾好师尊和府君,我送师兄回去了。”

薄烛跑了过来:“啊?这么早,不一起守夜吗?我还想等白爷一起放烟火呢。”

范无慑嫌弃地说:“自己玩儿去。”

解彼安被半拖半抱地弄回了寝卧,他嘴里含糊着什么,一会儿要喝,一会儿又说不喝了。

范无慑把他放到床上,为他脱了鞋,解开了腰带,让他能舒服点。

解彼安双目涣散地看着头顶,在眼前晃着手:“师尊,别、别喝了。”

“你也别喝了。”范无慑润湿了毛巾,给他擦着脸和手,“不是说要看着江取怜吗,自己喝成这样。”

“对,看着、看着他,法宝……”

范无慑放下毛巾,用手指戳了戳解彼安软软的、白里透粉的面颊:“平时摆出一副兄长的架子,总是教训我,你看看你现在,东倒西歪的。”他面上不自觉带了笑,胸中亦是一片柔软。

解彼安赶蚊子一样去推范无慑的手,嘴里嘟囔着什么。

范无慑反握住他的手,凑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

解彼安打了个哈欠,已是昏昏欲睡。

“困了吗?”范无慑一手抽出了解彼安的发簪,取掉发冠,将手穿进那浓密的发间,抚摸着。

解彼安又打了个哈欠,想要转过身去,算是回应。

范无慑却不让他转身,而是贴近他的脸,柔声道:“叫我小九。”

解彼安茫然地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叫一声,叫我小九,就让你睡。”范无慑轻轻晃了晃解彼安,“就叫一声,好不好。”

解彼安醉眼朦胧地看着范无慑,张了张嘴,却是听不懂的呓语。

“叫呀,‘小九’,叫吧。”

解彼安迟疑了很久,才小声道:“……小九?”

范无慑怔了怔,几乎是瞬时就眼眶一热,他倒女干一口气,脱力地将脸埋在了解彼安温热的胸膛,仿佛受了无尽的委屈,声音已然哽噎:“大哥。”

解彼安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悲伤,在半梦半醒间抓住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