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竹揣着袖子推开屋门走出?去,看着被怀妄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现场,点?头称赞,“就是要这样。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他轻轻巧巧地说完,却看对面怀妄目光幽深,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一只手在问闲剑柄上攥了?攥,接着怀妄几步走过来。
下?一刻,他便被拉入一个密不透风的怀抱。
怀妄紧紧拥着他,一只手搂在了?他的腰上,占有般地顺着腰侧滑向了?他的后背,像要把什?么找补回来。
兼竹瞬间明白了?前者的点?,他稍稍侧开头,“怀……”话音刚启被一双急切的唇堵在了?喉头。
怀妄低头亲吻着他,不满又嫉妒,还有点?委屈巴巴。兼竹被他搂着,推也推不开,便任人一顿亲咬厮磨。
怀妄边啃边嘀咕,“他搂了?你这里……”
兼竹小?心地避开他的牙齿,“那不叫搂。”假冒怀妄的那人一手落在他的背心,那是一个极为贴近要害的地方——就像他将一只手按在对方的襟口,看似暧昧的动作下?,都想要暗中掌控彼此的命门。
怀妄又追上他的唇,“你还把腰带解开了?。”
兼竹说,“方便拿剑鞘,打个掩护罢了?。”包括那熄灭的烛火,都是为了?方便接下?来捅人捅得利索。
啃咬的力?道温柔了?一点?,看怀妄的情绪渐渐平复了?下?来,兼竹便捏着他的耳朵将人拉开,“差不多了?,前夫。都是看在你这次护驾有功,来得及时,才奖励你亲一亲的。”
怀妄面上露出?一丝遗憾,还不忘邀功,“你一叫我我就来了?。”
“你还知道我是在叫你。”
握在他腰上的手轻轻按了?按,“怎么不知道。”
方才他二人在屋中相拥对望时,兼竹叫的那声“怀妄”便通过玉佩传递了?过去。
几乎接到传讯的同时,怀妄就悄无声息地跟了?过来。没想到入眼便是一个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将兼竹搂在怀里肆意?亲昵!
他当?即就忍不住想要冲上去将兼竹拽回自己怀里。但偏偏他不能,不但不能,还要忍着不出?声,在旁边眼睁睁看着,连一丝灵力?波动都不能产生,免得被屋中之人察觉出?端倪。
待那人终于灰飞烟灭,怀妄这才将所有的顾忌都暂且抛之脑后,情不自禁地要把这些都找补回来。
……
怀妄这会儿找补够了?,还抱着兼竹不肯松手。这两?天本就没怎么亲热,今日又受了?刺激,双重挤压下?像是触底反弹一般。
他嘴里低声叨叨,“那不是我。”
“我知道。”兼竹看着面前的怀妄,他眼底有自己熟悉的光,“从他进这院子我就知道。”
不说茶水,不说做饭,不说故作亲密的一言一行?……单是那人踏进院中,他两?人对视的第一眼,兼竹就知道那不是怀妄看他的眼神。
“先回屋。”结界被收了?起来,细风混杂着蛙声又吹进了?院中。
兼竹转身回了?屋里,又叫上怀妄一起进来。
一番险斗之后,最?适合兴师问罪了?。
·
屋中烛火重新被点?亮,兼竹坐在榻沿,一副从容的姿态。
怀妄站到他跟前,见状默然?几息,“你是早有打算,想要钓鱼?”
兼竹抬眼看他,怀妄眼中带了?点?小?希冀,“不是真的跟我闹脾气?想要离家出?走,对不对?”
看他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兼竹心底失笑:到底还是真的怀妄。他半开玩笑,“是想钓鱼。”
怀妄顿时松了?口气?。
兼竹,“但也想离家出?走。”
怀妄一口气?又立马提起,垂在两?侧的手动了?动,像是无chu安放。兼竹没忍住靠在床头笑出?声,转而?道,“主要是想钓鱼,被迫离家出?走。”
紧绷的气?息逐渐松懈下?来……
兼竹招招手叫怀妄坐到自己身侧,一副很好说话的模样。怀妄不疑有他,几步过来乖乖坐下?,顿了?会儿他看兼竹心情尚可,没忍住伸手去拉后者。
“你怎么知道他会来?”
兼竹垂着眼细细摩挲着怀妄的指骨,“你同我冷战,这机会千载难逢,是个人都不会错过。”
那指骨拱了?一下?,又心虚地软了?下?来任兼竹扭搓,“我……”
按扭的力?道一时加大了?几分,直到听见怀妄轻轻女干气?的声音兼竹这才稍微松了?手。
其实早在怀妄仰卧起坐时,他便有所猜想了?——怀妄失而?复得,定然?不会轻易地冷淡自己,除非严重到危及性命。
三界之内能危及到他二人的,兼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那幕后之人,也就是上次在沼泽地中出?现的黑影。
那黑影明显冲着怀妄而?来,而?自己上次也与他结下?了?仇怨。不管出?于哪一方面,他都会找上门来,不可能善罢甘休。
怀妄这两?日的异常,想来便是与这黑影有关,而?异常的开端则是在潭底救起自己的时候。
兼竹回想了?一番:他当?时也发生了?异况,怀妄或许是受到了?自己影响,要么是预见了?什?么,要么就是想起了?什?么。
可惜后者避而?不谈,眼下?想要破局,唯有祭出?传统技艺——钓鱼。
于是他借二人冷战之由“离家出?走”,并?勒令怀妄不准跟上。只有自己孤身一人才方便对面下?手,就像上次在沼泽地中的那样。
果然?不负他所望,他等来了?对面现身。
只是有一点?出?乎兼竹的意?料:来者竟和怀妄长得一模一样。
因为太过意?外,兼竹害怕误伤还试探了?一番。结果很快他就确认了?对面不是怀妄,如此他便也不再留后手。
……
搓着怀妄指节的动作停下?来。兼竹抬眼看去,“你现在是不是可以告诉我那人的身份了??”
怀妄身形一僵。兼竹眯了?眯眼:呵呵,果然?知道。
“他为何同你长得一样?”不等怀妄回答,兼竹又缓缓出?声,“别跟我说他才是你的双黄蛋。”
怀妄,“……”
屋内陷入了?片刻的沉默。怀妄面上闪过好几道复杂的神色,薄唇动了?动像是在思考措辞,不知该从何说。
兼竹也不催他,就静静地坐在一旁。
隔了?好一会儿,面前紧绷的身形似是一松。怀妄眉心隆起一道沟壑,唇边划过轻叹,妥协一般。
他拉过兼竹的手,“我本不想让你知晓。”
知道的越多,牵扯的越多,越是无法逃离漩涡的中心,这便是所谓的“万般因果”。
兼竹明白他的意?思,“既生因便结果,万事迟早有个了?断。你若瞒着我,我反而?会更加危险。”
话落,嵌入他指缝间的手指顿时用力?更深,扣得更紧,像是在抗拒这种可能性。
“兼竹。”怀妄叫了?他一声,声线干涩,“我不会叫你陷入危险。”
“我知道。”兼竹伸了?根手指戳开他的眉心,看那冷峻的眉峰被自己戳得一跳、彻底展开,他才收回手,“不要脑补了?,少看点?小?话本,快说出?你的故事来。”
苦情不过一息的怀妄,“……”
沉重的气?氛就此消散了?大半,接下?来出?口的话也显得顺畅了?许多。
“这要从天垸之乱说起。”
“天垸之乱,邪灵乱世,救世主以山河铸剑将其封印。随即双双消失在三界之中,无人知晓他们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