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既然有人要冒险,那当然要一起冒险。”殷流明仰望着华美的床帐,淡淡地道,“这样某些人才会知道冒险影响的并不只是他一个人的安全,还有别人的担忧。”
司和看了他好一会,再次叹气:“年轻人的世界我真的不懂。”
殷流明笑了笑,问:“你们感觉怎么样?”
司和摸了摸怀里的栗子:“还好,我还能感觉到和图鉴之间的联系。”
栗子忽然消失,片刻之后再次出现,“喵”了一声。
“图鉴的功能没有异常。”殷流明微微蹙眉,“顾辉只切断了沈楼和我的契约?那为什么我还能使用图鉴?”
之前洗完澡后,殷流明和沈楼一起制定下一步计划。
现在这个梦境表面上的东西已经尽数展现在他们面前:
用虐杀的动物作为梦境的基础,将曾经虐过猫的猫乐园员工、客人剥皮——剥掉人皮的就会变成猫,轮回体验过去他们曾经施加在动物身上的痛苦。
而猫和狗则穿上人皮,成为这间猫乐园的员工。
养殖场也是类似的存在,人和动物的立场完全反了过来。
而地下层则是另一套逻辑:用猫眼中的世界为基础,凝聚被虐杀的猫对人类的怨恨,然后和现实世界连接起来。
既是从现实世界笼罩人类的途径,也是将梦境中的死波及现实的桥梁。
地下层现在有青焰在研究,殷流明和沈楼打算研究一下地上。
单说地上层,想要破解其实不算很难——后来融合进来的那些动物和人并不是主要的涂梦者,最核心的必然是最开始的人和猫。
毫无疑问,最开始的人就是踩踩猫乐园的老板秦奋进。
找到最初的那只猫,解决猫的执念就可以了。
从目前线索来看,那只猫的执念就是在嘉年华上将秦奋进折磨死。
梦境名字中的“温柔血腥嘉年华”,只有一个“温柔”还没有找到对应的地方。
一切看起来都很顺利……前提是没有沉锚的干扰。
所以殷流明决定先把沉锚解决。
沈楼再度提起了他进入这个梦境之前的计划——利用他在上一个梦境里收集能量做成的另一具虚幻躯体,实行反间计。
这次殷流明同意了。
这次换掉员工制服、让栗子来掌控他的行动,实际就是在钓顾辉上钩。
顾辉在这个梦境里主要目的应该是维持梦境能向着沉锚希望的目的前进,但殷流明记得沉锚的会长也在这个梦境里。
沉锚前两次都对沈楼表现出了明显的兴趣,这次应当也不例外。
为此殷流明还对栗子用了深海幻蠕者的两个技能——替身、伪装。
他们为了能不让顾辉怀疑地将沈楼“送”到他手里、同时还不能让殷流明受伤,做了不少应对措施,自然也包括顾辉可以直接切断殷流明和沈楼的契约。
沈楼表示切断契约对他的影响不是很大:“切断和你的契约,我返回图鉴就很难出来了,不过在图鉴里依然可以操纵另一具躯体,不用担心,回头我们再签订一次就是了。”
殷流明一直以为他能够使用图鉴是因为和沈楼契约,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现在沈楼本体还在图鉴里,只是不能随意出来;司和便充当了殷流明和沈楼沟通的桥梁。
司和返回图鉴,过了一会重新出现,带来了沈楼的解释:“沉锚切断契约的方式很粗暴,直接用从系统中兑换的道具,虽然可以切断玩家和沈楼的契约,但你和图鉴之间的联系其实更深。”
殷流明蹙眉。不过这个问题不是很重要,他就没有继续纠结,而是问:“另一边呢?”
“沈楼已经通知青青了。”司和道,“现在他正在专心操纵被沉锚带走的躯体。”
殷流明挑了下眉。
过了一会,他忽然道:“他现在不能从图鉴中自由出来了?”
“对。”
“那他有没有考虑过,等那边结束了,他怎么从这边出来?”
司和:“……我再去问问他。”
……
实际上沈楼现在完全没有精力去考虑别的。
他的意识投入了另一具身体中。
沈楼敲了敲透明宛如琉璃的墙壁,饶有兴趣地道:“这个东西做得还挺精致。”
透明墙壁之外的顾辉低头戳弄着手里的道具,头也不抬地道:“那当然,这个就是为你准备的。”
他摆弄了一会,终于抬起头,摸了摸眼罩,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那么,临死之前,有什么想求饶的吗?”
沈楼淡淡地道:“有,但是跟你没什么可说的。”
顾辉道:“哦?”
沈楼略讽刺地笑了一声:“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听我求饶?”
顾辉再次笑了起来。
这次他的笑容带上了一点杀气:“沈楼,我劝你还是清醒一点,你已经不是那个掌控着世界上所有梦境的系统了,现在的你除了给我们提供一点力量之外没有半点用——而你死了,从你尸体中抽取力量会更简单。对你的chu置完全受我一个人掌控,你要是态度好一点,我可以勉强留你一命。”
沈楼道:“我还是那句话:你不配。把你们的会长叫来,我倒是可以考虑。”
顾辉神色骤然冷了下来。
沈楼轻轻打了个响指。
一道细微的光刃无声划过顾辉的喉咙,遇到一道气流墙后被挡了下来。
饶是如此,顾辉的喉咙上依然多了一道血痕。
顾辉眯起眼睛,眼眸中闪过杀气。
沈楼轻笑了一声,眼神比他还要冷漠:“你该不会以为我什么都做不了,才被你带来这边的吧?”
顾辉右手握拳,刚要向前走,就听到一声温和的训斥:“顾辉,冷静点。”
沈楼目光看向了顾辉身后,眉头高高挑起:“原来你就是沉锚的会长?”
周子祺脸上挂着淡淡的病容,轻微咳嗽了两下,失笑着摇摇头:“当然不是,我和顾辉都是听命于会长,在这个梦境里帮会长解决观测者协会罢了。”
他晃了一下手里的一枚锚状印章,“这是会长的身份代表,哪怕观测者协会想追踪会长的下落,也只能找到我。”
随后绅士地略微弯腰,“好久不见。”
沈楼冷淡地道:“客套话就免了。你们把我抓过来,总不会就是为了叙叙旧。”
周子祺没有生气,只向一旁走了两步。
顾辉板着脸,拎了个凳子给他。
周子祺道了谢,坐下喘了口气,才微笑道:“会长现在脱不开身,恐怕真的没法和您见面。您有什么想法不妨和我们说,一定范围内我们俩都可以做主。”
沈楼心思稍微转了转。
并非他自负,沉锚的目的无论是什么,他和他过去留下的能量必然是重要的一环。他可不觉得一般的小事能让沉锚的会长放弃来见他一面的机会。
如果沉锚的会长真的没有出现,那在这个梦境里有什么至关重要的事情?甚至要让周子祺代为干扰青焰的判断?
沈楼不动声色地道:“看来沉锚的诚意也不过如此。跳槽过来果然不是个明智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