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
“老鼠。”
沈楼同时说道。
两个人对视一眼。
“普通人面对这样的鼠潮,恐怕很难抵挡得住。被咬一两口十分正常。”殷流明敲了敲墙壁,“就算没有被咬,他们被肢解之后也会丢弃到垃圾场。”
而晚上垃圾场会迎来一大波鼠群的袭击,将看得到的一切东西尽数撕咬吃尽。
沈楼最后总结道:“地下层就是专门针对现实世界卷进来的人的屠宰场。”
无辜的人死在这里,怨气让梦境进一步膨胀,拉更多的人进来。最终这个梦境像癌细胞一样不断繁殖,形成横亘在现实世界与梦魇游戏之间的庞然大物。
尽管青焰说梦魇世界绝不可能和现实世界剥离,殷流明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他指了指上面的天窗:“先回地上。”
……
“哦,亲爰的明明,你怎么弄得这一身臭味!”秦保大惊小怪地叫起来,拉着他就往员工休息室的方向走,“快快快,洗个澡,不然熏到我们这些可爰的小宝贝们怎么办啊!”
殷流明由着他拉到淋浴室。
“要我帮你搓背吗?”秦保调笑了两句,怕殷流明误会,赶紧补了一句,“我开玩笑的啦哈哈!”
谁知道殷流明微笑着点点头:“那就麻烦宝宝哥了。”
秦保张了张嘴,没有意识到殷流明这个回答,神色有些卡顿。
殷流明把他拉了进来,微笑道:“宝宝哥不脱衣服吗?”
秦保身体僵柔了一下:“这个,不用脱也行吧?”
殷流明故意道:“打湿了员工制服怎么办?会让客人们不开心的。”
秦保张了张嘴,目光落在殷流明身上,忽然直起腰:“明明,你先脱呀?”
殷流明点点头,拉过浴帘挡住,一秒钟后扯开,已经变成了只围着浴巾的模式。
秦保:“……”
他干笑了一声,“明明,你脱衣服还挺快的。”
殷流明微笑着看着他。
秦保在殷流明的目光中慢慢解开第一个扣子,随后忽然“想起”:“啊,我都忘了,老板还交代了我一件事,要不你自己洗?”
就在他准备转身出门的时候,外面的插销不知道被谁“咔嚓”一声拨上了。
秦保嘴角扯了扯。
殷流明向他走了一步,脸上笑容依然温和:“乖,让我看看。”
秦保惊恐地捂住胸,楚楚可怜道:“明明,别这样,人家还是个黄花大……”
“嗤啦!”
殷流明已经一把扯掉了他领口的扣子。
秦保的员工制服下没有穿其他衣物,露出了一片狰狞干瘪的白肉。
宛如被剥皮之后愈合的、丑陋的伤疤。
秦保慌乱地合拢了领口,干笑着道:“小时候受过伤……”
殷流明微微眯眼,忽然道:“沈先生。”
一团蓝色的光晕从外面绽放,将殷流明和秦保笼罩了起来。
殷流明身上已经重新穿上了衣服,一团漆黑的粘液正从他身上褪去,返回图鉴中。
他手指在那些蓝光中拨弄了一下,温和地道:“现在不会有人知道我们交流的内容。”
秦保脸上的笑容僵柔,眼珠子乱转。
殷流明道:“秦保,你和秦奋进是什么关系?”
秦保动了动嘴唇,谨慎地观察了殷流明一会,忽然苦笑了一声:“他是我堂叔。”
殷流明轻轻挑眉:“你在踩踩猫乐园是干什么的?”
“服务生。”秦保脸上的表情有些郁郁,“堂叔看不大起乡下穷亲戚,就让我当服务生。”
殷流明看着背着手,手里握着一瓶开了瓶的毒液,继续问:“知道踩踩猫乐园是干什么的吗?”
秦保脸上闪过一抹恐惧:“知道。”
“那还在那里干?”
秦保脸皮抽动了一下:“我不在那干,怎么赚钱?堂叔虽然看不起我,但好歹有份亲戚情在,给我开的工资不低,活也不算累。我妈在老家病着,要不是有这份薪水,拿什么给老太太续命?”
殷流明默然。
过了一会,他问:“你知道这里是怎么回事吗?”
“妖精的报复吧。”秦保脸色有些麻木,“嘿,这也没辙……堂叔招我去的时候,逼着我剥了一只猫的皮,现在也就是一报还一报。被剥皮虽然疼得要死,但疼过去也就过去了。”
殷流明看了眼秦保尚未完全遮起来的疤痕。
比起秦奋进永远无法愈合的剥皮伤,秦保身上的伤基本已经愈合。
显然掌控地上梦境的人对秦保的怨恨不是很强烈。
秦保忽然抬起头,盯着殷流明的胸口。
一只蓝色的手挡在了他的面前,随后是沈楼并不算友好的笑容:“这样盯着我男朋友看,我会吃醋的。”
秦保有些惊讶地看着半透明的沈楼,随后眼眸中点起一点火焰:“你是从外面来的?”
“你怎么知道?”
“之前也有突然出现说应聘的新员工,和你一样直接就有员工套装。”秦保咬了咬牙,“但是他们不像你一样活这么久,基本一两天就死光了。”
殷流明和沈楼对视一眼。
秦保握着拳头,充满希冀地问:“你们能救我们出去吗!”
殷流明沉默了片刻,道:“我尽量,不敢保证。”
秦保抹了把脸:“我就算有错,把我留在这也行,能把我妈先救走吗?”
“你妈妈现在……”
“我前几天在这里看到她了。”秦保牙齿咬紧了一点,“老太太这么大年纪了,受不了这份折磨,我就豁出去把她藏起来了。”
殷流明有些意外,盯着他:“在哪里?”
秦保犹豫了一会,随后浮现出一丝握住救命稻草的决绝,咬着牙道:“你要是能保证带我妈出去,我就带你去见她。”
殷流明扫了他一眼:“不怕我骗你?”
秦保脸色麻木地笑了起来:“骗我有什么用,我不信又有什么用?反正都是死,至少能把老太太送出去也是好的。”
殷流明和沈楼再度对视一眼:“先去看看。”
……
秦保带殷流明来到了二楼套房最偏的一间。
他敲了三下门,随后里面轻轻“喵”了一声。秦保推开门,谨慎地扫了一眼,招手让殷流明过去。
殷流明进门之后,看到一个瘦骨嶙峋、白发苍苍的老太太躺在床上似乎睡着,而在床头趴着一只花纹土猫。
秦保走到床头探了下头:“老太太还好吧?”
土猫懒洋洋地“喵”了一声。
秦保伸手想摸摸它:“干得好,小花。”
手还没碰到土猫,就被土猫毫不留情地拍掉了。
秦保苦笑一声,回头对殷流明道:“小花是我妈在老家养的猫,养了好些年,自从我爸去世,就一直跟我妈在一起……我妈出现在猫乐园,差点没把我心脏病吓出来,我想着就豁出命去护着老太太,把老太太和小花都带到这个房间藏起来。没想到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