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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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廉贞此人真真是得寸进尺的典型写照,他见我态度软化,又忍不住对我动手动脚起来。我不好与他撕破脸皮,只好能避则避,若实在避不过,便装木头人一动不动。

他最恼我挺尸,败了他的好情致。但他有一点是好的,一旦得不了趣,便不会再继续,是以,我便凭着这招躲过了他无数次的“自荐枕席”。

第009章

从我的舍楼沿山路向东行两里,便是少庭第三峰的赏月宝地邀月崖。

我将白耀领来此地后,便随意找了chu地方站着。眼前的廉贞星君一身无瑕白衣,比周遭的雪色更洁更亮,鸦青黑丝如绸般披在后肩,两鬓各分有一缕垂于胸口,只在锁骨下方一寸chu用青玉环锁着,说不出的写意倜傥。白玉似的脸仿若神笔勾勒出的画中仙一般,眉如远岱含烟、目若灼桃夭夭,一双色似芙蓉的唇不厚不薄、正正好好。

而他此刻正软塌着腰身,和我面对面靠在近旁一块平整的巨石上,端的是风情万种、倜傥潇洒,可我却觉得他这副皮囊配上他这个姿态,就是个没骨头的软汉。

我情绪本就因湛云江那一吻而糟糕之至,又见眼前男人这副轻薄之态,口气便有些不太好:“廉贞星君大驾,未有恭迎的确是小仙的过失,只是星君的话不免太过刺耳,什么叫‘来看看我是不是还活着’?”

难道他不晓得,若我这次再渡劫不过,便有可能要身死道消了么。

白耀看我不高兴,反倒笑得更欢,弯弯的眉眼里盛满了旖旎的月光:“不过是临行那日没能送你,你便记仇记到现在?气性可真大。好了好了,方才那话是我说得不好听,我哪能真舍得你死呢。”

“好隐华,你该知道,我是最舍不得你的。”

他着,还想来牵我手。我早就警惕着他,不着痕迹地躲了过去。

我对他说:“星君这些哄人的软话留着对你的心肝们说便好,就别在小仙这里无的放矢了。神君下凡还显露法身,你这是嫌天君治下太过仁慈,便想自己给自己找点不痛快么?”

白耀听完我这话,神色虽未变,但唇线却抿出了一个不赞同的弧度:“好好的提天君做什么。我来找你,自然是有事。”

他这人虽风花雪月惯了,可一旦说有事,那便是真的有事。于是我正了正色,恭敬道:“但听星君教诲。”

白耀问:“你应劫那日我因事没去送你,你可知晓我是做什么去了?”

我答:“具体的我不大清楚,只是听浚霆说,是天君差你去凡界某chu巡视。是那地方怎么了吗?”

白耀正要继续讲,突然睁大眼睛看我,出口的话又不正经起来:“你、你刚喊贪狼那厮‘浚霆’?你与他的关系何时这般密切了,我都从不曾听你喊我一声‘白耀’。”

方才那声“浚霆”甫一出口我便有些后悔。

按着辈分品阶,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直呼贪狼星君名讳的,可只稍一想起那日在应劫台上,他凝着我的那个眼神,对我说的那番话,我就不自觉地将他的名字脱口而出。

“星君提醒得是,是小仙僭越了,”我敛目拱了拱手,把这话头偏了过去,“星君,还是说回正事吧。那地界究竟怎么了?”

白耀见我有些不虞,也不好再追问,便接着说了下去:“一年多前,我奉命去南荒探查,临走前天君特意交代,要我仔细隐匿行踪,不可曝露。我走前有听传闻说,南荒丹穴山的凤族近来不太安分,而天君与他们同出一脉,可能是生了什么龃龉也说不定,天君派我去探探内情倒也在情理之中。但我到了那里才发现,原来是我想岔了,事情不是这么回事,南荒那里……”

“那里如何?”

白耀神色严肃,缓声道:“南荒焚神渊下囚龙墓,魔息,渗出来了。”

第010章

白耀这话一出口,我心下便是一阵悚然。

凡人修仙有正道邪路之分,所谓堕魔,其实只是修行途中走了岔道,心智受欲念催使而邪化。在凡人眼中,此类人便是魔,灵气也就成了魔气。但在神仙眼中,他们顶多算个邪修,只要修炼得当,照样能飞升成仙,和真正的“魔”没有半分关系。

而所谓“魔息”,其实是属于魔族的气息。

魔族在天地间,是与神族品阶相当的无上存在,换句话说,只有拥有神格者才能实现真正意义上的“一念堕魔”,至于仙妖人鬼之流,则需引浊气入体,以特殊法门日日勤奋修炼,渡九重业火劫,才有那么千万分之一的成魔可能。

但魔族已在十万年前与神族划域而治,走时撤得干干净净,如今的四荒境内不可能还有魔息存在。然而白耀说的是“南荒焚神渊下囚龙墓”,这便不是板上钉钉了。

毕竟那chu地界,曾发生过一场至今都为人熟知的“诛龙之战”。

诛龙之战一词,即便是对于现今的神仙而言,也算得上是古老。至于我,那是从四荒修真界百年一次的盛会——戮龙大会中得知的。

戮龙大会这名号听着很像邪道集会,但其实就是个挺正经的论道大会。那时我刚踏入修真一途没多久,听说这大会名号时曾吓一大跳。

龙乃九天至尊,生来便是神阶,区区凡修竟妄想屠龙?

后听我师尊赤水真人说,其实这大会源于久远年月之前的一场天地浩劫,便是诛龙之战了。

那时的天庭由龙族掌控。龙生九子,子子不同,譬如囚牛、赑屃,最是仁德高洁、泽被苍生;但亦有睚眦、蒲牢之流,睥睨万物、为神不仁。后来这二龙受魔尊引诱,弃神格入魔道,将天上地下搅得不得安生,殃及无数生灵,连当时贯通南北两荒的姜水都染红了。

龙君不忍亲手弑子,便赐下神兵,命神族四位司战神君共伐孽龙。四神君与孽龙恶战百日,在无数仙妖人鬼的砥砺协助下,最终将二龙于南荒焚神渊下斩毙。

此后,两条龙尸便被当时的破军星君用旷世大阵封镇于渊下,后世则称那chu地界为囚龙墓。

凡修为纪念此战,也为让后辈们永远铭记这场因神堕魔而起的天地浩劫,将孽龙毙命那日定为“戮龙日”。此后每隔百年,四荒修真界都会在戮龙日的当月,在南荒凤凰原举办一场四荒共襄的大会,便是戮龙大会了。届时四荒大宗小门皆能前往赴会,并于戮龙台上比剑论道、共谋苍生。

孽龙虽死,但龙尸仍在,魔息犹存。那大阵历经十万载光阴,定然不复昔年之威,如今有魔息从囚龙墓中渗出,倒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见白耀神色凝重,想必此间还有别的变故,怕不仅仅是“渗出”这样简单的。然我再详问时,白耀却不肯多说了,只关照我尽量莫要靠近那chu,免得仙元受魔息影响,于修为有损。

我本想驳他,说星君你可知一个寻常的凡修要从北荒去往南荒得费多大功夫,我无事去那里作甚?但转念一想,恐怕我还真有这个机会,因为百年一次的戮龙大会,就在两月之后了。

次日我从好眠中睁眼时,已是巳时过了大半,那卯时二刻的早课,我果然旷了。

旷都旷了,便也不着急了,我慢吞吞地从榻上起来,穿好衣衫,正要梳洗时,有小童在门口给湛云江传话:“剑尊说,让你整理完毕后去一趟他的洞府。”

我说知道了。

等我用水净了脸才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大对劲,我旷了他的早课,他特意差人传我过去,怕不是要明正典刑,将我杀鸡儆猴了罢。

湛云江的洞府和我的舍楼相去不远,绕着石栈往西走不到半里就是。但我第一世在天衍宗修行时,却曾听人提过,说宗门密录中曾有记载,云剑尊从前并不住这儿。

那个剑修与我关系不错,还曾饶有兴致地在山巅指给我看过,那是距离主峰不远的一座没有棱的怪异塌山。

天衍宗原本建在少庭山四座首峰之巅,现如今那四峰只剩了三峰,因为其中一峰在一千多年前被天雷给劈塌了,而湛云江原本的洞府,就在那座被劈了的第二峰上。

当时那剑修觉得与我十分投契,话语间雀跃得很,追着我说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