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修诣知道宫梧桐十分厌恶这种汤汁类的药,正盘算着若是他撒泼自己要如何哄他,却见宫梧桐瞥了一眼后就收回了视线。
竟然连一句无理取闹的苛责都没有!
明修诣这下彻底坐不住了,开始怀疑他师尊是不是又被夺舍了。
就在他战战兢兢时,宫梧桐将长发解下来垂在肩上,烛火从半边照过来,将他艳丽的面容衬得好像蒙了一层暖色的纱。
他抬起手朝着那小炉子上的药探去,明修诣的视线落在那只好似玉器的五指上,愣了好一会才忙上前,道:“当心烫。”
明修诣直接将药碗从小炉子上拿下来,滚烫的瓷碗底触碰到他掌心,发出轻微的“嘶”声,他也不怕烫,轻轻吹了吹药的热气,才递给宫梧桐:“师尊,给。”
宫梧桐懒洋洋看着他,漂亮的紫眸好像在酝酿着什么坏心思,见明修诣将药碗递过来,因沐浴而微微发红的唇轻轻一勾,轻轻凑上前,笑着道:“太苦了,之之喂我吧。”
明修诣自己都觉得这药苦,更何况是宫梧桐了,他点点头,捏着勺子舀了一勺药正要喂过来,却见宫梧桐微微偏头躲过勺子。
明修诣耐着性子哄他:“不苦的,要不您喝一口我喝一口,怎么样?”
宫梧桐摇摇头,从枕头底下翻出来一张被他撕下来的图,眯着眼睛将画怼到明修诣面前,笑着道:“不要这种喂法,要这种。”
明修诣往后撤了撤才看清楚那图上的内容,手指一松,勺子直接掉在药碗里,发出咔哒一声脆响。
那不知道是从哪个春宫图上撕下来的图,画上两人正唇齿相依,几滴药渍从唇边滑落,一旁还有打翻的药碗。
明修诣:“……”
第145章纸上谈兵
宫梧桐满脸期待,眼睛里写满了“徒儿快!搞快点!”。
明修诣一言难尽地从那画上移开视线,道:“师尊,这……”
宫梧桐见他迟疑,有些不高兴:“怎么了,你不愿意啊?”
“这样会更苦。”明修诣不想让师尊不开心,换着法子哄他,“您还是直接一饮而尽比较好,我给您弄凉。”
宫梧桐幽幽看他,道:“明之之,你不要告诉我,你现在还觉得我那爰意是假的?”
明修诣早就想通了,更何况两人差点阴阳相隔,自己那点矫情的患得患失根本算不得什么,只要宫梧桐还好好活着,已是他最大的慰藉。
“没有。”明修诣捏着勺子舀了一勺药又慢吞吞地倒了回去,又舀又倒,垂着眸闷声道,“您现在身子太弱,需要好好调养。”
宫梧桐这下才开心起来,凑上前将明修诣刚舀出来的一勺药含到口中,那药那么苦,但被色心所蒙蔽的宫梧桐却像是没有味觉似的,直接仰头将唇印在明修诣唇角。
明修诣这次并没有躲,手死死捏着药碗没把药洒了,另外一只手试探着想要抱住宫梧桐,但抬了半天还是不敢。
药已经被宫梧桐吞了下去,两人唇齿间全是那种浓烈的药香,呼女干交缠,连脖子上的红绳都微微发着烫,蹭着宫梧桐敏感的后颈,让他腰险些软了。
之前几次亲吻,明修诣全程一动不动,根本没有给任何回应,但这一回他没有再躲避,甚至还轻轻张开唇,任由药香弥漫整个口中。
宫梧桐这是生平第一次感受亲吻带来的这种深入骨髓的快乐,好似在历经雷劫时被雷劈遍全身的酥麻,让他恨不得魂魄出窍。
这比话本中描述的感觉更让人血脉偾张。
宫梧桐上了瘾,根本不管两人之间还隔着个药碗,抬起双手勾住明修诣的脖子就要将这个让他魂飞魄散的吻加深。
明修诣手一抖差点把药洒了,强行保持理智微微一偏头将唇移开,咬着牙讷讷道:“师尊还是……先喝完药再说。”
宫梧桐尝到了甜头,也没觉得明修诣是在煞风景,迷迷瞪瞪地“哦”了一声,将药接过来一饮而尽,而后也不吃那蜜饯,再次扑到明修诣身上和他唇舌交缠。
药香浓郁,明修诣心跳声如擂鼓,这一次终于将一直不敢动的手环住了宫梧桐瘦弱的背,把他整个人拥在自己怀里。
宫梧桐对明修诣这难得的主动兴奋得瞳孔都缩成一个点,强行将他拉到榻上,坐在他腰上居高临下地品尝这多难以采撷的高岭之花的味道。
只是这朵花还没嚼碎,明修诣就忍不住推着宫梧桐的肩膀,难耐道:“师尊,停一停。”
“停什么了?”
宫梧桐羽睫微颤,声音软得都开始含糊了,一双紫眸里盈着一层白雾,嘴唇殷红,手指熟练地去解明修诣的衣裳。
明修诣悄无声息倒女干一口凉气,一把扣住宫梧桐的手,喘了几口气道:“师尊的身体还没好。”
“这不是更刺激了?”宫梧桐眨着眼睛,道,“我现在腿都不能走路,你把我弄得再狠我都不能逃走,哦对我还可以爬,但你不要让我爬走,爬两步你就拽着我的脚踝把我强行拖回来,无论我怎么求饶你都置若罔闻,一门心思只管发泄你的兽欲。”
明修诣:“……”
明修诣一言难尽地看着满脸兴奋的宫梧桐,道:“师尊,您……还是少看点话本吧。”
“看又怎么了?”宫梧桐不高兴地趴在他身上,贴着他的心口听心跳声,含糊道,“那些话本上的内容我全都揣摩过,十分有经验,你别怕,就跟着我说的做就好了。”
明修诣抬手用手背挡在双眼上,无可奈何地道:“还是等您身子好些了再说。”
“我现在身子可好了。”宫梧桐拍拍他的胸口,“保证你第二天起来满脸餍足。”
明修诣:“……”
都是些什么话本上的词?
但任由宫梧桐再怎么期待,明修诣还是一意孤行,根本不给他任何“刺激”的机会。
哄了半天宫梧桐都不听,还在那撒泼,明修诣只好使出了杀手锏,道:“师尊,糖人。”
宫梧桐话音一顿,立刻怒瞪他:“明修诣——”
能让宫梧桐觉得最耻辱的事,就是当着别人的面舔糖人——虽然明修诣并不知道为什么舔糖人能让一向厚脸皮的宫梧桐觉得羞耻,但并不妨碍他用这个法子来制住宫梧桐一些无礼的要求。
宫梧桐一口钢牙都要咬碎了:“这到底是谁告诉你的?”
“圣尊。”明修诣如实回答道,“他说师尊性子难以招架,让我把这个当成杀手锏,省得让您为所欲为。”
宫梧桐:“……”
宫梧桐气得差点在床上翻滚,刚刚酝酿好的情愫立刻无影无踪,他怒气冲冲道:“起开,以后别过来烦我了。”
明修诣知道他在说气话,也没多留,起身将药碗拿起来,便走了出门。
宫梧桐直蹬脚,蹬了半天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腿好像能正常操控了。
他一喜,立刻就要把明修诣叫回来,但一想起刚才明修诣那张毫无世俗欲望的脸,又气不打一chu来,脸色绿油油地想:“反正我也不急,他都不急我急什么。”
年轻人才会那么着急忙慌,他是师尊,不该如此上赶着。
宫梧桐盘膝坐起来运了运气,让自己清空内心龌龊的思想,又念了一会经,脸上的焦躁终于变得宁静。
宫梧桐面含禅意的微笑,手指如莲放置膝头,正打算再念一遍静心诀,就看到一旁的玉牌发出一抹光芒。
宫梧桐淡然、淡定、淡漠无比地将玉牌抹开。
——是霜下客的传讯。
宫梧桐立刻抛去刚才的心神安定,扑到软榻上抓住玉牌拼命点开传讯,道:“霜兄!霜兄快来江湖救急!”
霜下客:“……?”
***
院子里,明修诣正将药碗递给睢相逢,见睢相逢在那给师尊播下的灵草种子浇水,犹豫了好一会,才道:“师尊的药需要喝多久才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