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梧桐幽幽道:“骂管海棠的话倒是很独特。”
霜下客:“呃……”
“不过。”宫梧桐支着下颌若有所思,“管海棠要顺着昭也也的心思说‘玩腻了你再说’的话,倒是很有新意。”
霜下客吓了一跳,忙道:“小圣尊,这是话本啊,您可别按照这个来啊。”
宫梧桐翻了个白眼:“我自然知道——你到底是怎么写出来这么特立独行的师尊的,说出的话也太独特了点,连我都觉得来气。”
霜下客嘿嘿一笑,没好意思说这是从宫梧桐身上寻来的灵感。
宫梧桐想了想,又道:“还有这两人的名字,我怎么觉得……”
“啊——”霜下客突然一嗓子打断宫梧桐的话,正色道,“这些年三界出了好多新的有意思的话本,和之前那些全然不同,我每回看到好的都会收集一套留给小圣尊,您要看看吗?”
宫梧桐被他一下子打断,也迷迷瞪瞪地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点点脑袋:“好啊。”
霜下客不着痕迹松了一口气,开开心心拉着宫梧桐去看那堆了满屋子的话本。
宫梧桐在霜下客的酒楼待到第二天晚上,本来想要直接回九方宗,霜下客却拉住了他柔要再过一夜。
“最近三界可不太平。”霜下客眉头紧皱,道,“听说九重塔裂了个缝隙,许多魔物从封印逃了出来,您孤身一人,还是小心些为好,要不明日再走吧?”
宫梧桐一愣:“结界破了?”
“据说只破了一道口子。”霜下客这些也是酒楼里人多嘴杂听来的,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九重塔封印自从结成开始便一直有魔物妄图出来冲撞封印,但自从四年前不知为何突然没了动静。”
魔物封印消停了整整四年,直到前段时间,深夜暴雨天雷轰然劈下,与此同时一直坚固的封印猛地被从内部撞开一道口子,哪怕宫确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堵住封印,却也不知到底趁着那一瞬间的空闲,到底逃出去多少魔物。
宫梧桐皱眉:“没事,我还是回九重塔看一看吧。”
霜下客见拦不住他,只好道:“那您小心些,那些魔物据说只知杀戮,有的还会将人扒皮抽骨吞食血肉,恶心人得很,我还听到一些小道消息,听说有个长着翅膀的魔物,专门趁夜出来寻漂亮的眼珠挖。”
“嗯,好。”宫梧桐也没在意,点头,“你这酒楼里鱼龙混杂,你也小心些。”
霜下客一愣,继而心口一软,用一种看孩子长大了的慈母笑容看着宫梧桐,声音柔得好像个老妈子:“哎,好。”
宫梧桐不明所以地看着,又留给他一堆灵石和温春雨给他送来的话本,御风而行,身形很快没入黑暗中。
宫梧桐的运气一直都很不好,但却没想到能衰成这样。
夜半三更,他一袭紫衣立在半空中,在皎月照映下,不远chu背生双翅满口血腥獠牙的魔物眸子狰狞,直勾勾盯着宫梧桐那双妖异的紫眸,无数魔息铺天盖地组成庞大的结界,直直拦住了他的去路。
这个魔物,竟也是个化神境。
宫梧桐面无表情,心想:“霜下客还真是个乌鸦嘴。”
说什么来什么。
第130章魔种魔物
宫梧桐身上还披着霜下客强行给他裹上的披风,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他慢条斯理地将披风解下,冷淡看着不远chu的魔物,只觉得辣眼睛得很。
“这也太丑了。”
宫梧桐嫌弃地瞥他一眼,手腕一抖,玉剑陡然出现在掌心。
因为他修了魔,那一直莹白的玉剑此时剑身上流窜着暗红的魔息,好似流光似的一束束流淌着凝在剑尖上,倏地消散。
“想要我的眼睛吗?”宫梧桐的眸子一闪,紫眸中闪现一抹专属于魔修的红光,他懒洋洋道,“想要就来拿啊。”
话音刚落,魔物猛地咆哮一声,双翅一震,在当空卷起庞大的气旋,气势汹汹朝着宫梧桐飞来。
宫梧桐修魔三年,还从来没和其他人交过手,只知道修了魔后他便不用再压制修为,体内一直被他压制的灵力源源不断女干纳入经脉中,虽然冲刷着佛骨极其痛苦,但也仿佛破茧成蝶似的,修为涨了一大截。
宫梧桐去年甚至还自信满满地觉得自己还差一点就能入大乘期了。
纵嫌明说你做梦。
——破碎了宫梧桐轻而易举进入大乘期的幻想。
宫梧桐眼睛红光好似游龙似的转了一圈钻入瞳孔,玉剑带着浩然魔息,只见寒光一闪,半空中的魔息结界停滞了一瞬,而后争先恐后地炸裂开来,好像当空炸开了漆黑的焰火,诡异又莫名艳丽。
空中闪过一抹紫影,宫梧桐不知何时已经凭空消失离开原地,站在结界之外,微微偏头,被那爆炸开来的魔息吹得长发不断拂起。
在他身后,那长着双翅的魔物愣了一瞬,而后硕大身躯突然一晃,扇动的翅膀竟然齐根断掉,只听到一声魔物的惨叫咆哮,重重地朝着下方坠落。
宫梧桐将剑收了起来,理了理额前被吹乱的一绺发,嗤笑道:“不堪一击。”
他正要溜达着继续往九重塔赶,却突然感觉到那魔物坠落的方向竟然袭过来一条漆黑的魔息,仿佛绳子似的“啪”的一声在宫梧桐脚踝上缠了好几圈。
宫梧桐:“……”
宫梧桐简直要恶心死了,再也顾不得那做作的形象,气得直接拔出剑将剑意刺向那缠着他脚踝的魔息。
他一直想要被藤蔓缠脚踝,最好能缠遍全身,但那人只能是明修诣,他并没有被猥衰矮陋的魔物折辱的怪癖。
化神境的魔物不是那么容易被弄死的,宫梧桐虽然早有准备,但却不知道它竟然这么抗打。
魔物没有神智,只想着挖宫梧桐那漂亮的眼睛,双翅没了也不会御风,直直从万丈高空掉下摔了个血肉模糊,竟然还未死。
那狰狞的血肉不断被魔息愈合,黑绳像活了似的不断朝着宫梧桐单薄的身影探去,看着那趋势,每一招都是冲着宫梧桐的紫眸去的。
宫梧桐自幼被悲天悯人的宫确带大,很少会出手杀人,但不知是不是修了魔的原因,那玉剑被他操控着斩断魔息长绳,破空而去,将那还未愈合的血肉再次穿破,竟然莫名得心生愉悦之感。
宫梧桐的修为隐约能压制住那魔物,玉剑带着凛冽剑意,很快就刺穿了魔物的内府,强行震碎。
尸身鲜血淋漓地躺在地上,宫梧桐将玉剑微微点地,鲜血从剑身流下,和那暗红色的魔息交缠。
他面无表情地垂眸看着,抬手招来一堆火焰将魔物的尸身烧成齑粉,而后像模像样地念了几句往生经。
——明明杀魔物时那么心狠,念经时脸上却无情无感,好似只是拍死了一只蚊子。
念完经后,宫梧桐伸了个懒腰,继续御风朝着九重塔而去。
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并非是他运气不好,而是离九重塔越近,那些狰狞的魔物就越多,夜色中不知名的修士正在持着法器一只只猎杀,惨叫咆哮声响彻天幕。
宫梧桐皱眉,从九重塔逃出来的魔物竟然有这么多吗?
他飞快到了九重塔,宫确和纵雪青全都不在,只有宫禾正闭眸对着封印的地方念着经,察觉到宫梧桐过来,愣了一下,诧异起身:“梧桐?你怎么回来了?”
宫梧桐直接跃到他身边,拧眉:“那封印里竟然逃出来这么多魔物吗?”
宫禾点头:“应该是预谋已久,而且……”
“什么?”
宫禾犹豫了一下,才无奈道:“而且,好像还逃出来了一只大乘期的魔物。”
宫梧桐悚然一惊:“大乘期?”
“嗯。”宫禾,“义父和娘在外寻了许久都还没找到,剑尊也强行出关了,但遍寻三界还是寻不到。”
宫梧桐本能有种不好的预感,眼皮狂跳。
宫禾叹息道:“你还不如留在过云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