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修诣:“……”
明修诣干咳了一声,轻声道:“师尊不要胡闹了,我在说正事。”
宫梧桐说:“我现在也在和你说正事,怎么,给师尊炼止痛的灵丹难道不算正经事吗?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师尊了?”
明修诣没想到四年多不见,宫梧桐变得更加无理取闹,歪理一大套。
面对宫梧桐这样炸毛的胡闹,明修诣早就习惯了,且有了应对之策。
他熟练地给宫梧桐顺毛,温声说:“师尊的事自然是重中之重的要紧事,天底下没有什么能比师尊再重要了。”
果不其然,宫梧桐立刻被顺了毛,得意地仰着下巴,懒洋洋道:“那你要拿什么来换蚀骨花种?”
他说着,又要去舔手指。
明修诣实在是忍不了,抬手变出木签,又冻上了蜜冰,强行塞到宫梧桐的手中,无奈道:“师尊舔这个吧。”
宫梧桐“哦”了一声,也没在意,便乖乖用双手捏着蜜冰,伸出舌尖慢条斯理舔了起来。
明修诣正要说点好听地哄哄师尊给他蚀骨花种,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给宫梧桐冻蜜冰以此来止住他舔手指的举动完全是饮鸩止渴。
宫梧桐舔手指完全是做狐狸那会留下来的臭毛病,且大多时候是无意识的,但明修诣给他的蜜冰就不一样了,宫梧桐一边舔一边用眼尾勾着色气的浪荡去瞥明修诣,见明修诣看过来,他舌尖一勾,将化了的冰水卷着舔到唇中,唇角留下一小片湿痕,勾唇灿然一笑。
明修诣:“……”
明修诣差点都要落荒而逃了,艰难地稳住心境,有气无力道:“师尊到底想要什么?”
宫梧桐叼着蜜冰,微微倾身用湿哒哒的手指勾了勾明修诣的下巴,因含着东西声音有些含糊:“时隔多年才刚重逢你就想要师尊的宝贝,是不是有点不地道?”
明修诣耳根通红,垂下头,小声道:“二师兄就差蚀骨花种一味药了,要是炼制好了,师尊往后若是疼的话,就不必……”
话还没说完,明修诣突然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发现一些细节来。
魔族的蚀骨花虽然有止痛的效果,但却是一味毒药,但凡没把握好剂量,便能至人生出沉溺其中的幻觉。
宫梧桐虽然爰鲜艳的花,但也不至于将整个大殿里里外外都种满蚀骨花才对。
唯一的解释就是,自从宫梧桐入魔后,他的经脉已经开始发痛了,所以才需要蚀骨花暴力止痛。
明修诣眉头紧皱,看着宫梧桐还在那用舌尖舔冰水吃,又心疼又好笑。
天都塌下来了,他怎么还能是这么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他都不怕疼的吗?
宫梧桐随口道:“就不必什么了?”
明修诣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没什么,师尊到底怎么样才愿意给?”
宫梧桐也看出来了明修诣还以为自己是在逗他,不禁有些懊恼自己当年那副浪荡的样子逗他逗多了,导致现在的明修诣对他时不时的撩拨都习惯了。
宫梧桐闷闷地想:“这回我是认真的啊。”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对明修诣动的心,好像撩拨着撩拨着,就陷进去了。
不过也怪宫梧桐性子太过放浪,加上当年“选妃日”的影响,许是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的时候,便已经坠入温柔乡中。
明修诣还在认真听着师尊的要求,满脸正色,没有丝毫杂念臆想,让宫梧桐更气了。
他就想和心上人开个荤,招谁惹谁了?
宫梧桐冷着脸从床头的小罐子里拿出来几个半个指甲大的种子,直接甩到明修诣身上,冷冷道:“给你,拿去,去救你师尊吧。”
明修诣:“……”
明修诣被砸得哭笑不得,也没管身上的种子,先哄闹脾气的宫梧桐。
“弟子没有其他意思的。”明修诣温声道,“只是二师兄说药到齐了,炼制出来的灵丹能让师尊十年都能不受疼痛影响。”
宫梧桐捏着木签,一口铁齿铜牙将蜜冰咬得咯吱作响,口中阴阳怪气道:“哦,好厉害哦。”
明修诣眉头突然轻轻皱了一下。
还在矫情的宫梧桐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也顾不得心中那点气了,有些紧张地想:“他不会腻了我吧?他不会终于烦了我的胡闹要生气了吧?他不会转身就走吧?”
直到这个时候,宫梧桐才意识到,就自己这个臭脾气,但凡是个正常人都完全忍不了,而他在熟悉的人面前,更是会本能的加倍胡闹。
宫梧桐骄纵了几十年了,这还是第一回生出这样的思考:若是有朝一日,明修诣真的被他的无理取闹给气得走了,他要如何做?
这样一想,宫梧桐莫名恐慌。
就在他自己吓自己的时候,明修诣抬起手轻轻握住宫梧桐的手,轻声道:“师尊冷吗?”
宫梧桐呆了呆,垂眸一看,这才意识到自己捏着木签的手正在不自觉地发抖。
明修诣很懂得让师尊舒服的分寸,就算用寒冰灵种的灵力罩住整个寝殿,也不会让宫梧桐冷着,见宫梧桐的手不自觉地发抖,心想大概只有疼痛能让他这样了。
宫梧桐一无所知的样子更是明修诣的心沉到了谷底,只有长时间强忍疼痛的人才会是这个反应。
明修诣也不想管他是如何入魔的了,轻轻捏着宫梧桐的手,试探着和他商量:“师尊能随我回去吗?”
宫梧桐将疼痛压制下去,熟练地克制着身上的发抖,闻言皱眉:“魔族挺好玩的。”
“但这里的医师都不如二师兄。”明修诣声音更轻柔了,“他们都不能让师尊不疼。”
宫梧桐瞥他:“首尊大人,我也是医师。”
明修诣:“……”
明修诣无奈道:“我的意思是,只有二师兄的毒蛊血才能将蚀骨花的毒性消掉,否则您服用蚀骨花也是治标不治本。”
宫梧桐厌恶疼痛,但又没办法,难得没有再反驳,反而蹙眉思考了起来。
明修诣见他这个反应就知道此事稳了,先将身上的蚀骨花种捡着收了起来,招来水耐心地给宫梧桐黏糊糊的手洗干净。
宫梧桐无意识地任由他摆弄,好一会才眨了眨眼睛,道:“也行吧,反正魔族我也待得差不多了,也该出去看看了。”
明修诣笑了起来,道:“那我先去和尊上说一声,等会回来就带您走。”
宫梧桐懒得管这种琐事,明修诣愿意帮他做,他乐得自在,点点脑袋,懒洋洋地靠在软枕上,道:“有车辇吗?”
明修诣道:“可以有。”
宫梧桐很喜欢给明修诣添麻烦,闻言笑眯眯地道:“我要软得能躺着睡觉的。”
明修诣点头,抬手给他冻了个冰的头花递给他:“好的。”
看着明修诣离开寝殿,宫梧桐一改方才懒洋洋的架势,直接从床上蹦了起来,喊了个大魔过来,让他将自己心爰的装饰和花儿全都装到储物袋里,他要一起带走。
大魔慢吞吞道:“尊主,您不回来了吗?”
“回来啊,玩腻了我就回来。”宫梧桐一边对着镜子往头上戴冰花一边懒懒道,“这和我收拾这些东西有冲突吗?”
大魔“哦”了一声,便不再多问,任劳任怨给他收拾东西。
半日后,明修诣回来,瞧见宫梧桐已经收拾妥当,正坐在寝殿门口的栏杆上晃荡着腿,见明修诣过来,冲他一笑。
外面还是太热,宫梧桐依然是一身单薄的紫衣,一晃荡腿就能瞥见两条修长的光腿,极其招人。
明修诣走上前,又拿出一件青色外袍,不顾宫梧桐的反对披在他肩上。
宫梧桐不情愿得很:“热。”
其实是他不愿意穿太多衣裳,繁琐还沉。
明修诣无奈道:“三界外已是深秋,出了过云江就会很冷了。”
宫梧桐这才没有再扑腾。
明修诣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架奢华的车辇,前方有一只浑身雪白的灵兽,看着像是用寒意凝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