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1 / 1)

请收藏本站,并多收藏几个备用站点:

宫梧桐半靠在软枕上,大概是太无聊了,双手环臂上上下下打量着明修诣的衣着,问道:“我一直都想问了,你这是什么打扮?”

明修诣的手微微一抖,勉强没有画错,他心不在焉地应道:“师尊说什么?”

九方宗的弟子服是蓝衣,像明修诣这等入门弟子则是白衣,平日里端的是君子温润如玉。

只是回到了红尘苑后,明修诣将弟子服脱下,露出里面灰扑扑的常服,活像是哪个落魄散修混入了九方宗似的。

宫梧桐热爰花里胡哨,恨不得什么颜色鲜艳往身上堆什么,瞧见明修诣那磕碜的旧袍子和几乎就是布条的腰封,一言难尽道:“常服不是让你们自己挑的吗?你这是从哪个乞丐身上扒下来的吗?可丑死我了。”

在他看过的话本里,哪有徒弟穿灰袍子?!

一般不都是玄衣白衣红衣吗?

明修诣认认真真画符,额角都有些汗了,连回答都没怎么过脑子:“这就是徒儿自己挑的,好看。”

宫梧桐:“……”

宫梧桐这下真的有些震惊了,甚至想要拂开明修诣画符的手,先给他瞧瞧眼睛。

他徒儿这眼瞎的病,可比他身上的符要严重的多啊。

宫梧桐怀疑明修诣的审美,头一回认认真真将他徒儿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明修诣一身朴素灰袍和那布条腰封已是伤宫梧桐的眼,但仔细看了看才发现,明修诣头上那挽头发的簪子竟然都是梨花枝做的——应该是前几日下雨打掉的枝,被明修诣捡回去自己拿小刀一刀刀勉强刻出个祥云纹的簪子。

宫梧桐又看向明修诣的发带,心想他那灰扑扑的发带不会从衣摆上撕下来的吧。

仔细一看,果不其然,那发带果真和灰袍是同一匹料子。

锦衣玉食的小圣尊默默倒女干一口凉气,头一回发现有人竟然能过的这般简朴,当即惊得好半天没说话。

明修诣平日里出门总是将自己收拾得人模狗样,但私底下十分能凑合——若不是怕丢了宫梧桐的人,他甚至都能随便找根绳子挽头发。

宫梧桐默默收拾自己被震惊了的小心肝,明修诣没了干扰,手下更加熟练,一刻钟后终于将所有阵法分毫不差地画完了。

明修诣紧绷的神经骤然松懈下来,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浑身都是汗。

他将笔放在一旁,微微仰头去看宫梧桐,温和道:“师尊,好了。”

阵法正在起作用,缓缓将之前的黑色符文一点点吞噬掉。

宫梧桐小腿痉挛,控制不住踹了明修诣一脚,被明修诣按在榻上,省得将朱砂给蹭掉了。

明修诣唯恐阵法出问题,双手按住宫梧桐的腿,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那白皙的小腿瞧。

好在宫梧桐知晓此子现在是个乖孩子,要不然肯定又要咬碎清心诀再变小一点。

那阵法生效极其慢,宫梧桐等得不耐烦,又开始闲聊。

“修诣啊。”宫梧桐道,“你觉得这个阵法如何?”

明修诣眉头紧皱,肃然道:“极其阴险狠毒,定是禁术!”

宫梧桐咳了一声,提醒他:“万一日后你有什么恨之入骨之人,将这阵法用在那人身上,你不是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明修诣满脸正色:“我若和人有仇怨,自然会光明正大地报仇,哪怕手刃仇人也不会用这等阴毒阵法折辱人。”

宫梧桐:“……”

明修诣唯恐宫梧桐觉得自己心思歹毒,还以为他是在变着法子指引自己,郑重其事道:“师尊的教导徒儿谨记在心,必定不会误入歧途,迷失道心!”

宫梧桐:“???”

我指导你什么了?!

第30章一瞬千里

宫梧桐满脸菜色。

明修诣以为师尊不信自己,再三强调,甚至都要赌咒发誓了。

宫梧桐将脚腕明修诣腰上一踹,微笑着说:“行了,没你事儿了,继续稳固你道心去吧。”

后面“稳固道心”四个字,他说出来几乎将后槽牙都咬碎了。

明修诣没听出来宫梧桐的幽怨,见宫梧桐腿上的符文消散得差不多了,这才起身恭敬行礼。

正要离开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云林境抱着剑过来了。

他不知道在外面听了多久,眸子弯弯,心情看起来意外得好。

明修诣正要行礼,云林境一抬手示意免了,态度对明修诣罕见地温和了些:“你两个师兄都满山跑着玩去了,你为何不去?”

明修诣有些云林境为何会过问自己这等小事,往常这位九方宗宗主可是连个眼神都不舍得给他的,但他还是乖乖道:“今日的功课还未做完,不敢贪玩。”

云林境笑道:“勤学不厌,不错。”

明修诣:“多谢宗主称赞。”

“你师尊是我大师兄,你自然不必叫我宗主。”云林境说,“叫师叔。”

明修诣愣了一下,才从善如流道:“二师叔。”

云林境满意地看着明修诣,又指点了他几句才让他离开。

宫梧桐在一旁抱着膝盖生闷气,还有些微胖的脸颊都鼓着,看起来极其不开心。

云林境坐在一旁,掀开宫梧桐的衣摆看了看小腿上逐渐消退的符文:“这是谁给师兄下的?”

宫梧桐拿脚踹他,故意阴阳怪气地喊他:“不劳二师叔费心了。”

云师叔无奈看他:“别闹脾气了。有人既然想将这种阴毒术法放在你身上,定不是什么善茬,上回江巳……”

他话音一顿,大概想到了不好的事,犹豫了一下才继续道:“……将师兄抓去,似乎只是为了心头血,但这个大费周章的术法肯定不会像当年那样简单。师兄这些年还曾和别人接过怨吗?”

宫梧桐哼唧着说:“我这些年得罪了多少人哪里数得清,这么多想要我命的,我哪儿记得啊?”

云林境不赞同地看他:“师兄。”

宫梧桐不喜欢被别人束缚着,当即又踹了他一脚,比他还有理,趾高气昂道:“师什么兄?你见哪家的师兄总是被师弟管着的?瞎操心什么,有人想要我的命直接来拿就好了,我等着。”

云林境见他实在不想多说,只好幽幽叹息,转移了话题。

“那师兄身上的符怎么办?”

宫梧桐此时已是十岁左右的模样,他拧着眉爬起来在床榻上翻了半天终于翻到了一串佛珠:“这些年我爹下符的目的全都是想让我静心修行,我估摸着闭关念几天经就能回来了。”

云林境古怪道:“师兄还真是熟练。”

宫梧桐:“那是。”

他都被罚惯了。

云林境不打扰他修行,正要走又想到了什么,从袖子里拿出来一枚孔雀翎耳饰递给宫梧桐。

宫梧桐那花里胡哨的孔雀翎被他扔了,瞧见这个雪白的孔雀翎耳饰,微微挑眉:“这是不逐身上的毛?”

“嗯。”云林境点头,“他这几日才刚做成,还嵌了个阵法上去,本来是要亲自给你送来,但妖族出了些事,他急急回去了。”

宫梧桐接过来,左右看了看,觉得这耳饰都这么素了,宫确应该不会骂他。

他美滋滋地戴上了,一边揽镜自照一边随口道:“妖族出什么事儿了?”

云林境:“你也知道,妖族没一天安分的,总有小妖撺掇着篡位。不逐又是那副不成大器的德行,若不是有孔雀传承,他大概早就被篡位成功了。”

宫梧桐满意地将镜子放下,闻言摸着下颌:“那明日我又有好玩的东西了,唔,不知道这次是什么妖。”

花不逐虽然是个花心大萝卜,但修为却是妖族数一数二的,每回有妖修前去篡位,第二日宫梧桐总能得到一堆灵物,什么孔雀大妖的尾羽,白蛇的鳞,灵鹿的鹿角,等等奇奇怪怪的东西。

宫梧桐若有所思,问云林境:“你说现在是春日,不逐能不能给我搞来妖狐的内丹,让我……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