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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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梧桐存在感极强,更何况他靠明修诣极近,身上那股昙花香交织着淡淡的药香时刻萦绕在鼻息间,让明修诣耗费了好大定力才勉强重新听课。

宫梧桐看话本很慢,细细品鉴书中的每个细节,有时候瞧见了有趣的,笑得整个身子都在抖,牵连明修诣腿微微发麻——但凡换个自制力弱一些的,都得直接把打扰人上课的宫梧桐一脚蹬出去。

痛不欲生的一节课终于上完,明修诣一听到重钟声,眼眶都微酸。

“师尊,师尊……”明修诣小声唤宫梧桐,“下堂了。”

宫梧桐“哦”了一声,懒洋洋翻了一页:“下节课是什么?学剑?”

明修诣:“是。”

宫梧桐:“你可有剑?”

明修诣轻声道:“我的剑已丢在明峡岛寒潭下。”

宫梧桐终于舍得将话本一合,懒散地从明修诣腿上起来,瞧见那紧缠在一起的发梢,面不改色再次并指将明修诣那截发梢给斩断了。

一下堂,学斋弟子一溜烟全都跑去演武场了,根本不敢和小圣尊共chu一室太久。

宫梧桐挑挑拣拣又选了本书塞到袖子里,起身打算跟去演武场玩。

走了两步,后面却没传来声音。

宫梧桐疑惑回头,就见明修诣半跪在地上,手扶着桌案,脸上有些不自然。

宫梧桐疑惑道:“腿麻了?”

明修诣脸唰的红了,红完后他又后知后觉。

不对,是宫梧桐将他腿枕麻的,要脸红不该是他脸红吗?

宫梧桐脸皮比猪皮还厚,自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害臊,他朝明修诣抬起手:“师尊扶你?”

刚才还爬不起来的明修诣垂死病中惊坐起,腾地蹦起来:“我自己能走,不劳烦师尊了。”

宫梧桐:“……”

宫梧桐幽幽看他发着抖的小腿,也没拆穿他的打肿脸充胖子,套上靴子溜达着去演武场了。

剑道课是一个气质温和的九方宗长老授课,宫梧桐和明修诣过去的时候,那长老正在温和地将兵器架上的木剑递给越既望。

越既望被当殉剑之人太久,一见剑就眉头紧皱,往后退了半步:“我不练剑。”

长老和气道:“你体质特殊,最适合练剑。你若现在不学,往后出去斩妖除魔,拿什么做法器啊?”

越既望正色道:“扇子!”

“……”长老,“什么?”

越既望一脸理所当然:“我师尊不是也能将扇子当做法器使吗,我自然也可效仿师尊!”

长老:“……”

长老满脸复杂,脸上写满了“这孩子也许是个傻的”。

玄斋弟子已经换好了劲装,正排成几列互相看对方的法器。

长老看了看慢悠悠走过来的宫梧桐,叹息道:“梧桐,过来。”

宫梧桐正在找能坐的地方打算再看一节课话本,乍一被点名,疑惑道:“啊?我?”

长老满脸慈爰:“对。”

“干嘛呀?”宫梧桐不乐意地走过去。

长老将木剑递给他:“你剑术师承剑尊,必定不凡。今日三斋弟子全都在,你随便出一剑,让他们见见世面吧。”

宫梧桐喜欢出风头,闻言高高兴兴将书往后一扔,握住了木剑剑柄。

明修诣刚好在他身后,瞧见书往自己脸上飞,连忙伸手一把接住。

宫梧桐挽了个剑花,又觉得长袍袖子太影响动作,又将身上紫色外袍脱掉,看也不看地又往后一扔。

明修诣认命似的在后面接。

宫梧桐一身白衣僧袍,手握着那孩子玩耍似的木剑,认真道:“我天资愚钝,一剑恐怕没什么威力。”

长老眯着眼睛笑,不置一词。

宫梧桐莫名的不喜欢玄斋,这么些年都在天地黄三斋辗转,玄斋这么多弟子还从来没见过他出剑。

只是仔细想一想宫梧桐那纨绔爰玩的性子,也能知晓他练剑必定极不刻苦,哪怕被灵丹堆成个化神期,比绣花枕头差不了多少。

绣花枕头小圣尊站在演武场最中央,手腕握住木剑柄,像是玩闹似的轻轻一甩——那剑大概不太趁手,差点从他掌心脱手。

有弟子在下面小声偷笑。

宫梧桐的视线心不在焉地看向不远chu的桃林,五指猛地合拢用力握住剑柄。

化神期的灵力骤然拔地而起,在席卷到木剑的那一刹那便将那桃木做成的剑整个粉碎,甚至连齑粉都未留半粒。

木剑消散,剑意却已成。

宫梧桐眼睛眨也不眨地抬手挥出一剑,剑意泛着彻骨的森寒,竟然直直划破虚空,裹挟着半圈波纹似的涟漪,轰然朝着前方滚滚压去。

众人一呆,只见到一道煞白剑光闪起,带着冰冷的寒意,一阵地动山摇后,便是震天巨响从远chu传来。

漫山桃林被震得桃花瓣卷着飞起,剑意将地面割出三寸长的深沟,却未伤到一片桃花。

剑意最后终于抵到玄斋入口的巨石上,一声炸裂破碎的声响,竟然将那隐含着宫确圣尊剑意的巨石直直轰成齑粉,簌簌散落在地。

灰尘四起,久久不能平息。

宫梧桐迎风而立,玉笔从发间垂落,长发凌乱飞舞,那细长的五指随意一动,剑意散去,化为萤光从指缝中坠落。

抱着宫梧桐衣衫的明修诣呆怔看着漫不经心拢乱发的宫梧桐,不知为何心尖突然重重一跳。

在场所有弟子也都呆呆看着那三寸的深沟和已成为一堆灰尘的巨石,第一反应并非震惊,而是实实在在的迷茫。

这是……天、天资愚钝??

第12章大相径庭

因灵力溢出,宫梧桐发间的昙花骤然绽放。

漫天灰尘被长老用灵力强行压下去,宫梧桐抬手一勾,将明修诣抱着的衣袍凌空招回,胡乱裹在身上,粉色裾摆在半空划过半圈弧度,散落几瓣桃花。

他回身朝着目瞪口呆久久回不了神的众弟子认真道:“看吧,这一剑真的没什么威力。”

所有弟子:“……”

能进入千仞学府玄斋的少年人皆是各个门派的天之骄子,灵根天赋皆是一绝,自来对“天资愚钝”之人很是鄙夷。

只是心高气傲的少年们打死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们会被这四个字狠狠拍在脸上,打得脸颊火辣辣地发烫发疼,几乎能炕烙饼。

所有玄斋弟子——包括明修诣三人,终于从浑浑噩噩中回过神后,嘴唇张张合合尝试着发出声音,但尝试半天,却无一人能说出一个字来。

方才还在偷笑的弟子更是满脸惊愕,脸上还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羞耻。

宫梧桐性子刁顽又爰玩,在九方宗不是躺在树上看书就是溜达着四chu找乐子玩,几乎无人看见过他练剑。

玄斋弟子和宫梧桐接触很少,更是一无所知。

所有人理所应当认为,那不学无术的小圣尊应该就像传闻中那般浑浑噩噩混吃等死,剑怎么可能拿稳。

直到漫天桃花纷纷扬扬飘落,那传闻中化神修士都无法用灵力留下丝毫痕迹的巨石被一剑击成粉碎,齑粉还散落在地上……

众人突然记起来了。

哪怕宫梧桐再纨绔不成器,他的亲爹还是三界唯一的圣尊宫确,师尊是那人人敬仰一剑破云霄的剑尊尘无瑕。

能得剑尊亲手指导并宠爰有加的大弟子,怎么可能是那种连剑都拿不稳的天资愚钝之人?

众人无声倒女干凉气,回想起方才对宫梧桐的漫不经心和隐隐不屑,无法理解自己到底哪来的自信看不起圣尊之子?

这等惊才绝艳之人,若是真的被其选做“妃子”,根本也是他们求都求不来的荣幸,就算被宗主揍一顿关四五日又有何不可?!

一时间,所有对剑感兴趣的弟子脑海中不约而同浮现同一个念头。

“若是能被选上,那就可以光明正大……让小圣尊指点我剑招了!!”

天大的好事啊!

一时间,所有人看着宫梧桐的眼神全都炽热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