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阳一愣,站在门口敲了两下,又停了下来。
他想着荆悬该不会是长了那里才不想给他看吧?
反正已经长了肉,大不了他晚点再确认一下具体长在了哪里。
于是折阳也不再敲门,心里突然有点紧张,站在门口等了等,说道:
“荆悬,我在外室等你。”
说着折阳重新回到外室,看到乐安和布偶猫已经打开了画卷,正凑在一起看。
布偶猫的惊叹一连声传了过来:
“虽然知道这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可这长得也……太帅了吧。”
乐安也十分惊讶,能让布偶猫这么自恋的一只猫承认帅气的长相,绝对不会差。
画像只有黑白二色,血液都是用黑色勾勒的,可画师的技术很高超,哪怕只有黑白,乐安也能从这幅画上感受到森森的寒意和恐惧。
里面一片尸山血海,那个人提着剑站在那里,眼帘微垂着,脸上溅满了鲜血,眼神里是一片冰冷与默然,好似他杀了那么多人,跟宰猪杀羊没什么区别。
折阳没什么好奇心,站在一旁,视线一直落到卧室门上。
荆悬并没有让折阳等多久,很快卧室门被轻轻打开,一只手探了出来,随后推开了门。
伞铺一分为二,前面挂满伞的是外室,内室是平时活动的地方,蜡烛屋和卧室都连接着内室。
折阳站在内室的门口,看着荆悬慢慢从卧室里走了出来,他下意识地看向了荆悬的下半边身体。
荆悬还穿着之前的裤子,外表看不出什么变化,折阳慢慢往上移动视线,从荆悬的双腿看向荆悬的胸膛,最后落到了荆悬的脸上。
折阳的呼女干几乎都暂停了,他看到了荆悬的脸,那张他已经九百多年没有见过的脸。
荆悬微微垂着眉眼,五官深邃、神情冰冷,黑眸里一片淡漠,似乎对世间万物都没有兴趣。
直到他微微抬头,看向了折阳,黑眸里像是突然掀起了风浪,那些藏在深chu的肆虐和占有统统翻涌了出来,一瞬不瞬地咬住了折阳。
荆悬向折阳走了过来,一步又一步,缓慢而坚定。
“荆悬……”
折阳微微张唇,他从没有想过荆悬会这么快长出头来,他一直以为要等身体长好才会再长脑袋。
荆悬在距离折阳一半距离的时候,突然加快速度,快步来到折阳面前,黑眸紧紧盯着折阳,微微张唇,生涩喑哑的吐出两个字:
“折阳……”
“啪嗒。”
折阳身后突然传来东西落地的声音,他下意识地回头,看到了乐安十分惊恐的神情。
不只是乐安,布偶猫都炸了毛,他们一起看了过来。
乐安拿在手里的画卷掉在了地上,画卷铺展开来,上面屠杀了数万村民的魔鬼在折阳面前露出了真面目。
哪怕满脸鲜血依旧俊美非常,让人只需一眼就能过目不忘的长相。
可以担得上郎艳才绝,世无其二的脸。
那张脸,和站在折阳身后的荆悬,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荆悬:我长头了!
折阳:所以?
荆悬:【迷之微笑】
明天更新推迟一下!从0点改到23点!鞠躬!
感谢在2021-05-2800:11:25~2021-05-2900:21: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祖国繁荣富强4瓶;时雨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奖励?折阳,我要奖励
布偶猫炸着毛冲荆悬哈气,乐安也抱紧自己的油纸伞,一连后退好几步。
折阳看着布偶猫和乐安的神情,转身一把抓住了荆悬的手。
荆悬已经走到了折阳面前,一头漆黑长发在身后披散着,黑眸紧紧盯着折阳看,将布偶猫和乐安忽略彻底。
乐安鼓起勇气往前走了一步,抖着声音问道:
“老、老板……这是白骨吗?他长头了?他、他为什么和画像里的人长得一模一样?”
折阳将地上的画像捡了起来,看着上面踩着尸山血海的荆悬,夸赞了一句:
“画工不错,温书清离开了还记得送我一个好礼物,我收下了。”
说着他重新卷起画轴,将里面的人藏了起来。
乐安还彷徨地站在那里,布偶猫就站在乐安脚边,湛蓝的猫眼死死盯着荆悬看。
它一直对荆悬是极厄邪祟这件事有些介意,只是以前它和折阳一样,以为荆悬身上背负的滔天罪孽是别人栽赃,可如今看来,万一那些罪孽是荆悬自己亲手作下呢?这可完全是两回事了。
“折阳,你真的能确保你身后的荆悬不再发疯、不再制造杀戮?”
“你和他九百多年未见,你们相识的时候他还是个人,可他现在已经是邪祟了,折阳——”
“猫。”折阳打断了布偶猫的话。
总是吊儿郎当没什么正经的布偶猫,此时格外严肃,猫眼深chu藏着一丝担忧,不知它是在担忧自己,还是在担忧折阳。
“我不敢保证。”折阳说。
他抬起手,轻轻勾起荆悬脸颊上的一缕发丝别在了耳后。
荆悬从长了头到现在,和曾经没长头时没什么两样,只是看着他、跟着他。
“但我相信他。”折阳再次牵起荆悬的手,领着他走向了蜡烛屋。
临进门时,折阳微微侧头,说道:
“况且,你又怎么确定,画像上的人一定是他?作下杀戮的一定是他?几百年前的事情了,谁又敢说确定?”
布偶猫闭嘴,看着两个人走进去关上了门。
乐安松了口气,紧接着又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呵斥自己没出息。
“猫,我觉得我们应该相信老板,就算不信任白骨也要信任老板,况且白骨一直跟在老板身边,也没见出什么事啊……”乐安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她实在忘不了温书清讲起属于那幅画的故事时,可怕的语气。
布偶猫总说白骨是极厄邪祟,她对极厄邪祟一直没什么概念,直到刚刚,她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怖。
折阳关上了门,不让乐安和布偶猫看过来。
荆悬除了刚才叫了他的名字,之后就一直盯着他看,他走到哪里荆悬就跟到哪里,也不说话,似乎是习惯了当白骨时不会说话的情况。
折阳把那幅画收进柜子里,虽然他刚刚说画上的不一定是荆悬,可是他知道,那幅画上人穿的衣服,与他最后一次与荆悬见面时,荆悬身上的穿着一模一样,就连那把剑,都是一样的。
可他不信荆悬会无缘无故去杀人,还是杀了那么多人。
荆悬可以为了救烈战国都城百姓的命扔下他,又怎么会去杀人?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原因。
折阳拉着荆悬坐下,给他打理身后的长发。
他拿起剪刀想要剪短,指尖滑过荆悬顺滑的发丝,最终还是放下了剪刀,帮他把头发高高竖成一个马尾,甚至翻出了一个玉冠给荆悬戴上了。
若是忽略荆悬身上过于现代的衣服,只看头的话,折阳恍惚觉得他们回到了过去。
荆悬听话地坐着,折阳让怎么动就怎么动,折阳放下梳子,沉默地坐到荆悬旁边,缓缓地将头靠在了荆悬的肩膀上。
“你为什么杀人?”他轻声问着。
荆悬垂眸看着折阳,深黑的眼眸映着折阳的身影,没有回答。
折阳伸手,慢慢摸索荆悬空荡荡的裤腿,如今荆悬只差腿脚就长全了,长全了就可以开始抵消罪孽了,明明是该高兴的事情,却突然出现了那幅画卷。
就像是冥冥之中有只手,指引着他们将过去掩藏的秘密一一翻找出来,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因果永远不会消失。
当夜,伞铺还算安静,偶有几只恶鬼路过,拍打了几下门窗就离开了。
折阳第二天一大早就起床,翻出了寻灵盘,打算开始寻找下一个因果缘分。
一夜过去,乐安冷静了许多,虽然还是下意识站得离荆悬远了一点,可至少神情上已经恢复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