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先生想通过让头变大的方法延长寿命吗?”
“这才多久,脑袋就肿得这么厉害,该不是让人打了吧?”
“我觉得应该不是打的,是不是脑积水?”
赌场的客人们说说笑笑,很期待孟子佑今天的表现。他是这里公用的小丑,大家都想看他还能带来什么惊喜。
二号骨骰的表现和一号骨骰的表现基本一致,竟然没人发现。
轮到孟子佑的时候,他十分紧张,又很期待“骰神”显灵。山寨的“骰神”,真的会像在家的时候那么听话吗?
孟子佑所剩的钱已经不多,兑换成筹码后显得很是稀疏,在一众赌客中很没面子。他本来只想下注一部分,在众人讥嘲的眼神中,孟子佑一狠心,全都投进去了。
十个响头早就已经磕过了,现在孟子佑的额头高高肿起,青白紫红,颜色缤纷。
“六点!六点!六点!”孟子佑在心中反复念叨。
打开色盒,并不是六点,最上一面是一点。
“这枚骰子……”荷官发现有些不对,快步走来,取出二号骰子细细观察。
二号骨骰挂在钥匙扣上,即使林琪非常爰惜,日常生活中,难免有些磨损。一号骨骰仍然完美,荷官每天都会细细擦拭,当他把二号骨骰拿出来,一眼就看出区别。
荷官顿时看向孟子佑,似笑非笑。
孟子佑又想起荷官那天提着斧头的样子,腿有些发软,忍不住咳嗽起来,实际上右手已经拿到了口袋里的骨骰,借着咳嗽的动作,悄悄把一号骨骰吞进了肚子里。
骰子弧度圆润,吃进去应该不会划伤胃壁,孟子佑打算先混过这一关,等回家了再想办法。
“孟先生,我的骰子呢?”荷官面无表情,眼神有些阴冷。
“不是在这里吗?”孟子佑努力维持脸上的表情。
“这枚不是我的,虽然都是用你的手骨做的……”
“但我更喜欢另一枚。”
“我的骰神呢?”
“我不喜欢有人碰我的东西,只要被我发现,我会砍掉他的手……再问你一遍,我的骰神呢?”荷官怒到极致,声音反而更加温柔,步步逼近,戴着白手套的手,挑起孟子佑的下颚。
第277章骨骰(完)
孟子佑这才知道两枚骰子都是用自己的手骨做的,当时他抢得太快,来不及找林琪问清楚。
如果早点知道,是不是可以想到别的办法?事情已经发生到了这一步,已经不能回头了。
“我已经输光了,这就回家。”孟子佑努力赔笑。
“想走?”荷官直接将孟子佑的下巴卸下来。
“给我搜。”荷官看向赌场两个身强体壮的保镖。
“是。”两个彪形大汉一左一右押住孟子佑,先给他两拳,再顺着衣服一寸寸搜。
“先生,没有。”两个保镖都知道荷官有多宝贝那枚骰子,晚上睡觉都放在床头。
“拿刀来。”荷官想到一个可能,眉头一皱。
“你们这是违法的,不能扣押我……”孟子佑试图挣扎,砂锅大的拳头轮过来,他的鼻梁骨折断,鼻血哗啦啦往外涌。
荷官开口说话时,整个赌场都安静下来。他身份特别,众人都不愿触怒他。
“在这里和我提违法?”荷官怒极反笑,示意下属把孟子佑带去地下室。
“诸位继续,我去chu理一下私事。”荷官礼貌道别,姿态仍然温和优雅。
孟子佑已经被大汉拎起来带走,像拎小鸡似的,毫无反抗之力。
地下室血腥味常年不散,孟子佑想起上次的遭遇,忍不住开始发抖。
“我可以……我可以把骰子还给你……”
“很快就还给你……”
“我自己取。”荷官神色阴鸷,示意下属将孟子佑按住。
人在绝境之下有时可以爆发出巨大的力量,为了防止出现变故,孟子佑的双腿,脖颈都被金属锁链扣了起来。
“不、不……”
“你们不能这样——”
“啊——”
被尖刀刺入的瞬间,孟子佑惨叫出声。
荷官显然很了解人体结构,刀下得又准又稳,直接向下剖。
“啊啊啊——”
“救命……”
“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求求你……啊……”
鲜血溅到荷官脸上,他对此毫无反应,只用镊子在孟子佑腹中拨弄,寻找丢失的骨骰。
孟子佑腹腔被彻底打开,没有任何麻醉措施,剧烈的痛苦让他颤栗起来,想求饶也说不出一个字。
这是他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孟子佑前所未有地后悔,他就不该把骰子吞进肚子里,没想到荷官做事这么疯狂……
这也是一场豪赌,赌赢了他就能带着一号骨骰安然无恙回去,损失的只是身外之物。赌输了就像现在这样,被荷官开膛破肚,痛不欲生。
孟子佑祈求着,希望荷官早些找到骰子。
“你弄脏了我的东西。”
荷官声音冰冷,即使从血中取出骨骰,丢进消毒水,仍然憎恶孟子佑。
他平时都不愿其他人碰到骨骰,更不必说让骨骰碰到什么脏东西。孟子佑简直就和一团垃圾一样,一想到自己视若珍宝的骨骰被孟子佑吞了一次,荷官就气得厉害。
骨骰又被荷官取出来,洗了好多遍。
“抛妻弃子……你的心脏是什么颜色?”
荷官用手术刀剖开孟子佑的胸腔,心脏仍在跳动,颜色很正常。
“形状不错。”荷官失望地放下手术刀。
孟子佑已经神志不清,痛觉失常,冰冷的手术刀剖开胸腔,刀从皮肤中划开的声音,让他如坠炼狱。
林夜白在一旁围观,现在他是骰子二号。为了消减荷官的怒气,骰子二号被带来地下室,一直装在色盒里。
骨骰共有两枚,林夜白可以同时控制,也可以只停留在某一枚骰子中。在孟子佑选择吃掉一号骰子的时候,林夜白就去了二号骨骰里。
孟子佑直接吞掉自己的骨头,让林夜白叹为观止。虽然骨骰被雕刻过,变得很小,终究也是手骨的一部分。
荷官的洁癖十分严重,即使一号骨骰被清洗干净,他也不想多看。
“先生,他要怎么chu理?”
“让他活着,先锯右手。”荷官不想让孟子佑死得太快。他不喜欢剥夺谁的生命,最开始制订赌场规则时,初衷是希望客人能改好。
孟子佑明显是那种改不好的人。
“不、不……”孟子佑已经快失去意识,隐约听见荷官要砍他的右手,用尽全身力气,只吐出几个零碎的字来。
“算了,还是砍左臂吧,总感觉左手独特一些。”荷官不再管孟子佑的死活,自有医生开始急救。
孟子佑受伤很重,失血过多,即将失去意识时,左臂齐根被砍下来。他又嚎了一嗓子,身体开始抽搐,医生立刻开始止血,试图将他拖出鬼门关。
“先生仁慈,希望你最好活下来。”医生看了眼孟子佑的脸,提起荷官时,仿佛在说他们的神明。
“人性不能向下考验,根本没有底线。”
荷官看着那枚被封进玻璃展柜的骰子,很快挪开视线,不愿再看。对于洁癖来说,喜欢的东西被弄脏,太难受了。
荷官根本无法克服心理障碍,再也不想有任何触碰。二号骨骰至少没被孟子佑吞过,在荷官眼里要干净许多。
“能被孟子佑带来,应该也有灵吧?”
“你们倒很像,都没让他赢走一分钱。”
荷官自问自答,微叹一声。
他也不指望骰子能回答问题。
二号骨骰重新成为赌场的“骰神”,与之前不同的是,荷官再也不会摘下白手套把骰子放在掌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