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1 / 1)

帝都异事录 香小陌 1284 字 2022-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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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下看清了成大人长相。这人也是勾眉画眼,墨线浓重,嘴唇嫣红,姿容俊美,甚至带两分妖孽媚相。可惜,这个成北鸢的一双眼,黑眼球略小白眼球太多,是个标准的四白眼,一笑就嘴唇抽动乱抖。按面相学上讲的,这厮不是克妻就是克夫,克他全家九族,典型一祸国殃民的妖精相。

楚晗那时也还没听明白,“在指挥使跟前替谁美言几句”,究竟什么内涵。

房三爷哼出一声,吊着一副嫌弃脸,嫌对方不干不净脏了他手,就没伸手去接。

楚晗接了成北鸢递来的东西,一笑:“成大人是历练通达之人,我心里记下了。你放心吧,你我改日再叙。”

成北鸢竟然顺势扯住他袖子不放,手指摩挲几下,故意抚摸他的手腕,十分流连暧昧:“无痕大人若有吩咐,随时使唤小的,下官随叫随到,乐意鞍前马后侍奉……”

楚晗被恶心了一下,连胳膊带袖子挣了回来。他随手打开两个漆盒。

一块上好的冰种翡翠观音玉坠,半个巴掌那么大的。

还有一块精致的怀表,老式做工,金链子,外壳是掐丝珐琅嵌猫眼石晚清画风的一幅春宫图!

楚晗直勾勾看着这两样东西,眼仁骤缩,转头盯住成北鸢!

他甚至不用打开怀表的暗扣机关,验证那副春宫图的内壳里,是不是刻了一行非常细小的姓名字母缩写。

他认识沈公子二十多年,又是十分仔细的人。就沈承鹤那家伙平时身上穿的、挂的花里胡哨一堆东西,他每一样都认识,过目不忘。怀表外壳上一道细微划痕的走向位置,他都记着,绝对不会错。

挺值钱的翡翠观音,是他家鹤鹤二十岁做寿时,楚总拿出来送大侄子的。那是楚珣送的东西。

沈承鹤显然就在这里。\?第四十五章寻鹤芳踪\?楚晗跟他家鹤鹤分开好几天没见着人,这时候就是找到宝贝见着亲人似的,把春宫怀表牢牢攥手心里摩挲。换做从前,沈公子在他面前献媚撩贱,他能一脚蹬对方脸上的嫌弃着,尤其嫌弃那个浪货戴了个表都戴个小黄图。今时今日,多希望承鹤那张嬉皮大脸能回到他身边,以后一定照顾好那个磨人的妖精,可不能再把人丢了。

“这两样东西,你哪来的!”楚晗牢牢盯住成北鸢,一眼瞪得对方灵魂出窍。

成北鸢还没反应过来:“呃……卑职的……大侄子……”

“你大侄子?”楚晗冷语哼了一声:“成大人可想好再答,别答错了。这两个物件不是寻常之物,恐怕就是你在这北镇抚司里哪chu摸来的吧?你从哪个腌臜恶臭的破皮囊身上,扒下来这么个贱物、脏东西,敢拿来糊弄我的眼?!”

成北鸢一张俊脸大变,暗吃一惊,心想廖无痕怎么看出来的?

这人语塞:“这,这个,廖大人您……”

楚晗就是诈对方,没想到又诈成了。他脸突然就白了,牙缝里挤出一句:“哪个身上扒来的?你做的一手好官啊,镇抚使大人,便宜事儿真不少,你这官位我也想坐。”

北镇抚使额头出汗,强作镇定:“下官知道不妥当,下官对大人讲实话。就是三天前捉进来的一个石更细,身上颇有几样值钱衣物细软,我看是好东西,就悄摸留下了……”

楚晗:“那个人呢?带出来我看!”

成北鸢:“呃,三天前来的,这会儿皮囊早扔进炉子灌进铜范了。廖大人说笑呢,我上哪给您找人回来?”

楚晗眼前轰然一片金星。

他手掌死死攥着承鹤的怀表,喉咙蓦地被哽住。

……

倘若不是小千岁眼明手快悄悄后面扶住他腰,楚晗当时就要一口血喷出来,喷姓成的一脸,泪就要下来。

房千岁目光凌厉指风粗野,当胸一把将姓成的抓到面前。这一龙爪子下去,没收力,抓得比较狠,一下就撕开成大人胸口的绫罗绸缎,从胸膛上抠出血来。

楚晗是关心则乱,泪出来太早了。房千岁与沈公子关系可就远了去了,还算半拉情敌,就比楚晗清醒冷静许多。房爷拎了人怼到眼前:“成北鸢,我且问你,你记得这个戴观音玉佩揣了怀表的家伙,是个什么样的人?”

成北鸢胸口剧痛两眼发黑,粗喘着:“是个凡界掉进来的活、活、活人!”

房大人黑眉一挑:“一个活人也敢钻进镇抚司兴风作乱,当我灵界什么地方,这样大事容你儿戏!那人叫什么名字你还记得?”

成北鸢:“属下记得……他、他招供说他叫沈承鹤。”

“沈承鹤……哦~~~”房大人眯细双眼:“哼,成北鸢,北镇抚司里的规矩你自己都不懂吗,你新来的吗。我骁铁营百万大军,所有铜人金刚力士初来乍到进入骁铁营,都要查实姓名年纪家谱,甚至七生七世的身世渊源,登记在册才能进来。我等刚才翻查过名录,有叫沈承鹤的人吗?!”

成北鸢:“呃……”

房千岁:“名册上都没有,你糊弄哪个说这人已经进炉了?!”

成北鸢:“我……”

房千岁:“甭打马虎眼,你把个大活人私藏哪了?你招是不招!”

成北鸢惊魂未定,描画得挺艳的一双眼线都糊了,跪伏在廖无涯大人腿前抖索,招了实话:“卑职确实不知这人在在在在究竟在哪啊!本来是要抹了蛇油封上蜜蜡扔进炼炉,浇筑铜模子。可是,可是,那一早突然找不见那人,不知去向了,怕是逃跑了!属下惧怕担责受罚,就没有、没有呈禀指挥使与两位知事大人……”

房千岁冷笑一声,舔了下嘴角,随手抽出腰间一把绣春刀:“成北鸢,我也想知道,你长了几根肋骨可以剔一剔鲜。”

“自己麻利儿把衣服剥了,让我瞧瞧你那一身白皮香肉。”

房三爷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弹绣春刀惨白惨白的刃口。

刃口弹拨出的清音,摧枯拉朽般碾压了成大人最后一丝风度。成北鸢涂脂抹粉的夜枭脸唰得惨白如墙。他素来深知廖无涯在深牢大狱里惯用的各种阴毒手段,这会腰腿都软在地上:“卑职绝不敢欺瞒,说得都是实话啊啊啊!!!!!!!!”

房三儿对楚晗微微一闭眼:想必是实话,你的沈大笸箩逃跑了。

房千岁一脚踹翻成北鸢,又吓唬了几句,说是留待抓到姓沈的活人石更细之后,再回来剐了你全家老小云云。

他两人阴沉着脸,抖开披风大步迈出府衙后堂。

路过大狱门前那道长廊,房大人顺口吩咐下面的喽啰:“把里面那个叫随琰的带出来交给我。他得罪过我,我好好收拾他。”

人拖出来,楚晗随即认出,就是半个时辰前被拖进去受刑的年轻男子。

房三爷仍是冷酷傲然的一张脸,吩咐酷吏将满身伤痕的男子拿根绳子捆了,拖在他的坐骑之后。他把那人就生生在地上拖着走,当街扬长而去……

两匹英招是老骥识途,带着二人径直回了廖氏兄弟的宅子。正好有个住chu过夜。

廖无涯廖无痕这哥俩,兄长无涯长弟弟两岁,年纪轻轻就加官进爵,在神都鬼卫禁军中,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两兄弟俸禄丰厚,居住的大宅进深宽阔,是五进的大四合院落。垂花门之后是三间正房,后面又有一道一道门,一个院子套一个院子。回廊上雕梁画栋,后院灯红柳绿,湖光淋漓怪石嶙峋,透着富贵骄奢气。楚晗看这个位置,又回到后海几条胡同附近,大约就是今天醇亲王府的旧时宅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