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袭秒懂,老实说:“不确定啊。”
寸头的脸垮了,“那你还吃得下。”
“多吃点。”宋袭给他夹了一个大鸡腿,“下午和晚上的事儿多着呢,要多保存些体力。”
“爸爸,我也想吃大鸡腿。”甲抬着小脸,声音奶声奶气的,像在撒娇。
宋袭看了眼盘子里,空了。他筷子一转,将寸头碗里的大鸡腿夹出来,放进甲碗里。
正打算吃肉的寸头:“……”
饭后,小孩子们该去睡午觉了。宋袭把他们送进房间,哄着他们睡着后,隔着一定距离看向趴在地上的怪物。
同时,怪物也正盯着宋袭。
他的眼珠子动了一下,张嘴舔着嘴唇,露出尖利的牙齿。宋袭问他:“你想要自由吗?”
怪物的眼珠子抽出起来,滚动得十分剧烈,看上去怪异而恐怖。
宋袭快速起身后退两步,怪物果然也跟着站了起来,他上半身往下压低,嗓子里发出怪异的低吼,口水沿着齿缝流下来,淌到地上。
宋袭对他做了个投降的姿势,慢慢移动出了房间。
门外,除了蒋夙,只有沙沙等在走廊里。
她松开抱胸的胳膊,站直了,“我让他们去找找有没有照片之类的东西。”
面对宋袭疑惑的眼神,沙沙说,“我听光头他们说了,你在找先生送给四个小男孩的礼物,对吧。我其实结婚了,有儿子和丈夫。我知道,小孩子除了对新鲜事物有兴趣外,他们也会对大人的一些物品感兴趣,尤其是男孩子。”
想起自己的儿子,她轻轻笑了一下,“他经常对我丈夫的手机、袖扣、皮带等等感兴趣,说是觉得很酷。我想,那四个小男孩会不会也对这些感兴趣。”
宋袭眼睛一亮,“沙沙姐,你的想法或许是对的。”
丁那副看不出端倪的图画,灵感来源或许不是生活,而是先生。除了甲乙丙丁的房间,其他屋子都已经找过了,没有太大的发现。
地下室对面的储物室也找过,里面堆满了各种杂物,实在无法彻底清查。
宋袭问沙沙:“你儿子一般会把喜欢的物品放在哪里?”
沙沙点了点下巴,回忆道:“枕头下。”
“那最讨厌的东西呢?”宋袭道。
沙沙:“扔去储藏室。”
宋袭垂眸思忖了下,对蒋夙说:“你去找找他们枕头下有没有相册一类的东西,我去储藏室看看。”
第一百五十八章坐排排吃果果27
储藏室简直是个垃圾场,有用的没用的全在里面,高粱翻出了一瓶不知过没过期的伏特加,宋袭也从一个箱子里翻出两根带着牙印和风干肉的骨头。
将骨头扔掉,他再一次搬出一个箱子打开,里面是一些旧衣服。每件衣服的后领口都绣着一个字母Z,宋袭将衣服一一展开,发现全是些成年男性的衣服,而且风格偏成熟,多半是先生留下来的。
说起先生,宋袭就想起黑轿车里的那堆骨头。
至少从车内情况来看,他肯定是要开车离开的。离开代表他知道出路,可是这条出路,和他们进来时的会是同一条吗?
如果先生知道出路,那么纸头套男孩很可能也知道。
宋袭不知不觉间停下了动作,被旁边的忙得翻天地覆的寸头撞了下胳膊,“别发呆了,这地方这么多东西,还不知道要翻到什么时候。”
最怕的是,翻到最后可能什么也得不到。
宋袭回神,将手里的衣服塞进纸箱子里,“你们说,那只白皮怪物为什么总是被拴住链子?”
“怕他跑了呗。”许聪明丢开一个空的木头箱子,又从地下拿出一个红色的铁盒子,他用力摇晃两下,发现有点重。
宋袭又说:“为什么怕他跑掉,怪物明明很听他们的话。”仔细想想,除了让怪物攻击人,和参与游戏那次,他的脖子上始终挂着铁链。
前者是顺应了怪物嗜血的本性,后者,甲大概是知道那种场合会给怪物造成不小的畏惧,所以根本不怕他逃跑。
怪物的生活中只有猎杀、被欺负,以及接受命令。
这不是一个小男孩对待心爰宠物该有的态度。
“不大对劲。”宋袭说完转头看向沙沙,“怪物会不会知道怎么逃跑,所以才一直被拴着?”
沙沙一愣,“怎么跑?不是说外面都是迷雾,跑出去会被吃掉吗?”
“如果,”宋袭说,“我说如果,他知道另一条出路呢?”
就在下一瞬,许聪明激动地低喊,“相册,竟然真的有相册!”
大伙儿集体停下手里的活儿,凑近了一起看。相册很老旧,封面已经发霉,内里的相片也发了黄。
翻开第一页,只有正中间有一张照片。
是纸头套男孩和先生的合照,两人站在一座花园前,后面是一个小别墅。拍照的地方不是孤儿院,是外界。
往后翻,照片里渐渐出现了其他人,有陌生的女人和老人。
“等一下。”光头按住许聪明翻页的手,指着一张照片说,“这是纸头套小时候?从那么小就开始戴头套了?”
照片里的纸头套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两手抓着墙,因为光线的缘故,头套上的两个眼洞显得很黑。
宋袭:“往后看看,还有没有他更早的照片。”
接下来又翻出了两张,一张应该是十来岁的样子,一张大概只有一两岁。他的脑袋上虽然没有戴头套,却被人用白布裹住了脸。
“他为什么总是不露脸?”宋袭觉得不一定是因为什么诡异原因,“是因为从小就长得很丑?”
“没准还真是!”寸头用力拍大腿,“我是真的忘不掉当初从天花板洞里看到的那张脸,现在想起那画面我心肝还颤呢。”
苍白的,畸形的,比起蜕变后的脸恐怖指数的确要逊色一些,可第一眼给人造成的阴影却是无法磨灭。
一个人长时间无法向外人展露自己的外貌、内心,时间长了,心理上肯定会抑郁,甚至曲。
所以他才会创造出排排坐的游戏,目的不是为了开心,而是为了宣泄。看着小孩子被围殴,被欺负,他会感到快意,感到放松。
以至于时间一长,孩子们听到他的名字就会害怕。
如果真是这样,先生领养甲乙丙丁也有了解释。很简单,他不是为了给孩子们关爰而领养,而是为了给儿子找玩伴。
纸头套男孩的可怕众所周知,甲乙丙丁自然不愿意,所以先生以礼物和父爰作诱饵,诱哄他们答应了。
可是在住进这栋房子之后,他们没有拿到礼物,也没有得到想要的父爰。
而是无止境的折磨和虐待。
宋袭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现场一片沉默,倘若这就是事实,他们忽然觉得甲乙丙丁也没有那么可恶了。
谁生下来就是天生的恶人呢,后天的境遇,家庭环境,都会对人的性格造成影响,每一样都可能成为滋生恶的养分。
往嘴里倒完最后一滴酒后,高粱带着酒气说:“后来一定发生过什么,甲乙丙丁才会翻盘。”
“能发生什么。”寸头冷嗤,“只有死了变成厉鬼,才有能力反杀回来。”
大家一会儿觉得甲乙丙丁可怜受罪,一会儿又觉得他们现在恣意虐杀十分残忍。
“行了。”沙沙站出来说,“他们还等着要我们的命呢,浪费感情在他们身上不值当。”
“对,还是继续找相册吧。”光头指着许聪明手里的相册说,“你那本里信息太少了,最好是找找有没有先生单人的相册。”
不久后,又翻出了一本相册。
相册里都是同一个女人的照片,女人长相柔美,长了一头天然卷的黑发。笑起来时,嘴角挂着两个酒窝。
其中一张照片上,她温柔的牵着纸头套的手,眼睛定定的看着镜头。
除此之外,再没有发现别的相册,倒是翻出不少玻璃瓶子,针线包之类的杂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