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7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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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对他的行为有些恼火:“怎么又埋进去了!烦死了,搞得脏兮兮的,快把它弄出来。”

“我不,我不,我要把它藏起来,藏起来……”小男孩说着说着哭起来,但他俨然是害怕自己的母亲,委屈的用两只手刨开泥土。

指尖大概是剐到了石头,宋袭看见他的指甲脱落了,带着血和肉一起掉到地上。

女人吓坏了,心疼的捏着男孩儿的手用嘴吹了吹。

男孩儿的指尖满是腥红,血不要钱似的往外冒,女人慌了神,“是妈妈不好,妈妈不该让你挖的,你站到一边去,我来弄。”

她把儿子推到一旁,仿佛忘了他指尖流血的事,跪在地上,抬手将芭比娃娃挖了出来。

娃娃被丢进小孩儿的怀里,女人忍不住又开始抱怨:“为什么总是把它埋在土里,埋了就埋了吧,还非要再取出来。脏兮兮的,真恶心。”

小孩儿没听见这些话,他的手指开始愈合,鲜血变成了深绿色,手指头轻轻拨弄着芭比娃娃的头发。

宋袭惊讶地捂住了嘴,惊疑不定。

从变色的血迹看,男孩俨然也被害死,埋入过土中。和之前见过的两个男人不同,这个孩子的智商明显有问题,而且不知疼痛。

宋袭再看过去时,小孩已经被女人强势的拉着往回走。他的视线从对方的背影往下滑,停在下方。

男孩的双脚行动上有些僵柔,他忽然回头,朝花丛的方向看了一眼。

宋袭条件反射地往后躲闪,等母子俩彻底离开他才走出去,蹲在埋过芭比娃娃的土坑前观察。

地面有男孩儿新干涸的血,血渍的颜色与自己衣服上残留的一样,土壤中夹杂着几片染着墨绿色的小指甲。

不是说男孩儿不能玩芭比娃娃,只是在大部分情况下,男生会更倾向于玩耍较为柔朗帅气的玩具,譬如汽车和机器人。

母子俩已经彻底走出了花丛范围,芭比娃娃被小男孩儿死死捏在手里,宋袭看见,他似乎带着怜惜的,低头亲了亲娃娃的头发。

“你说他到底犯过什么错,还那么小就要遭到审判。”宋袭低声问道。

蒋夙摇了摇头,视线扫过四周,“先离开这里。”

半夜里的花田有点瘆人,兴许这块田也被骨灰滋养过,即便今夜月光暗淡,花朵还是那么的鲜艳欲滴,随着风左右摇摆,如同无根悬浮的幽灵。

临时工的居住点内,一间屋子里正传出哀嚎声。

苏大爷的木屋灯火通明,好几个人聚在里面,担忧地望着趴在床上的老头子。

阿奇是个冷漠的花农,他可不管你的体能和身体素质能不能顺利完成工作,他只负责张嘴分派任务。

于是,整整一个下午,韩先锋和苏大爷都在帮花农们搬运移栽好了鲜花的花盆。

韩先锋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体力活顶多让他身体疲乏,苏大爷就不行了,忙活完毕后,腰就直不起来了,一动就疼得他直抽搐。

都是一个团队的,总不能见死不救吧。韩先锋自告奋勇,忍着疲惫替苏大爷扭按腰侧的肌肉。

沈婷玉自己不想动,就踢了踢程雅雅,“你不是又贤惠又乖巧吗,去给人打盆热水过来热敷一下呗。”

程雅雅咬了咬嘴唇,“我马上回来。”

热水必须去水房打,她嘴上答应,心里其实很害怕。却不想竟然在门口碰见了宋袭,程雅雅欣喜道:“宋袭,你回来啦!”

宋袭听着屋内传出的惨叫,问:“苏大爷怎么了?”

“可能是肌肉伤。”她怯懦的双手紧握,用水润的眼睛期盼地望着青年,“小宋哥哥,你能不能陪我去一趟水房,我想帮苏大爷打点热水来热敷,可是我好害怕。”

“他不是你哥。”蒋夙好似一堵高大的城墙屹立在两人之间,冷眼睨着女生说,“要去你自己去,我哥也累了一天了,需要休息。”

程雅雅的脸涨的通红,“我,是我考虑不周到,对不起。”

大概是被扫了面子觉得很尴尬,她含糊的说一声“我走了”,便低着脑袋小跑开了。

宋袭看见她回自己房间拿了个水盆出来,害怕地又往这边看了一眼。

屋子里,苏大爷疼的脸色惨白,不住的对韩先锋说:“轻点,你轻点。”

宋袭进去,看了片刻自告奋勇道:“我来吧。”

韩先锋求之不得,他甩甩手,当即从床上下来。

苏大爷苍白着脸看了眼青年,担忧道:“小宋啊,你会吗?”

“会一点。”宋袭说,“有时候拍戏磕磕碰碰,就趁师傅给我按摩的时候,学了两招。”

蒋夙抿着嘴唇不说话,眼睛绕着青年不放。

韩先锋抱着胳膊,问他,“又看你哥呢?”

“没有。”嘴上否认,眼神却没有挪开。

韩先锋嗤笑,按着肩膀活动起来。

宋袭的按摩手法力度适中,苏大爷因为疼痛而皱出的苦瓜脸,很快变成了享受状态。嘴里时不时夸奖两句。

半小时后,宋袭甩着酸软的手从床上下来,“再热敷一下应该就可以了。”

话落,大家后知后觉发现程雅雅竟然没有回来。

众人相互对视一眼,位于门口的奶奶灰转身出去,一路跑至水房,发现程雅雅正安然无恙,抱着空空的水盆,一动不动地站在地上。

他松了口气,问:“你站在这里干什么,大家都在等你打水回去呢。”

程雅雅眼睛都哭肿了,“我,我不敢进去,我害怕。”

奶奶灰无语的接过盆子,半分钟就接了一盆热水出来。程雅雅擦着眼泪跟在后面,一进门就听见沈婷玉的冷嘲热讽。

“够了。”奶奶灰听得心烦,蹙眉道,“你就不能给自己积点德?”

“得,当我什么都没说过。”沈婷玉翻了白眼,“你就等着被她拖累死吧,反正丢的又不是我的命。”

“你!”奶奶灰气结,碍于好男不跟女斗的准则,骂不出什么太过分的话。

程雅雅细声道:“你们别因为我吵架。”

宋袭听得牙酸,带着自己的小朋友从两人之间穿过,回了自己的小木屋。

一进门,蒋夙闷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会觉得我对她太凶吗?”

宋袭一时没反应过来:“谁?”

“那个女生。”蒋夙眉头微蹙,想起程雅雅黏腻的语气和眼神,就浑身不舒服,有种哥哥要被抢走的危机感。

这种感觉来得快,也很淡,转瞬就变为了气愤的话语。等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已经晚了。蒋夙有点后悔,觉得那样显得自己没有礼貌,很凶,不讨人喜欢。

宋袭啊了一声,“你说程雅雅吗?没有。”之前给苏大爷按摩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少年一直盯着自己。

搞了半天,原来是因为这个。

他看着蒋夙的眼睛,认真道:“如果你真的做了我很不喜欢的事,我一定会当面告诉你,有任何矛盾或者意见,我们都可以摊开了说。”思忖了下,继续道,“你也一样,我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我不会生气的。”

蒋夙怔怔地望着对面那双眼睛,里面承载着真诚和无限的包容,像猛烈的洪水冲进心田,令人无措,慌乱,又有种想要抓住的冲动。

“宋袭,你是个很好的人。”

好得让人想靠得更近。

突然拿到好人卡,宋袭错愕两秒,噗嗤笑出声来,推着少年去到墙角,拿上盆子去澡堂子洗澡。

心理上提前做了准备,再一次进到澡堂,宋袭的内心和脸上皆是无波。

即便是灯灭了,风扇转起来,仍旧无动于衷。

倒是这些穿插在洗澡过程中的异象,让他想起了寸头的骨灰。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担心骨灰可能不在了。

拽掉头顶的毛巾,宋袭去了韩先锋住过的那间木屋。

屋子里黑灯瞎火,随着灯光亮起,宋袭很快看清了内里的全貌。他记得韩先锋说过,骨灰罐被放在柜子上,可是现在,那里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