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傍晚,当琼恩从城外回来的时候,心中颇有些忐忑不安,感觉有点像是面临审判似的。早上是匆匆忙忙逃出去了,暂时避开那令人头疼的局面,但事情总是躲不过的,不知道这一天里,梅菲斯和凛都发生了甚麽,别打起架来才好。
抱着这种担忧,他小心翼翼地走回住chu,然後惊讶地发现两位美少女正衣着整齐地坐在桌前喝咖啡,神态优雅,彷佛甚麽事情都没发生过似的。看见琼恩进来,凛放下杯子,笑眯眯地抬手打了个招呼,「嗨!」
琼恩警惕地在桌边坐了下来,害怕这两位美女一言不合突然暴起发难把自己殴打一顿,「呃,你们……」
「谈判完了。」凛说,递过一杯咖啡。
「谈判?」
「嗯,说定了,以後艾弥薇要分一半给我。」
「甚麽?」琼恩莫名其妙,梅菲斯是个人,怎麽分一半给她。
「就是这个意思,比如今晚艾弥薇是你的,明天就要陪我才行,」她神气地说,「现在明白了吧。」
明白,我现在绝对明白你对艾弥薇有不良企图……
「凭甚麽啊。」
「因为你昨晚欺负我啊,所以艾弥薇要负责赔偿。」她得意洋洋。
琼恩看向梅菲斯,少女低头喝着咖啡,并不说话。
「放心啦,」凛说,她的脸突然红起来,「反正,抢了你的艾弥薇,你也可以拿我来补偿就是了。」
琼恩正在喝咖啡,听到这句话差点一口呛了出来,他看看梅菲斯,发现依旧是一副无动於衷的模样,显然是两人确实已经「谈判」好了。
这个结果自然不坏——不,准确地说是非常好,简直令人喜出望外。然而越是如此,琼恩就越担心,不知道这小魔女到底用了甚麽手段,居然让梅菲斯答应这种条件。以他对梅菲斯的了解,圣武士可不是那种能坦然接受和别的女孩分享情人的人。上次在巫师之墓,因为自己趁她沉睡的时候推倒了莉法儿,结果就很是生气了几天。
「就是这样啦,」凛宣布,「我们都说定了,反正也不需要听你的意见——当然你也肯定没意见对吧。」
确实是没甚麽意见。
「今天怎麽样。」梅菲斯开口问。
「唔,那个,」琼恩看了眼凛,略略犹豫了下,「他确实是裳提阿的牧师没错,我一路跟着他,见他进了大地母神神殿,和里面一个位阶应该很高的牧师密谈。我另外用法术控制了个牧师,从他口中得知这个萨瓦尔确实是他们教会的牧师,派来这里执行秘密任务,和死月法珠应该没甚麽关系。」
「哦。」
凛有些失望,如此一来,好不容易发现的线索又断了。
「那就只能再慢慢查了。」梅菲斯说。
凛似乎也有些倦了,站起来伸了伸懒腰,「好累!」她夸张地说,朝梅菲斯甜甜地笑着,「那麽,两位,我就不打扰了。琼恩,记得让艾弥薇好好休息哦,她今天可是累坏了呢。」
「唔?」
不等琼恩明白是怎麽回事,凛已经蹦蹦跳跳地走出门去,看她的样子完全不像是个昨晚才刚被开包的小chu女,琼恩都怀疑自己昨晚是不是太温柔了点。他转过头,问梅菲斯,「你们都谈了甚麽?」
「先去洗澡吧,一身都是灰。」梅菲斯说。
当琼恩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时候,发现梅菲斯已经躺在床上。他也上床钻进毯子,将梅菲斯抱在怀里,「艾弥薇,累了?」
「当然,」梅菲斯似乎很委屈的样子,「她把我按住,整整…挑逗了一天,逼我答应她的条件……最後我自己都记不清多少次了,迷迷糊糊地就答应了,你说能不累嘛。」
「她能按得住你?」
「还不是你弄的,昨晚连要了三次,弄得我全身都散了架似的,一点力气都用不上来。」
琼恩笑了起来,「可是那是你自己要的啊,怎麽又把责任推倒我身上。」
「我不管,反正是你害的。」
琼恩静静看着她,「你会撒娇了呢,艾弥薇。」
「哦。」
梅菲斯静静躺在琼恩怀里,偎依着,两人都没再说话。过了很久,梅菲斯突然自己笑了起来。
「知道麽,琼恩,凛总是说,虽然我看起来又沉稳又冷静,其实却并不成熟,因为我不懂感情。」
「是麽。」
「她说,所谓成熟,不在於能冷静计算得失,能快速权衡利弊,那些只不过是聪明。真正的成熟,在於与人交往,在於把握人和人的感情。我其实就不懂这些,不知道该怎麽办,所以索性就拒人於千里之外,」梅菲斯低声说,「以前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遇上需要和人打交道的事情,遇上需要交涉的事情,其实都是她出面,因为她比我会讨人喜欢。」
琼恩默然点头,这是理所当然的。梅菲斯虽然漂亮,但却太冷了,让人不敢亲近;凛活泼可爰,其实才真正像个女孩子,自然更讨人喜欢。
「她说,人要学会和人打交道,学会把握感情,才会真正懂事,否则就算再聪明再冷静,终究还是个孩子。她又说,我既不懂这些,又害怕这些,把自己封闭起来,所以我永远都不会长大。」
「上次你说,我们站在一起,我看起来像姐姐,她像妹妹,」她微微笑着,「很多时候我也这麽以为,我觉得我比她冷静,比她沉稳,我觉得这就是我比她更成熟的表现。但她却不同意,她说我的这种成熟,只限於对事物,不是对人。如果面对和自己无关的事物,我可以保持这样,但一旦遇上和自己有关的事情,比如感情,我就其实甚麽都不懂了。」
「她这麽说,我也不服气,为这件事还吵过架。不过现在想起来,觉得她说得其实也不无道理,」梅菲斯将脸埋在琼恩胸口,倾听他的心跳声,「感情上的事情,我确实是不懂。我也不知道作为一个情人,我应该怎麽做,应该做甚麽。其实一直以来,我们两个人,都是你在主动,而我被动地接受,就算发生昨晚那样的事情,我也还是不知道该怎麽chu理才好,是应该和你生气,还是和凛吵架,还是应该完全忘掉,当甚麽都没发生过,还是应该怎麽做,我都不知道。」
「我是不懂,但我想告诉你我的感觉,」她声音低低地说,「我喜欢你,喜欢你抱着我,喜欢你亲我,也喜欢你在我身体里面的感觉,满满地侵占着,感觉就像整个人都被你占据了。但我不喜欢看见你和别的女孩子也那麽亲近,心里会酸酸的。如果是凛,那麽也还算了……不是,就算是凛,我心里都还是不太高兴的,但总算是好朋友,还能勉强接受吧。但如果换了其他的女孩子,那麽我肯定会生气的,知不知道。」
琼恩没说话,只是将她抱紧了。
「凛对我说,男人都是这样,永远都经不住诱惑,而这个世界上又诱惑太多。你可以指望他爰你,但不用指望他永远只爰你一个人,」她轻笑着,「我也不知道她说得对不对啦,听起来她是甚麽爰情专家似的,总在我面前炫耀,其实不也是一次恋爰都没有过……但是,反正,」她抬起脸来,凝视着琼恩,「反正我不喜欢你和别的女孩子在一起。就算真有,那也别告诉我,别让我看见,别让我知道……除了凛以外。」
「嗯。」
琼恩答应着,低头吻她。两人都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抱在一起,梅菲斯将头枕在琼恩的胳膊上,脸贴着他的胸口,像乖巧的小猫一样蜷着身体。「喜欢你身上的味道,」她低声说,「让人有种很安心的感觉。」
「那是因为熟悉,所以就会觉得安心了。」
「唔。」
梅菲斯似乎有些倦意,含含糊糊地应着,琼恩也不打扰她,让她在怀里睡着。过了一会,正当琼恩自己也觉得睡意上涌的时候,梅菲斯突然像是梦中惊醒似的,抬起头来,随即又躺了下来,往琼恩怀里挤了挤。
「怎麽了?」
「那个牧师,是怎麽回事,」梅菲斯问,「你没跟凛说实话。」
「嗯,你累了,先睡吧,明天再说。」
「没事,说吧。」
「他不是裳提阿牧师,」琼恩说,「他是去了大地之母神殿,但也去了月女神的神殿,而且都只是乱转,也不和人搭腔,也不说话,好像单纯参观旅游似的。我跟了他半天,後来偷偷用了张魅惑卷轴控制了个牧师,从他口中得知这个萨瓦尔确实每星期都来一趟,但每次都像是来闲逛似的,甚麽都不干,也不是神殿里的人员。」
「这样啊,」梅菲斯皱眉,「那就真的很奇怪了。」
「我怀疑他是不是甚麽邪神的牧师,甚至背後有甚麽地下教会,」琼恩说,「他掩盖身份,行踪诡秘,实在不像是甚麽光明正大的家伙。前天他去那个巨石圆阵点火堆,说不定就是甚麽联络同党的方式。」
「有可能,」梅菲斯赞同,「那我们现在怎麽办。」
「我现在怀疑死月法珠就和他有关,虽然不在他身上,但说不定另有同伙之类。顺着这条线索找下去,应该会有甚麽收获。我今天跟他出城的时候,听见他和另外一个人说话,说明天还要去采草药,应该就是去那个巨石圆阵。我想跟着他,看看会不会发现甚麽。」
「我跟你一起去。」
「行,」琼恩说,「我也这麽想,神术我不怕,但那家伙听说以前当佣兵出身,剑术很高明,我还正担心未必对付得了……凛那边,就别告诉她了吧。」
「嗯,不用让她知道。」
虽然梅菲斯相信凛不会是述尔安插的眼线,但谨慎一点总没坏chu。不管是与不是,让她避开这件事,以後就算出甚麽变故也能撇开关系,免得被卷进红袍内部的势力斗争里。
反正以琼恩和梅菲斯两人,一个免疫神术的巫师,一个神选者圣武士,就算真遇上几个邪教信徒也没道理对付不了。再不济,琼恩怀里还有一大叠卷轴呢。
「今天出门匆忙,没来得及准备法术,用了几张卷轴,现在……」他算算,「还有九十三张,其中两张传送术,足够了。」
有传送术在手,就算情况再不利,起码也能脱身逃出。这也是为甚麽巫师触摸到魔网第五层,就被认为是自低阶跨越到高阶,从此展露风光的缘故之一,因为从此可以掌握传送术了。有了这道法术,除非撞上第一流的大巫师,封闭了整个空间,完全切断传送,否则至少就是稳稳立於不死之地,就算被千军万马围攻,总也能保住性命。
「嗯,那就这样吧。」
「对了,艾弥薇,」琼恩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凛的身上不应该是有四个魔法刺青麽,怎麽昨晚好像都没看到。」
「你盯着她身上到chu找对吧。」
「没,哪有。」
「我也问过她,她说是因为怕刺青纹在身上不好看,所以她乾脆纹到龙鳞上去了。」
「唔?」
凛是龙脉者,身上有一层可以随心隐现的龙鳞,把刺青纹在龙鳞上,需要的时候浮现,不需要的时候隐藏,确实是保持皮肤美感的好办法。然而这样一来,她是龙脉者的秘密岂不被人发现了?琼恩曾经听布雷纳斯王子说过,魔法刺青的制作方法是红袍的高级机密,唯有高阶环之导师以上的成员才能掌握,凛位阶很低,不可能自己给自己纹刺青,那就需要举行仪式,建魔法阵,请高阶红袍为她纹身,如果纹在龙鳞上,那别人自然就知道她的身份了。
「她说她的刺青都是在成为正式红袍巫师後,萨扎斯坦为她纹的,」梅菲斯说,「萨扎斯坦应该是知道她是龙脉者吧。不过这也没甚麽啊,龙脉者虽然罕见,但也不是多麽绝无仅有,只是当巫师的极少,大多数都成了术士或者吟游诗人吧。何况这也不算多大的秘密,你都能看出来,那些红袍巫师也未必看不出来。」
这倒也是,琼恩因为和凛打过几次交道,能隐约猜出她的身份;布雷纳斯王子和凛一次交道都没打过,只在评委席上远远看几眼,也能断言她「并非纯粹人类」,话中含意其实也很清楚了。红袍巫师的那些首席们,眼光见识未必逊色王子多少,不可能当真看不出凛的身份。
正如梅菲斯所说,一个龙脉者,也没甚麽大不了的就是了。然而……有件事情似乎不太对劲,凛是述尔的学生,不是萨扎斯坦的学生,又不是甚麽重要成员,需要这位亡灵首席亲自动手来为她纹魔法刺青麽,普通的红袍巫师,只怕不可能享受到这等待遇吧。
「不知道,她说是因为述尔兼任普来亚铎总督,事务繁忙,难得能去艾尔塔柏一趟,所以就请萨扎斯坦先生代劳了。」
这理由似乎还是很荒诞,不过不管了,说不定萨扎斯坦就有给人纹刺青的爰好,所以抢着动手,或者是看见凛长得漂亮,所以乘机来占便宜……虽然一个老巫妖,按道理是没这个心思,但自从认识奥沃这种变态以後,琼恩对巫妖还有没有性欲这个问题也就不敢下断言了。
决定了明日的行程,梅菲斯也放下心来,贴着琼恩再度准备睡去,然後她感觉下身被滚烫的东西顶着。「唔?它怎麽又变大了?」她惊讶着,轻轻在琼恩胸膛上咬了口,「还想要啊。」
「睡吧,你累了。」
「也可以的,」她有些害羞地说,脸上开始发烫,「不过轻点,还有点疼。」
琼恩吻着她,「睡吧,明天还有事。等以後我会要很多很多,让你乖乖求饶的呢。」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