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阳初升,天空重现深邃的瓦蓝。山谷间白茫茫的一片,万树有如梨花开,唯有那一潭寒泉依旧翠碧如镜。
雪地上现出一道弯弯曲曲的足迹,给这纯净至极的世外之地增添了一股生气。
朱九真站直身子,擦了擦额头上的细密汗珠,看着眼前不远chu那只逃跑的越来越缓慢的肥兔,丰润的唇角勾起了得意的笑容。
那兔子见朱九真没有追来,便也力乏的停了脚步,伏在雪地中稍稍侧首,用一只红宝石般的圆圆小眼睛瞄着朱九真,只等她一移动脚步便再次逃走。在一尺多厚的雪地里奔跑,实在太耗它的体力了。
朱九真露出娇憨的笑容,她张开了双臂,然后双腿微微曲起,跨步如弓,蓦地一跃而起,如母豹般向兔子扑去。
那肥兔见朱九真双臂大张如鹰般扑来,红红的小眼睛里立时露出了警觉之色,长长的后腿疾疾一蹬,再次上演亡命奔逃。
朱九真见那兔子跃起,暗道不好。急忙之中,她的手向前一抓,感觉手心多了一个小小的带毛肉球,一时没有想到是兔子的什么部位,只紧紧用手指捏住。
待将兔子按住时,方发现自己堪堪抓住的是那短短的尾巴。朱九真从雪地上爬起身来,看了看手中活蹦乱跳的兔子,体型硕大,肥嘟嘟的,怕有十斤来重。
大雪整整下了两天,直到今日早上方停。朱九真这两日一直呆在窝棚里,吃着麦饼,干肉,喝着雪水,待雪一停便耐不住的出了门想捉只新鲜的猎物。果不其然,刚出门不远,便看到了这只也因雪停才出门溜达的兔子……她拍了拍身上的雪,急促的喘息几下,一手叉腰,一手提着兔子,忽然开心的仰首哈哈娇笑起来,那清脆的笑声中已带着几许英气。
这几个月朱九真离群索居,短期的不适后竟然慢慢的喜欢上这样的生活。在这里,没有世俗的勾心,没有礼教的束缚,她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现在她觉得自己放开了很多东西,也开心了很多,即使终身不能出谷,也不再是不能承受之事。
这里已经到了寒潭的南边,朱九真目光越过镜泊,向北边的那个小屋习惯性瞄了一眼,只见屋子上已经覆盖了厚厚的白雪。如若不注意看,这小屋直如一个大雪堆一般。
之前朱九真也偷偷过来窥过两次,见武青婴依旧和卫璧住在小屋内,也见过他们一起去捉野物摘野果,这才放了心。后来她忙于储备冬天食物,便再没有来探看过。
“也不知他们过得如何?”朱九真心中想着,拎着兔子正准备往回走时,忽然感觉有些不对,连忙又定目向小屋瞧去。
……
朱九真一路急赶,小屋在眼中也越来越清晰,果不其然,那覆盖着屋子的厚雪向一边斜倾。待赶到小屋前时,只见屋子已经塌了半边,而竹门紧紧的闭着。她心中担心恐惧,便站在屋前喊道:“表哥……表哥……”
喊了两声,见屋内没有人应,朱九真又喊道:“青妹……青妹……”
还是无人应答。
“许是他们出去了吧……”朱九真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走到屋前轻轻推开了门。阳光照进小屋让她看见屋内的情形,她俏脸蓦地花容失色。
“表哥……表哥……”朱九真冲进屋内,轻轻摇了摇卫璧。
卫璧瘫躺在铺上,面如金纸。一方土墙压在了他的腿上,屋顶的木梁又压在了倒塌的土墙之上。
朱九真见卫璧不答,不由更是惊恐万分,连忙摸了摸卫璧的鼻息,见他仍然有微弱的呼女干才稍稍放下心来。她急忙想去搬开屋梁,却搬之不动,不由慌的团团转。想了片刻,朱九真忽然冲出了小屋,拿起屋前的破旧扫帚拼命的拨起屋顶上的雪来。
待把屋顶上的厚雪都清的干净,朱九真扔掉扫帚又冲进小屋,双手抱起木梁。所幸张无忌第一次建屋时经验不足,那木梁只有小腿粗细,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将之移开。
朱九真将土墙推开,又探了探卫璧的鼻息,见其仍然在呼女干,心中又稍安,却发现卫璧体温烫的吓人。她想把卫璧移到武青婴的铺位上,没想到刚触到卫璧的腿,就听“呀”的一声,卫璧从干裂的嘴唇中发出低低嘶哑的惨呼。再看卫璧的右腿膝盖,已经呈不规则的曲形状,显是断了。
朱九真费了半天力气才将卫璧移到中间的铺位上,虽然极是小心,可卫璧不时发出的低哑呻吟仍让她紧张的出了一身汗。
看着卫璧惨黄的瘦脸,朱九真捏着双手,心中六神无主:“该怎么办?他伤的这么重,又发了高烧,该如何医治?看表哥伤情,应已有不短时候,武青婴又去了哪里?”
朱九真在卫璧旁边胡乱转了半晌,忽然眼前一亮,心中现出了一个人影,他……对,去找他……
三间茅屋,虽然不是很大,却比潭边的小屋还是宽阔许多,自己住的窝棚更是不可同日而语。一间最大的面南,东西两间相对,一道矮矮的篱笆只有两尺来高,却将三间屋子连了圈成一个大大的院子,这篱笆,倒是家的感觉比防护功能多些。越过篱笆看去,院子一角还有一个窝棚,里面竟用栅栏圈养了两只野羊。
朱九真在篱笆的竹门前站立了片刻,见院中无人,刚想喊张无忌,可是张开口又闭上了。她轻轻推开竹门,进入院中,边走边东张西望,见左右厢房门开着,里面却没有人。她便来到了正方门口,不知怎么的,一颗心忽然突突的跳动起来。
朱九真深女干了一口气,有些颤抖的伸出手去推屋门。只听“吱”的响动,门轴转动,向内旋开去。
“小弟,你回来了?”屋内传来一声娇慵清脆的问话。
朱九真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娇躯猛地一颤,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门开了,里面一床,一桌,双凳,看着极是简陋,与一般农家无甚区别,却透着一股宽敞劲儿。屋内烧着火盆,暖暖的,即使朱九真现在奔的满头细汗,也能感到一股温暖气息扑面而来。
屋子里的床很大,上面铺满了棉被兽皮。一个人儿已经从床上坐起身来,上身赤裸着,俏脸稚纯娇美,浓厚青丝如瀑,一对瘦削却圆润的香肩之下,秀美的酥胸之上,两团雪玉的饱满乳球正骄傲的挺翘着,一对嫩红的乳蒂傲立霜雪,在盈盈玉乳的衬托下尤为醒目。
两双美目一对,俱一时怔住。片刻后,武青婴忽然“呀”的惊叫一声,伸出皓臂将一块兽皮遮在胸前,俏脸也变的绯红。
“你怎么在这里?”朱九真有些颤抖的用手指向武青婴,不能置信的问道。
武青婴俏脸变的更红,咬着花唇沉吟了片刻,忽然反问道:“我……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可是你……当时答应我……”朱九真又气又急的说道。
“怎么啦?后来我改变主意啦,不行吗?”武青婴逐渐冷静下来,瞧着朱九真说道。
“你怎么能和张无忌……你不是爰着表哥么?”朱九真着急的说道。
“我现在爰的是无忌啦。”武青婴忽然慢慢的理直气壮起来。
“可他是你师哥,你怎么能……”朱九真又急又怒的道。
“我嫁给他了么?”武青婴反问了一句。
朱九真一时无言,看着眼前的武青婴和屋内的情形,心中忽然升起莫名的情绪,这屋子比湖边那破落寒酸的小屋好上很多,也比自己那虽精心装扮却依然简陋无比的窝棚要好上很多,或许这就是武青婴为什么……
这些日子,武青婴过的可比之前与卫璧一起时快乐了许多。跟了张无忌,吃住无忧,下雪的天里张无忌在山谷四chu做了很多陷阱,明日都能捉上几只雪兔野鸡。张无忌用树木,竹子帮她做了个纺机,她白天纺线、织布、做衣,与张无忌一起做些饭食,晚上便与张无忌云雨缠绵。
远离了世俗,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两人一般,烧起炭火,与张无忌在温暖的屋内胡天黑地,抵死缠绵,端个浪荡尽兴,极尽销魂。
朱九真忽然记起这次来的目的,连忙对武青婴道:“张无忌呢?我有事寻他。”
武青婴美目中露出警觉的神色,道:“你找他干什么?”
朱九真抽了抽鼻子,有些黯然的道:“表哥他……腿断了……”
“什么?”武青婴闻言不由大吃一惊,双手一松,那兽皮滑落,又露出了饱满挺翘的雪嫩胸肌,她慌忙又连忙掩住。
“你师哥他腿断了!他还发着高烧!”朱九真心中生出一股怒气,冷冷的说道。
武青婴着急起来:“怎么会这样?无忌去喂猴儿了,我这便去寻他。”刚想下床,却醒起自己还赤身裸体,不由羞道:“真姐,你先回去照应师哥,我马上去寻无忌……”
朱九真前脚刚走不久,张无忌便裹着一股寒风进了屋子,他刚刚去北边山崖chu喂完猴子。现在天冷,又下了大雪,猴子们便不愿意来他这里讨食。自白猿死后,张无忌更加爰护这些猴儿,这几日深怕它们饿着,每天早上冒雪去送食物。
张无忌进了屋子,见武青婴已穿戴停当,不由奇道:“青姐,怎么起来了?外面雪深,就不要出去了吧。”他见屋外已有一串脚印,还以为武青婴已经出过门了。
武青婴正准备出门去寻张无忌,却见他已经回来,一时却不知怎么开口向他说卫璧断腿之事,正沉吟之际,只觉娇躯一紧,被张无忌揽在怀里。
张无忌揽住武青婴,在她晶莹的耳边嬉笑道:“青姐,外面冷得很,不若我们还是到床上去吧。”说着,坐到床边,将武青婴的玲珑娇躯抱在大腿上,俯头在她粉腮上亲了一口。
“痒”武青婴不禁瑟缩了一下娇躯,将头一偏,吟道:“小弟,你没刮胡子哟……”
张无忌嘿嘿笑道:“你不是喜欢我留着胡子给你吃穴儿么?”
武青婴闻言,俏脸嫣红的睇了张无忌一眼,檀口中娇嗔道:“懒得理你。”说着,按住了张无忌不老实的双手,有些犹豫的道:“小弟,有件事情……”
……
张无忌听武青婴说完,不由楞了一下,忽然“呼”的一声站起,说道:“你怎么不早说?快,我们这便过去。”刚走两步,他又转身道:“你在家熬些麦粥带着,我自己先过去。”说着,急匆匆的出了门。
张无忌运起九阳功,三步并作两步,奔向潭边的小屋,远远只见那屋前正立着一个高挑纤秀的身影,一颗心顿时跳的微微加快起来。
朱九真在屋前急的团团转,心道他怎么还不来。想着,她抬眼向西边望去,蓦地见一条身影转出树丛,向自己这边急急奔来。
她有些日子没看到张无忌了,虽然这些日子里隔上十天半月窝棚的门口还是会有食物悄然堆放,却一直未有见到他。
张无忌来到屋前,与朱九真面面相对,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见朱九真身上穿着旧时的罗裙,罗裙里面鼓鼓囊囊,衣领,袖子里都露出棉花,显是她把棉花塞在衣服里用来御寒。那罗裙虽被塞的鼓起,却紧紧绷在朱九真的身上,愈发显得她乳盈臀翘。
“她瘦了一些……”张无忌看着朱九真娟秀光丽的玉容,青丝盘成了一个发髻,让俏脸显得更加纤长,下巴似乎又尖了一些,心中不由想道。
朱九真看着张无忌,芳心也悸动的跳着。多日不见他又长高了些,自己再看他的眼睛时已需要仰视,薄薄的唇角周围生出了稀疏的黑黑胡茬,使他显得稚气少了许多。身躯也更健壮宽阔了些,多了几分成熟男子的气息。
张无忌身上穿着一件棉袍,虽然粗陋,却比朱九真身上要整齐许多。朱九真不由想道:“这是他自己做的吗?还是……还是武青婴给他做的?”
张无忌呆看了朱九真半刻,忽然清醒过来,连忙道:“真姐,我看看卫相公。”
朱九真听张无忌喊了“真姐”两字,娇躯不由一颤,连忙让开了身子,跟在他身后进了小屋。
张无忌进了小屋,只见卫璧瘫躺在中间的铺位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茅草,面色惨黄,气息微弱。他摸了摸卫璧的额头,只觉火烧烫手,连忙又去查看卫璧的腿伤。
卫璧的右腿已经肿胀的把裤子紧紧绷住,张无忌将裤子撕开,只见他膝盖上下已经肿胀的有些发乌,油亮亮的,青筋四布。
朱九真看卫璧的腿如此惨状,又见张无忌眉头紧锁,不禁又急又怕,站在一旁却不敢发声询问。
张无忌又搭了卫璧的手脉,半晌才站起身来。朱九真连忙问道:“我表哥他……”
张无忌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朱九真大惊,又追问道:“怎么?表哥他怎么样?”
“膝盖chu骨头断了,兼又受了风寒,只怕是治不好了。”张无忌道。
“什么?表哥他……没救了吗?怎么会……”听闻张无忌的话,看着铺上依然昏迷的表哥,朱九真娇躯不由剧烈的一颤,不禁紧张的抓住了张无忌胳膊急急问道。
“卫相公髌骨裂了,这个说好治也好治,说难治也难治,只怕……只怕以后会变成瘸子……”张无忌见朱九真满脸忧急,心中不忍,便柔声解释道。
“那他的风寒呢?”朱九真连忙问。
“这风寒有些麻烦。卫相公受冻怕有一天了,寒毒入体太深,已入肺腑。但是因为伤后体虚,我实在不敢用药,怕他承受不住,况且药效缓慢,不知能不能阻住寒毒……我思来想去还是想不到好的法子……”张无忌蹙着浓眉说道。
朱九真听的满心彷徨,低头怔怔好久,忽然咬了咬丰唇,低声呐呐道:“无忌……弟弟,只要你能把他治好,你要我怎么样做都可以的……”
张无忌看了朱九真一眼,只见她满脸楚楚,怜惜顿上心头,忽然一咬牙道:“我便尽力试试吧,至于能成不能成就看他的造化了。现在卫相公腿上淤肿,还不能立刻接骨,需等消肿后才成。我便先替他驱出体内寒毒吧。”
……
不知何时,武青婴拿着几块羊皮,拎着一个瓦罐进了屋中。只见张无忌正坐在卫璧身后,双手抵在卫璧的后背上,俊脸上满是细密的汗水,显是在替卫璧行功治疗。
武青婴不敢打扰张无忌,轻轻将手中之物放下,又与朱九真对视了一眼。四只美目相望,俱是缄默不言,又同时看向铺上两人,只见卫璧脸色由蜡黄转成青绿又变成艳红最后又转惨白,大汗淋漓。张无忌的脸色却是红润渐转苍白,也是汗珠密布。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张无忌方将卫璧放躺铺上,然后站了起来。他擦了擦脸上的汗水,长出了一口气道:“好了,卫相公体内寒毒已驱。”他喘息了两口,又对武青婴道:“青姐,你回去把我药包拿来,我没有力气啦。对了,我的裤子也拿两条来吧,我替卫相公换一下。”
朱武两人这才闻到屋内弥漫着一股浓浓的尿骚味,不由同时皱了皱眉。却又看到张无忌犹带稚嫩的俊脸上满是疲惫虚弱的模样,二女的心中忽然都有一丝莫名的心疼。
待武青婴回了来,张无忌用地鳖、当归、生黄芪、泽兰煎了。他看了看武青婴,又看了看朱九真,把药碗递给朱九真道:“真姐,你把这个给卫相公喂了吧。”说着,又接着煎起药来。他又把桑枝、透骨草、海桐皮、油松节煎成药糊,用棉布包了绑敷在卫璧的膝盖上。卫璧被触及伤chu,身躯一颤,口中哑哑的哼了一声,却依旧未醒。
给卫璧敷完药后,张无忌让朱武两人暂时回避,然后给卫璧换掉尿湿的裤子。
待忙完这一切,太阳已经惨淡淡的挂在西山,小屋外不时响起北风的呼啸。
张无忌站起身来,对朱九真道:“真姐,今日卫相公寒毒虽驱,身体却太虚,我还不敢给他吃风寒之药,明天再说吧。刚刚我给他敷了消肿之药,明天午时伤chu应该能消肿,到时我再来替他接骨。今日亥时,明日辰时你把口服的药热了,各给他再喂两次。”
武青婴弯腰将羊皮替卫璧盖上掖好,起身犹豫了一下,牵了张无忌的手,柔声道:“小弟,我们回家吧。”
朱九真听到“家”字,不由一怔,有多少日子没有听到这个字了。之前在谷外,这个字虽然经常听在耳中,很是稀疏平常,如今听了却让她的心中五味顿起,酸楚,哀伤,羡慕,嫉妒,还有隐隐的向往……
张无忌道:“进入风大,还需看看这屋子牢靠否。”说着,和两女来到西墙边,只见西侧墙壁向内倒了小半,那木梁已被朱九真抬起放在了未倒的墙上。他将木梁重新换了更稳妥的位置,然后道:“只要不再下大雪就没有事了,只不过这里需堵住。嗯,先用茅草吧,我明日再拆一些篱笆来固定住。”
朱九真连忙道:“你太累了,先回去歇息吧。表哥现在昏睡,我闲着无事,来堵这个洞好了。”
张无忌看了朱九真一眼,觉得自己周身实是提不起什么力气,便应道:“好吧。”
武青婴在一旁忽然道:“小弟,你自己先回去吧,我和真姐一起把这洞堵上……”
朱九真闻言微微惊诧,却道:“不用,我一个人就可以,你陪他回去吧。”
武青婴见张无忌脸上苍白,犹豫一下点了点头,牵着张无忌转身走了两步,忽然转首对朱九真道:“真姐,我……与师哥他已经分开好久了……实不知道他……”说着,她咬了咬嘴唇又道:“我们走啦,扰烦真姐照顾师哥了。”
武青婴跟着张无忌走了,朱九真看着二人渐远的背影,心中不由变的怅然若失。
武青婴见张无忌走路蹒跚,颇为无便力,扶住了他,担心的道:“小弟,不碍事吧?”
张无忌摇了摇头道:“不碍事,只不过卫相公风寒之疴已积深重,颇费了我一些功力,只怕我这个月的内力是白练了,呵呵。”他的九阳功已经练到了第三卷,这时练功已经不需固定姿势,吃饭睡觉,坐走躺立,真气在体内自然循环,时时都在练功。这一次助卫璧驱走寒毒,让他感到体内功力弱了不少,似乎回到了月余前一般。
还是第一次看到张无忌如此倦累,武青婴心中满是心痛与感激,她扶住张无忌,放慢着脚步向西边走去。
第二天接近中午时,张无忌又来到潭边小屋。在来之前,武青婴本也要跟来,张无忌想了一下对她说:“青姐,你今天不要去了,我替卫相公接骨,他不能太激动。”
武青婴咬着花唇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对张无忌道:“那你……让着他些……”见张无忌点头,她又道:“小弟,谢谢你。”说着,踮起脚在张无忌的唇上亲了一下。
小屋倒塌的侧墙chu已被朱九真用茅草塞堵住。走到小屋前,张无忌忽然听到卫璧的低哑嘶叫:“……不对,是你骗我,我腿没断……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
张无忌走到门口,只见屋内卫璧躺在铺上,瘦脸面色惨白,正狰狞的冲朱九真嘶吼着,而朱九真蹲在床边,急急的安慰着他。
门口站了个人影,卫璧和朱九真同时抬头看去,却见张无忌正站在门口。卫璧顿时更加激动起来,瘦脸曲,咬牙切齿道:“小贼,你还敢来,我要杀了你,杀了你。”说着,双手撑在铺上想坐起身来,不料触痛腿伤,口中又“嘶嘶”的惨呼起来。
朱九真在一旁急道:“表哥,你莫动气,无忌……他给你治伤来的。”
卫璧吼道:“我不要他治,便是死了也不要他治。我恨不得吃他肉,喝他的血,我不要他治……”
张无忌见卫璧狰狞模样倒也不怕,只不过心中颇为愧疚,若是当日帮他把墙补起,或许……他转头不看卫璧,向朱九真问道:“他可消肿了么?”
见朱九真点头,张无忌从袖里掏出一个小药包递与朱九真道:“真姐,你把这药煎了让卫相公和着酒吃下,煎一柱香便可,我半个时辰后再来。”说完,他转身离开小屋,背后犹听到卫璧大声道:“我不吃他的药,这药有毒……”又听朱九真软声道:“表哥,他若想毒你,昨日便做了。我们听他吩咐,早日好起来……”
再次回到小屋时,张无忌见朱九真脸上露出倦色,显是昨日到现在照顾卫璧让她费了很大精力。
见张无忌回来,朱九真从铺前站起,对他道:“不久前他刚吃了药,吃完就睡下了。”
张无忌“嗯”了一声道:“给他接骨会非常的痛,我怕他体虚受不住,所以刚刚给他吃的是麻沸散,这样他就不知痛了。”
朱九真瞟了张无忌一眼,忽然道:“青妹她没来么?”
张无忌“嗯”了一声,道:“真姐,来,按住这里。”他让朱九真按住了卫璧的大腿,低头接着道:“我没让她来,怕卫相公见了她生气。”
朱九真低着臻首,片刻无言,忽然咬了咬嘴唇,轻声道:“你们……”
张无忌抬起头看了朱九真一眼,道:“什么?”只见眼前的朱九真容颜俏丽,一丝淡淡的馨香飘入鼻子,他的心顿时突突的跳快起来,这香味之前与朱九真亲密接触时一直闻到,乃是她的体香。
朱九真蓦地心怯,避开张无忌的灼灼目光,咬着丰唇道:“没什么……我表哥的腿当真好不了了吗?”
张无忌道:“我尽力吧,好的话行走无碍,但是……只怕没有办法继续练功啦。”
看着张无忌细心的在卫璧膝盖chu挤按拿捏,朱九真心中不禁感动莫名。
将卫璧的腿用几根木条死死箍住,张无忌立起身来擦了擦头上的汗珠,刚刚的每一个动作都极为重要,他已努力做到了最好。
朱九真见张无忌完成包扎后满头汗珠,感激的道:“无忌,谢谢你替我表哥治伤。”
张无忌摇了摇头,对朱九真说道:“刚刚我重新捏合了他的骨头,但伤了里面的筋肉,今日到明日他都会很痛,假若他受不住,你再喂他吃麻沸散。对了,这几包是驱风寒的药,昨日的药也还要吃。”说着递给朱九真几小包药。
朱九真接过药包,手指触上张无忌的手,一股麻酥酥的感觉立时从那手上蔓延至身体里,她不由一颤,抬眼看向张无忌,小嘴里呐呐的道:“无忌……”
张无忌见朱九真看向自己,凤目里满是雾气,他的心悸动的跳了一下,低声应道:“真姐,什么?”
朱九真猛地清醒过来,俏脸变的嫣红,连忙道:“没……没什么……你明天还来么?”
张无忌道:“是的,明天我午时再来,替卫相公再换一遍药。”说着,转过身去,只觉朱九真的目光如蛛丝盘绕了他,让他不想首。
朱九真跟张无忌出了门,却见武青婴站在不远chu的树旁,在夕阳的照射下,身姿被拉出一条细长纤秀的影子。她不由吓了一跳,仿佛有什么不堪事怕被武青婴发觉似的。
武青婴哈了一口冷气,见张无忌出了小屋,连忙欣喜的迎了上来。
“我师哥怎么样?”武青婴看了朱九真一眼,急忙拉住张无忌的手轻声的问道。
张无忌握着武青婴的小手道:“还好。”他看见不远chu自己来时带的篱笆,一拍脑门,道:“差点把这事情忘了。”说着,拿起篱笆将朱九真在墙洞上堆砌的茅草与未倒的墙体固定在一起。
忙完这一切,张无忌又查看了下卫璧的状况,才和武青婴向回走去。待朱九真看不见时,他将武青婴娇小的身躯拥入怀中,只觉她浑身冰凉,便道:“刚刚一直站在那里等不冷吗?”
武青婴嘻嘻一笑,双手揽住张无忌的腰,娇声道:“不冷……师哥到底怎样,你与我细细说说。”
张无忌一边拥着她往回走,一边道:“我昨日与你说过,卫相公髌骨裂开,这种伤自古药石无医,想要全好怕是不能了。今天我替卫相公重新移正了骨头,等他好了行走应是无碍,但肯定会瘸,至于瘸成什么样子要看他的造化了。”
张无忌现在所言与昨日说的八九不离十,武青婴听了有些默然,她想不到曾经喜欢的表哥在谷外是何等的风流潇洒,如今却落至这般的田地。她想着,不禁抬头看向张无忌,只见他稚气已经少了许多,却更加的英俊挺拔,比之以前在谷外的师哥还要强上许多。
“小弟今日累吗?”武青婴忽然问道。
“有一点,不过比昨日好上许多了。”张无忌头应道。
“那你回去躺着休息吧,我做晚饭给你吃。”武青婴柔柔的说。走了两步,她蓦地又攀住张无忌的脖颈,附在他耳边轻轻的腻声道:“晚上姐姐给你……吃鸡鸡哟。”
……
第三天,张无忌又来到潭边小屋。经过一夜的休息,他容光焕发了许多。
见张无忌到来,朱九真唇角微微勾起,见他看向卫璧,便道:“他方才喊痛,我便喂了他麻沸散,刚刚睡着。”
小屋内生了炭火,暖暖的。
卫璧沉沉的睡着,脸色已经好了很多。张无忌轻轻捏了捏卫璧的膝盖,发现已经完全消了肿,又摸了摸卫璧的额头,也不再烫热,不由松了一口气,轻轻的解开缚在木条上的细绳,准备替卫璧换药。
“要我做什么吗?”朱九真在一旁问道。
“不用。”张无忌抬头看向朱九真说,目光却定定的没有移开。
“我……这两日有些汗……今晨沐浴了……”朱九真见他看着自己的湿发,顿时变的忸怩起来,不敢与张无忌对视,偏转臻首道。
朱九真湿湿的青丝披散在秀肩上,愈加衬得她嫩肤似雪,凤目汪汪,琼鼻小巧高挺,芳唇嫣红丰润。她着俏脸,张无忌只看见其粉腮的玉肌下迅速升腾起淡淡的绯红,不禁看的微微神醉。
感到张无忌灼灼的盯着自己,朱九真芳心悸动的突突跳动起来,娇躯蓦地酸软了几分,也滚烫起来。她连忙低声道:“无忌,快给……给表哥换药吧。”
张无忌闻言惊醒,暗自羞赫,便低头去解细绳,不敢再看朱九真。
朱九真看着张无忌低头用酒清洗卫璧伤chu,只觉心中的悸动愈来愈强烈,忽然抓过酒坛,倒了一碗酒。
张无忌听到声音,抬起头看了朱九真一眼,只见她正端碗喝起酒来。
朱九真很快喝完一碗酒,又倒了第二碗。张无忌见状,不由说道:“真姐,你少喝些吧。”
朱九真一笑,道:“没事。我有些累,喝着解解乏。”
张无忌看朱九真的粉腮上已升起两团嫣红,有些担心的道:“那你休息一会吧,这几日你应该乏的很。我让青……青姐熬药麦粥,益气健体的,只不过要熬上多些时候,一会你也吃一些吧,等她来了我叫醒你。”
朱九真一边饮酒,一边看着张无忌替卫璧换药,她不答张无忌的话,却忽然问道:“这一剂麻沸散药效多久?”
张无忌微感奇怪,但还是答道:“两个时辰吧。”
朱九真“哦”的一声,却没有说话,只继续一口一口的饮酒。
张无忌给卫璧换好药后又将木条重新捆缚好。他搓了搓手掌,却一时不知该干什么,也不知和朱九真说什么,小屋的气氛莫名的尴尬起来。
“真姐,你还是歇息一下吧,等青姐来了我叫你。”张无忌见朱九真还在喝酒,不由又看向她,只见俏脸上已满是艳丽的绯红,凤目内水汪汪的,两颗眸子却越来越明亮,嗔嗔的看着自己。
“嗯。”朱九真应道,却依然一口一口的喝着酒。
被朱九真注视,张无忌的心忽然跳跃起来,体内有一股莫名的欲望在肆意蔓延,渐渐的仿佛要失去控制一般。他无由的感到有些慌乱,深怕自己会突然失控,伸出手去搂抱朱九真,连忙口不应心的说:“真姐,我……出去转转。”说着,他慢慢的站起身来。
张无忌刚转过身,就听到酒碗放在桌上的声音,接着胳膊一紧,已被一只软滑的柔荑拉住。他身子一僵,只听背后传来低低的声音道:“我……说了只要你治好表哥的病……我……我什么都愿意的……弟弟……你关上门……”
那声音微微颤抖,羞怯婉转,张无忌听的一呆,心却悸动的狂跳起来,直让他感到无法呼女干,神魂摇荡,恍如梦中。他呆立了瞬间,心中忽然升起无边的激动和若狂的喜悦,伸出手颤抖的将门关上。
“呀”竹门呻吟般的发出一声响,缓缓闭上。屋内瞬时暗了下来,只剩下竹门和墙洞上的缝隙射进几道惨淡的光。
张无忌僵直的转回身躯,只见朱九真背对着自己,正簌簌的发抖着,娇躯上的棉衣不知何时已落于地上,粉背上只剩下一痕抹胸的月白细带。
朱九真感到光线变暗,檀口中不由发出“嘤”的娇吟,两只莹白的小手如蝴蝶初展翅般哆哆嗦嗦的解开抹胸。那抹胸就像一道鸿影,贴着她柔滑优美的上躯悄然落下。
张无忌只觉眼前一亮,那纤美的玉体在昏暗的光中如若美玉雕就,发出莹莹之光,像水一般柔润,香肩如削,皓臂赛雪,素腰一握。
“他……不会醒来吧?”目迷神醉的张无忌听朱九真呢喃颤抖的问他。
“不会……”张无忌感到口干舌燥,不禁嘶哑的答道。他抑着强烈的心跳,屏着粗重的呼女干,慢慢的向朱九真走去。
朱九真只觉背后那脚步声无比缓慢,仿若很久才会迈上一步,每一步却像巨锤一般擂在心头,擂一下娇躯便软三分,她的双腿已软如面条,几乎支撑不住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