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终于逃回崖顶。
这地道的出口竟在长安城西两里chu的一个断崖边上。
“裴大人的轻功不怎么样嘛!”
未来得及喘口气时,单美仙清越的声音响起,差点将本就是惊弓之鸟的他吓个半死。
循声望下去,只见清明如水的皎洁月色下,衣袂飘飞。一道婀娜的人影正从山石虚掩的洞口沿如削峭壁缓缓飘起,仿似仙子谪尘,近chu的峥嵘怪石与远chu的竞秀奇峰都因他而‘活’了过来,裴寂甚至生出周围烟笼雾气,茫茫然然的虚幻感觉。
天地再非天地,而是人间仙境。
好似是在眨眼间,又仿佛经历了许久,单美仙方落到崖顶,负手立在裴寂身前,淡淡地打量着他,宛若一尊清丽无伦的玉石雕像。
糟糕!
神智为其所夺的裴寂立即紧守灵台,周围一切恢复原样。
他再也不敢仔细看单美仙一眼,把眼睛眯成只剩一线隙缝,接着双目瞪得滚圆,射出有若实质的电光,就像被乌云遮去光芒的太阳突然现出真身,再不惧任何幻象一样,变化神奇之chu令人为之神夺。接着,他将铁扇收回袖内,收回气势,从容自然的神态与傲立如山的雄姿给人一种文武全才的感觉,虽只是随意的架式,整个人却变得神秘起来,不但看不出任何破绽,更好象像与天地浑成一体。
单美仙优美的唇线微曲,嘴角逸出一抹笑意,道:“这该是裴大人的压箱绝技了吧,莫要再让妾身失望才好。”
裴寂瞳孔倏地一缩,他想通了为何单美仙二女在柴府时会不敌他们的第一招,那完全是故意的,因为在那里动手,对两方人来说,都无好chu,单美仙二女故意示弱,为的就是追他们二人出地道,在无人chu可以毫无顾及的动手。但裴寂心境何等坚实,瞬间就已恢复平静,长扇再次滑出衣袖,来到手上,“嗖!”地一声,铁扇张开,一股凌厉宛若可充塞整个空间的气劲,从那画着优美山水画的扇面如洪暴发般涌出,一波又一波的气劲如惊涛拍岸般席天卷地往单美仙罩去。
事实上裴寂还是高看了高深莫测的二女,因为傅君婥并没有追上席风。
单美仙微感错愕,刚刚他整个人气势猛变,藏扇再出,原来一直都在造势,为的只是找寻她心神上的一丝缝隙,发动惊天动地的致命一击。
好奇心促使下,她的心境的确出现一丝不该有的缝隙,裴寂毫不停手,开始时快时慢地摇动铁扇,乍看去快慢不一、毫无规律,细看一眼却发觉大有学问,它好象依循某种没有规律中隐含规律的节奏,像很易捉摸偏又没可能把握,感觉怪异至极点,却引人心神。
单美仙微微一笑,隔空劈出轻柔无力的一掌,生生地停在空中。
裴寂立即色变。
单美仙这一掌不但将他发出一波比一波猛烈的迫人气劲一下子给女干个干净,所取位置更是玄妙非常,气势催发到颠峰的裴寂惊讶地发现他的后招路线全部被封死,chu境瞬间变得极为尴尬,招已不得不发,却又不知如何发,那种让人心烦胸闷的感觉使他异常难过,而且这一掌动作缓慢,裴寂虽是看清它划过空间时的每一个细微动作,却无端生出这一掌既无始也无终的怪异感觉,古怪至极点。
这浑然天成的一掌当然不简单,其中汇聚了天魔大法、弈剑术、邪剑的精髓。
眼看那在月色下仿佛闪耀着圣洁光芒的玉掌周遭空间开始曲,裴寂心叫不好,瞬间再聚起凛冽澎湃的杀气,直迫单美仙而去。
他身上的便服已开始微微逆风拂动,接着幅度更大,猎猎作响,不但声势倍增,更是真气提升至顶点的信号。
单美仙却是动也不动,她的一只玉掌化成了能容纳一切的宇宙一般,将裴寂的所有气劲全部女干纳,来者不拒。通透的灵识生出警爪,她的视线迅速移向右侧。
只见漫天银芒亮似星辰,铺天盖地卷了过来。
一束束凌厉的气流割肤生疼,距离单美仙身前尺许时,倏地化作一点,当空刺至。
扇未至,惊人的压力扑面而来,吹得单美仙长发、衣衫向后飘飞。
单美仙香肩轻晃,下一刻竟出现在裴寂身边,手掌连续拍上扇架,四声沉闷的声响过后,裴寂心生恶寒,单美仙连消带打,瞬间女干去扇身上的气劲后,足可贯穿一切的玉手已点向他的额头。
“什!”
铁扇张开,强挡下单美仙的一指和下面踢出的一脚后,裴寂旧气用完,身形飞退。
半空中,四个小型凹陷曲的球型气团此刻才开始消失,可见二人刚刚拼斗速度之快。
单美仙优雅而立,微笑道:“妾身并不想杀人,怎奈裴大人是大明尊教之人,只有抓住你才可问到一些消息。”
裴寂清楚知道单美仙实力在他之上,但他已无路可退。
后方两丈外就是高逾百丈的山崖,大罗金仙掉下去恐怕都活不成。
见到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单美仙微感错愕,道:“裴大人尚有家小,为何不与我们合作?另外一名圣使可是与我们合作过的。”
裴寂仰天长笑,冷声道:“别拿王世充那种小人与我比,裴某人的秘密,家族中无人知晓,我就算死,也绝不会出卖圣教半分消息。”
单美仙瞬间就明白他为何这样不顾及亲情,还是由于他在很小时就被神秘收入大明圣尊座下,王世充却是后来才入教的,人生经历的不同,注定了他们选择的不同。王世充顶多算是小半个宗教份子,眼前的裴寂却是个纯正疯狂的宗教份子。
多说无益,杀!
念头一起,单美仙凌空跃起,头上脚下,踢向裴寂。
已经无法用“快”来形容这一脚,修为如裴寂者亦产生在‘察觉’到单美仙跃起时,她的一脚就已蹴至他面前半丈chu这样的错觉。
天地仿佛停顿,一片萧煞肃穆,生机死气仿佛全集中到单美仙的莲足上,泰山压顶般踢了过来。
裴寂夷然不惧,昂然轰出一拳。
“砰!”
一声巨响后,裴寂的身体被轰至半空,鲜血喷洒,直坠山崖而去。
单美仙不禁动容:此人对宗教的忠诚已到了入魔的地步,刚刚那旷古绝今的一脚实是她生平最高修为,无形有质的气机早就锁死裴寂,使他无法逃脱,岂知裴寂自断一臂,以之为媒介,女干纳单美仙的功力,只为自绝,这种疯狂的行径确非常人能做得出来。
冷风吹过,裴寂的狂笑声隐约传来,他似乎还未坠到崖底。
实际上他也有够可怜的,从小就被刘昱利用,三十多年没见过刘昱,还如此忠心,却浑然不知刘昱是天底下最卑鄙无耻、自私自利之人。
死,对他来说,可能也算是个解脱。
只是不知君婥能否追上席风,一举干掉。
感慨一番,单美仙收拾情怀,迅速返回城内。
西市,凝翠堂右厢。
长安共有大小净堂百余所,凝翠堂与东市的清风泉、北里的乐泉馆是其中最著名的三所,用的都是温泉水。这右厢寻常人等花钱都进不来,属最高级的那一种。
用料奢华、装饰考究、热气升腾的圆形水池内,隐约可见四条‘美人鱼’。
尚秀芳、纪倩、小鹤儿,还有一个人竟是侯文卿。
小鹤儿一边撩水一边道:“嫂子明早就要离开了吗?明日就是春节了呀!”
侯文卿深知元越泽与她们的关系,故对她们的问题没有一丝隐藏地回答,她现在是‘赌后’,名声飚涨得极快。
尚秀芳亦对这坚持多年,终报大仇的女子很是欣赏,接口道:“既然外人一直在猜测卿姐与公子的关系,干脆就进皇宫看一次表演再走,岂不更好?”
外人的确一直在猜测侯文卿与元越泽的关系,就因为当日在成都时,二人曾同行过一段路,这也正是尹祖文心里真正不愿投奔祝玉妍的原因,只是他没说出来罢了。
侯文卿笑道:“大仇既报,我想和师道去过些平凡的日子,这么多年的奔波,弄得身心俱疲。”
小鹤儿嚷道:“嫂子也该歇歇啦!否则日后当上皇后,可就没这么多自由啦!”
侯文卿摇头苦笑。
一侧一直不开口,默默听着三女对话的纪倩神情越来越复杂,带着几滴晶莹水珠的修-长秀眉都开始颦了起来。
虽然考虑到尺度问题,侯文卿当日没有提出杨文干乃香家长子一事,但香家却再无翻身之日,没有庞大家族支持的杨文干迟早都会死掉。她将香家斗垮一事,对纪倩的冲击实在太大,她最初有一种生无可恋的消极感觉,甚至该感谢还是痛恨侯文卿,她都不知道,因为侯文卿就像一下子把她的人生目标和理想完全剥夺去,接下来该何去何从,她自己都不知道。只是机械麻木地生活着。侯文卿今日的话对恢复了一些的她再度产生冲击:她旁听到了元越泽的计划,最终竟是要将帝位让给宋师道,而眼前的侯文卿明显对‘国母’的位子无甚兴趣,纪倩生活的圈子与他们并不相同,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不喜欢功名权位,但她终于知道小鹤儿前段日子告诉她的“春节前会有人来将香家斗垮”一事并非子虚乌有,这一切都是元越泽与侯文卿暗中努力的结果,想到当初自己还对此话嗤之以鼻,纪倩脑中突然闪过元越泽的那句“胸大无脑”她虽仍心有不服,却不得不承认自己自大过头。
小鹤儿游了过来,好奇地道:“小倩在担心明天的宴会吗?放心吧,李元吉若敢发难,我敢保证元大哥会让他比上次当街尿裤子更难堪!”
几女见她也沾染上女流氓气质,说话毫不顾及,登时笑得前仰后合。
侯文卿不无感慨地道:“小妹被玉致和秀珣带坏了。”
想到自己的两个“流氓”前辈,小鹤儿粉面微红,在蒸汽下显得更为娇艳,接着语带憧憬地道:“听玉致姐说,外出未归的琬晶、君嫱、如茵三位姐姐才是真正的流氓呢,人家还差得远!”
三女笑的幅度更大,纪倩却是强装笑颜,暗道元越泽一家初五就要离开,他保得了我一次,下次呢?莫非自己真要臣服在李元吉之下?
管他呢!为乐当及时,何能待来兹!
纪倩转身加入撩水嬉戏的三女中。
皇宫,御书房。
天色已晚,李渊与其三子仍未睡。
听李世民讲述完今日所发生的事情,李渊与李建成、李元吉虽为真正参与其中,却依旧心胆俱寒。
元越泽、祝玉妍、刘昱、石之轩、宁道奇、毕玄、了空、四大圣僧、岳山,加上玄门精神领袖梵清惠,全天下修为最高绝十几人刻下竟全部集中到长安。
白道可以说是全军覆没,李渊暗中派出去的高手也还没回来,他的心直往下沉,猜到可能是死在元越泽手上。元越泽不过二十上下,一日内先后力克神秘高手、四大圣僧和李唐最隐秘的绝世高手,事情太过匪夷所思,却又使人不得不相信。
他们虽不知那神秘高手就是刘昱,却从李世民chu听到白道高手们对他的评价,神出鬼没的刘昱,实力绝不比三大宗师低!
父子四人各有各的想法,李建成和李元吉虽恐惧元越泽的实力,更多的却是幸灾乐祸,暗道佛道两家支持老二,现在傻了吧,虽然未死,但武者经历这种事,大多会一蹶不振,元越泽这混蛋的确阴险到家。李建成眼角瞟了李元吉一眼,二人心灵相通,李元吉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二人眼中闪过得意的神色。
大敌当前,李世民最终选择与暗中算计自己的兄弟合作,无非就是认为元越泽这头号敌人是刻下最先要对付的而已,哪知李建成与李元吉却暗留后招:杨虚彦已暗中知会过李元吉,他那方明日将有高手将元越择引到城外,在李世民送佛道两家人回来时,暗中埋伏好的太子党人将发动攻势,斩杀李世民,再嫁祸给回城途中的元越泽,一举两得。
李元吉也不是傻子,隐约猜到有本事把元越泽引出去的人该是石之轩,他明知石之轩心怀不轨,却还与他合作,只是自负罢了,他坚信杨虚彦那样的人定不会甘心受石之轩摆弄,所以先锄去元越泽,其他事以后再说。
李渊对因自己优柔寡断而引起佛道两家人不满一事深有无奈,苦笑道:“你们都有什么想法,说出来吧!”
李建成忙道:“孩儿以为我们眼下不必再做无谓的牺牲,元越泽再强,也只是一个人,如何面对千军万马?我们重要的是先备战,待异日出关征讨再击败他不迟。还好今天发生的事,知者甚少,否则对我们的声势影响极大。”
他话里说的都是事实,暗中却在指责佛道两家人自不量力,差点成了元越泽声势大涨的垫脚人。
李渊怎么说都是为皇者,闻言面色转冷,沉声道:“元越泽隐藏得太好,此事亦不能怪玄门的高手们,你们二人以为太子所说的法子如何?”
他话语里一直试图调节兄弟三人的平衡、缓和他们的关系,却不知只是在徒然耗费力气。
李元吉虽对元越泽狠到骨子里,却不敢再造次,附和道:“孩儿同意太子的说法。”
李渊愕然,要知道李元吉被元越泽捉弄一事早在街坊间传得沸沸扬扬,百姓虽然只是暗中议论,但李渊耳目遍布城内,早有耳闻,见李元吉竟能如此忍让,还以为他成熟了,欣然道:“元吉放心,我大唐恩怨分明,元越泽定会为他的作为付出代价的。”
李元吉垂头道谢,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沉默许久,李元吉抬起头,犹豫道:“孩儿……孩儿还有一计,只是……”
李渊紧盯他,道:“只是什么?”
李元吉犹豫半晌,道:“只是要委屈秀宁。”
李渊大概猜到了他的意图,沉吟道:“你先说来听听,我们父子详议后再做决定。”
李元吉立即点头。
白清儿道:“人家想说,现在有石之轩给尹祖文撑腰,清儿恐怕敌不过他,无力只靠自己报仇了。”
元越泽道:“不是还有我吗?你后日就要为李渊表演了吧?怎么不担心此事?”
白清儿笑道:“夫君会容许自己的妻子给别的男人跳舞吗?”
元越泽干笑一声,正容道:“当然不允许,刚才听了你的消息后,我有了一些想法,本来我们都猜得到尹祖文的意思就是要你迷住李渊,然后控制他,随时可以下手。不过想到白道已知连贵妃腹中胎儿是杨虚彦的骨肉一事,很大可能该已告知李渊,虽不知李渊怎么没chu理这件事,但此刻你的作用却变大了,石之轩甚至有让你取代连贵妃的意图。”
闻采婷插口道:“李渊就算现在不chu置杨虚彦,待那孩子生下来时,也该验证一下,最起码可以搞一个滴血认亲的仪式,那杨虚彦还怎么隐藏秘密,所以公子的说法可能性极高。”
白清儿又道:“清儿要后日才会献舞,夫君还是想想如何面对明日太子党的暗算吧!”
元越泽失声笑道:“这还用想吗?计划不如变化快,白道现今已无人可战,刘昱一方又损失惨重,长安唯一有本事能算计我的人,只有石之轩一人,我只要全天呆在皇宫里,谁的邀请都不介绍,他们能有什么法子?”
接着不等二女答话,飞速抱起闻采婷,留下一句“清儿就说你婷师叔半夜离去,我走了,明晚再来会你!”
被个小自己近四十岁的男子就这样抱着,闻采婷都有些害臊,潜出尹府后,才颤声道:“奴家多说一句,公子不该小看了石之轩,他的幻魔身法举世无双,怎可能会追不上一个受伤力疲之人呢?”
元越泽顿住身形,点头道:“凤儿追到一半就被刘昱甩开,我那国师岳父最近也开始神出鬼没,我本以为有他干扰,石之轩定不会成功,不过大姐说得有道理,石之轩老谋深算,我确实不能小看他。”
闻采婷欣喜道:“公子肯听奴家胡言乱语,完全具备明君的资格,为何不自己当皇帝呢?”
元越泽神神秘秘道:“当皇帝我还哪有时间陪你们!你不觉得我现在比皇帝还要逍遥自在吗?”
说完一屁股坐在屋脊上,仰望星空。
闻采婷就坐在他腿上,伏在他胸口,轻声道:“公子说得也对,名利这些世俗的东西若能引起你的兴趣,你就不是元越泽了。”
元越泽笑道:“我还未能陪大姐多说几句话,就在这星空下好好聊聊吧!”
闻采婷竟是有些羞赧,心里却是欣喜,这样被元越泽抱回去,连她都觉得没脸见祝玉妍和单美仙众女,她虽出身魔门,却依旧被这时代礼教所束缚,尽管经过元越泽简单开导,她依旧认为自己配不上元越泽,但元越泽刚刚的行为过于霸道,她想逃都没机会,眼下若能说点贴心话,绝非坏事。
抬头望去,就见元越泽正深情凝望璀璨壮丽的星空,宛若看着一个心爰的女子那般,于是道:“公子很喜欢星空吗?”
元越泽点了点头,指着西南方道:“大姐不觉得很美吗?”
时值隆冬,在西南chu的夜空,奎、娄、胃、昴、毕、觜、参七宿构成一右爪在前、横贯天际、威武昂扬的白虎形象。闻采婷对天文只能算略懂一二,从未仔细看过,今日在元越泽的提点下,只觉红芒大盛的参宿四、毕宿五,黄芒耀天的五车二,还有七姐妹星团都是那样的美,竟一时看呆了,首次感到宇宙的无边无际与壮丽感人。
元越泽一一为她解释星名,她听得津津有味,见元越泽一直盯着七姐妹星,便皱眉道:“奴家听说见昴日鸡,吉少凶多,公子……”
元越泽转望毕宿,失笑道:“那我看毕月鸟,见毕月鸟是大吉的。”
接着紧了紧胳膊,道:“你说的是迷信,都是骗人的,你看娄宿那里。”
闻采婷望过去,但见白虎粗壮的脖子chu,几颗亮星构成一只羊形状的星团,元越泽继续道:“西方有一个关于那星座的故事,说是一个国王嫌弃温柔贤淑的皇后变老,就罢黜她,另娶一美丽少女为妃,少女得势后,开始虐待前妻的子女,视他们为眼中钉,必欲除之而后快。失势的皇后获知后,向神借了一对金色的白羊,要救两兄妹出苦海。但在逃亡过程中,妹妹历受海涛声的惊吓,不慎坠入海中溺死。最后……”
话未说完,他身躯突然一板。
正琢磨着他此话意思的闻采婷好奇地望向他。
元越泽长身而起,眺望城西,道:“大姐在这里等我,我要离开一会儿。”
闻采婷不敢多问,低声道:“奴家在修德坊西有一所房产,公子事后可到那里。”
说完头欲离去,元越泽拉住她道:“对,你们的总部就在长安,有些私人房产是应该的,大姐不必担心,我只是察觉到石之轩的存在,要过去找些晦气。”
闻采婷哪想得到元越泽会向她解释,这时代男人做事根本不用向女人解释,刚要感动时,元越泽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她霞烧玉颊,窘迫得抬不起头来,甩掉他的大手,踉跄着逃掉了。
元越泽说的是:“大姐回去洗干净,等我来和你偷-情吧!”
看着匆匆夺路而逃的闻采婷,元越泽暗道自己的没皮没脸功夫,天下的确无人可敌。
下一刻,他面容转为冰冷,飞身驰向延平门。
他刚刚凝视星空时,自然而然地进入忘我的境界,恰好察觉到城西两股剧烈熟悉的精神波动,其中一股是傅君婥,另一股是石之轩。
奔出城西一里外,眼前的场景让元越泽惊讶:二人不知斗了多久,此刻分开站立,傅君婥呼女干紊乱,明显落在下风,反观石之轩一派悠然自得,笑看风云的淡雅模样。
轻跃至傅君婥身侧,输入真气为她平复气息,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傅君婥恨声道:“云国师被石之轩杀了!”
元越泽身躯剧颤,长剑斜指天际,一言不发。
石之轩顺着剑尖望上去。
昴宿六正射出蓝白色的夺目妖异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