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潜入天堂信息网，并非技术超越白银城，而是他完全不要命，直接用灵魂冲撞防火墙。”

顿了顿，扎乌列低声说出一个白银城的秘密：“凡人死后，灵魂升入天堂——无论是外层天堂，还是白银城——都是通过黄金大殿的信息筛选系统进行的......所以，你明白了？”

哈莉惊讶道：“你是说，天堂防火墙有bug，会下意识放过人类信徒的灵魂？里奇差点偷渡到白银城？”

“意思不差，但这不算bug，进入白银城，需要过好几道程序，他只过了第一道坎——主的信徒。”扎乌列道。

“后来为何没审判，就又把里奇灵魂释放了？”哈莉问。

“怎么没审判？不是天降圣火，把他肉壳烧成灰了？”

“喔，我是说，灵魂似乎没惩罚。”哈莉道。

“没有肉壳，又被赶出天堂，灵魂还能去哪？”扎乌列反问。

去地狱。

的确算惩罚到位了。

哈莉恍然，“中间出了点意外，他又回到网络中，变成个量子幽灵。”

“那与天堂无关，他犯错，天堂降下惩罚，因果了结。”扎乌列道。

“我这次找你，是为了寻找他的灵魂......”哈莉把康斯坦丁拔电源的事说了一遍，“机器中没寻到他的灵魂信息。”

扎乌列闭上双眼，意识在黄金大殿的信息库快速翻阅。

“不在地狱，也不在天堂。他是主的信徒，不会去别的神灵那。我猜测，他可能迷失在灵薄狱，彻底烟消云散。”他说。

......

两天后，哥谭郊外公共墓园。

“我认识里奇八年了，那时我还是个小女孩，他已经成年，我们在网上巧遇......”

哈莉一袭合身的黑色长裙，站在棺材前絮絮叨叨，把自己和里奇相识、相遇，成为朋友，一起驱魔，一起创业，一起成为亿万富翁、享誉全球的经历，详细完整地述说一遍。

话中情真意切的小细节，听得边上的里奇妈妈嚎啕大哭。

“......里奇是个好朋友、好伙伴、好的人生导师，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是个多么好的人。

所以，他不幸去世，我感伤，却不太哀伤，我确定他蒙主召唤，去了天堂。”

......

半小时后，葬礼结束，宾客散去。

墓园外林荫小道上，哈莉和一位金色长卷发的英俊男子相伴而行。

“你真相信人死后能进天堂？”卢瑟好奇道。

嗯，莱克斯·卢瑟也从华盛顿赶来参加里奇的葬礼了。

两个原因，首先，此时的里奇·辛普森，不是小人物。

之前他是小人物。

可跟了哈莉，短短几年就成为业内最有名、最权威的信息技术工程师之一。

其次，卢瑟手中拥有超过10%的天堂山股票，里奇是天堂山智能电子操作系统的设计者，也是信息技术部的总负责人。

两人还多次在虚拟现实技术方面交流过，算得上朋友。

所以，卢瑟出现在葬礼上，并不令哈莉惊奇。

“我是修女，你却问我信不信世上有天堂？”哈莉斜了他一眼。

“我以为你做修女，是在立人设，你早前的经历可不怎么荣耀。”卢瑟直言不讳道。

“呵呵......”哈莉笑声轻蔑，“你觉得我会为了区区人设，投入数年时间、上亿资金在教团上？

卢瑟，说出你的来意吧！”

卢瑟抿了抿唇，严肃道：“我知道里奇生前已经研究出较为成熟的脑波数字化的技术，也就是虚拟现实，我想要它。”

“你要它做什么？单纯为赚钱，只需等着‘小狗视频’上市融资就行了。”哈莉好奇道。

卢瑟眸光一闪，低声道：“我明说了吧，虚拟现实只是初代产品，里奇真正划时代的成果，是灵魂量子化！我要那个技术。”

“你知道里奇怎么死的吗？”哈莉古怪道。

“实验仪器出故障，漏电把人电死了，这是官方说法。

我更乐意从你口中听到真实原因。”卢瑟淡淡道。

“灵魂量子化试验，失败了。”哈莉叹道。

“我不信，”卢瑟神色坚定，“在他出意外之前，我就知道他成功了。”

“他和你吹牛。”哈莉道。

“哈莉，我其实蛮欣赏你的，咱俩能不能多些真诚？”卢瑟皱眉道：“我本人就是一名科学家，甚至是地球人最聪明的人——”

哈莉抬手打断他，“世上最聪明之人，不是阿德里安·维特（《守望者》，法老王）吗？”

“那都是几百年前的老黄历了？你干脆拿牛顿、爱因斯坦、达芬奇来反驳我。

当然，他们若真的和我活在同一时代，也只会增加‘卢瑟乃最聪明之人’的含金量。”

卢瑟脸上满是自负和骄傲。

“那......”哈莉眼珠子一转，“为何每次与你交流，我都有种该死的优越感？”

卢瑟瞳孔微缩，冷笑道：“还别说，我也有同感，咱俩到底谁在产生幻觉？”

“我真替你感到尴尬。”哈莉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卢瑟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淡淡道：“话题扯远了。

我拥有你永远也无法比拟的知识和智慧。

所以，在与里奇关于你无法理解的技术性、交谈中，我确认了你很难注意到的信息。”

“他掌握了成熟的脑波量子化的技术。”

他下巴微抬，轻声慢语地宣布道。

“你要这种技术做什么？”哈莉问。

“你开价，我出钱，何必追问一个买鸡蛋的客人，今晚做什么菜呢？”卢瑟道。

“如果你把鸡蛋买回去孵小鸡，再养小鸡下蛋卖，之前卖鸡蛋的蠢货，不就没活路了？”哈莉笑道。

“蠢货早晚都会蠢死，聪明人就该拿着卖鸡蛋的钱，重新投资一门自己能掌控的生意。”卢瑟淡淡道。

“我就觉得自己适合卖鸡蛋。”哈莉道。

“失去里奇，你的技术部，还有谁能撑得起现今的门面？”卢瑟讥讽道。

“等你某一天和我齐头并进了，再来说这句话吧，现在......凭你那让我无法理解的智慧来判断，你看得见里奇技术遗产的车尾灯吗？”哈莉淡笑道。

“哈莉，合则两利。”卢瑟意味深长道。

不合则斗。

哈莉指着路口，正不断往这边张望的黑西装布鲁斯，“认识他不？我发小，布鲁斯·韦恩，世界首富。

你先把他揍趴下，再来语含威胁。”

卢瑟瞥了布鲁斯一眼，语气酸涩地说：“走了狗屎运的首富。”

当年因为华盛顿方面的打压，因为多方组成的反奎茵联盟，哈莉的前进势头被压下去后，却没把发财的机会让给别人，反而教阿福接了第二棒。

于是，人影儿都不见了的布鲁斯·韦恩，稀里糊涂资产暴增，成了世界第一有钱佬。

既然被两人看到，还被指指点点，布鲁斯干脆大大方方走过来，礼貌地问：“你们在聊什么？介意我加入进来吗？”

“布鲁斯，你对超人怎么看？”卢瑟笑着问。

布鲁斯眉毛微微上挑，“你们在谈超级英雄？”

“我更想叫他们‘超级破坏者’。”卢瑟认真道。

“他们破坏了什么？”布鲁斯好奇道。

“秩序，道德，法律，人心，和人类的未来！”卢瑟严肃道。

布鲁斯轻笑道：“我也觉得他们挺多余的，还个个穿得像变态，但也不至于像你说的这么可怕吧？”

“比我说的更可怕。”卢瑟侃侃而谈，“比如，秩序。

飞机出了事故，虽然很残忍，但我得说，那些人就该死。

飞机出事故，是因为机组人员操作失误。

犯错就该接受惩罚，这是规律，是秩序。

比如，道德。

曾经我们崇拜努力和智慧的人。

奋斗不息，聪明睿智，是道德的最佳典范。

现在呢？

那些所谓英雄，凭天生神力、随手之举，就引得万人膜拜，可他们能崇拜他们什么呢？

这即是道德沦丧。

比如，法律...唉，宪法被践踏得一塌糊涂，一个nobody，随意践行执法者才拥有的执法权。

比如，人心。

人心跟着沦丧的道德变得扭曲。

听听孩子们都在说什么？

他们刷着短视频，大声欢呼‘我要做撕破曼’！

科学家、发明家、律师等真正能推动社会进步的职业，完全被孩子们无视。

可等孩子长大，面对残酷的现实，曾经美好的希望只能化为冰冷孔洞的虚无。

比如，人类的未来......

呵呵呵，听了我以上分析，人类还有个鬼的未来？

未来的地球，将是个巨大的信仰之国。

所有人类都将沦为那些超级英雄的信徒。

除了提供信仰之力，普通人无需努力，也不用做任何事。”

哈莉诧异地看着卢瑟，他的话虽然激进，但也算真知灼见，几乎预见了未来超级英雄时代的凡人生活。

布鲁斯摸了摸圆润丰满的屁、股下巴，轻声道：“卢瑟先生，你的话略有些偏颇，并非所有英雄都高不可攀，有些人也能给我们普通人带来激励。”

“愿闻其详。”卢瑟好奇道。

“比如，最近哥谭出现的百特曼......”布鲁斯刚迟疑着说完这句话，就瞥见边上哈莉在翻白眼，不由心中惊慌，脸颊燥热：难道哈莉发现了‘蝙蝠侠’的身份？

她怎么知道的？

作为百特曼，他都没和她照过面呢。

卢瑟没注意到他的微表情，只皱眉道：“布鲁斯，恕我直言，咱们在讨论超级英雄。

百特曼就是个有心理疾病的普通人，他不超级，也不英雄。

一个普通人，因为羡慕那些万众敬仰的破坏者，而妄想着披上斗篷，便与自己偶像一样浑身充满伟力。

可怜又可悲，贪慕虚荣，不自量力。”

布鲁斯脸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