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阿卡姆疯人院，负三层，百米平方的宽阔大厅。

惨白灯光下，一男一女两名武道家在进行惨烈搏杀。

黑人男子精赤着上身，汗湿的肌肉疙瘩，和他的光头一样闪闪发亮。

身高一米九的他，手持一柄长一米二的武士刀。

他的动作快又猛，还招式精湛，刀法森严。

边上的斯特兰奇博士扶了扶眼镜，镜片表面似乎残留一片银色刀网的光影。

墨紫色头发的少女，穿着最普通的武士服，单手挥舞一根银色棒球棍，刀刃和棍棒交击，发出急促的刺耳锐响。

“这么长时间，两人既不疲惫，动作也没变慢，都打破人体极限了吧？”

斯特兰奇看了看手表，已过去半小时。

他摘下眼睛，神情疲惫地按压几下晴明穴。

两人动作太快，他想努力看清每一招，却几乎做不到。

刺耳的兵器碰撞声，只在边上听，都觉得头晕目眩。

他只能通过衣服的破口，和黑人武士身上的伤势，猜测两人的战斗过程。

“刺啦！”

“咚——噗通！”

最后一幕，他终于看清楚，名为铜虎的武道家，使出一招他看不懂，却觉得异常简洁、又异常优美的斜上劈，刀锋从哥谭新教父下腹一直拖到左肩，几乎把衣服一分为二。

事实上，外面的白色功夫服已经垮落下来，露出内里黑色紧身背心。

可惜伤口明显不深，只渗出斑驳血渍。

而铜虎自己就太凄惨了。

他以伤换伤，一招劈中哈莉，自己也被一棒击中左耳，脑袋发出一声渗人闷响，脖子几乎折断。

鲜血狂飙之外，斯特兰奇似乎还看到白色脑汁儿从耳朵迸出。

铜虎一声不吭，斜着扑倒在地。

惨不忍睹。

“你被武士刀劈中时，体表似乎有一面虚幻的盾牌从内向外，透体而出。

那是魔法吗？

所以，你才没受太严重的伤？”雨果博士好奇道。

哈莉走到边上，从小弟手里接过一条干净毛巾，一边擦汗一边低头打量胸口。

“你没看错，我最近学了一门防御类魔法。”她说。

她的老师阿萨尔女神，最擅长隐匿气息和身形。

在九九神名表中，祂最受刺客类法师喜欢。

但女神经历过众神崛起的古早时代，无数万年来，肯定掌握几门高级防御魔法。

哈莉没贪多。

她现在主要任务是熟能生巧，把一种防御魔法用到极致，使之成为自己的本命魔咒。

最好能让防御和反伤融合一体。

她选择了“守护之盾”。

与其它防御魔法相比，它有个非常强大的功能：致死免疫。

普通伤害靠身体硬抗，伤害带来的“代价魔力”蓄而不发，直到致命伤害到来——哪怕敌人一招绝杀，先前没用普通伤害给她蓄力，绝杀临身带来的伤害也有个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代价魔力依旧在积蓄。

届时，守护之盾及时激活，等伤害突破肉身后，阻挡余下的攻击。

“致死免疫”并非一定要生死危机时才激发。

当攻击临身，哈莉灵觉产生“有危险，这次扛不住了”的感触时，就会通过“危机”判定，代价魔法浮出体表。

说白了，是不是‘致死攻击’，由哈莉自己判定，非常灵活。

比如刚才铜虎一招撩斩，或许能把普通人一刀两断，可她肉身防御本就有29点。

即便不靠魔法，哈莉最多飙血，皮肉翻开娃娃嘴般的伤口，不会真正死亡。

当然，致死免疫也有极限。

如果换成超人，或其他力量超凡的敌人全力挥刀，守护之盾即便激发，也挡不住锋锐刀锋，无法实现真正免疫致死。

它目前的防御上限，大概和一面普通橡木盾相当。

比99美刀“魔女同款”凯拉夫防弹风衣好些，却不如百万美刀的碳纳米材料。

不过，守护之盾对物理和魔法都有效。

面对种类繁多的魔法攻击时，高科技铠甲只怕效果不会太好。

更重要的是，守护之盾拥有无限的成长属性。

现在哈莉才刚学会这魔法两个月，远没到达本命魔咒的程度。

等她成正式的魔法学徒（让魔咒成为身体的一部分），乃至正式法师（拥有本命魔咒），甚至大魔法师（让本命魔咒升华），守护之盾早晚能在物理防御上超越科技铠甲。

如果哈莉能穿过起源墙，找到“新力量”，把体内积攒的血脉之力化为庞大魔力，“致死免疫”将法如其名，魔不空，盾不碎，想被杀死都难。

“新力量”还太遥远，先成为正式法师更现实。

哈莉得把这个魔法演练几千次，甚至几万次......如此，才能超越“熟能生巧”，让身体和灵魂把握一部分守护之盾的本质。

铜虎就是她的陪练之一，拳法和冷兵器教头。

不管他愿不愿意，从他养好伤开始，哈莉就找他单挑，要么拼尽全力和她战斗，要么窝窝囊囊被打死。

作为一名纯粹的武道家，铜虎当然选择战死，而非躺在地上被屈辱踩死。

除了铜虎，哈莉还有热武器教头。

由死亡射手领衔，在街道、废弃大楼、郊外等各种场景下，一群全副武装的精锐杀手，对她展开“致命”围杀。

比真人吃鸡更刺、激。

大威力的子弹和炸弹碎片，落在身上，一样能激发守护之盾。

既修炼魔法，又锻炼她的“反现代武器猎杀”技能，还微不足道地提供些许升级经验，一举多得。

......

帮铜虎处理好伤势，让保安将他送回自己牢房，雨果博士才迟疑着问：“哈莉，你继承罗马人的位子，也快两个月了。

一直把时间花在锻炼自己武技上，会不会太......“

他很想说哈莉太没进取心，也太“玩忽职守”。

可她现在今非昔比。

能对普通朋友说的话，却不一定适合哥谭教父。

即便她依旧当他是朋友。

顿了顿，他换了个说法：“科波特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然收买马罗尼的二儿子，和他合作做掉自己亲大哥。

失去马罗尼旧臣的制衡，企鹅马上就要统一马罗尼的全部地盘，甚至还涉足曾经仅属于法尔科内家族的核心产业。

比如，GCPD和市法、院、检察院。”

“怎么，法庭急了？”哈莉淡笑道。

雨果博士苦笑摇头，“早就和你说了，我只是预备成员，他们还在考察我。

印第安山地下生化实验基地，有复活死人、人造可控异能者两大项目。

我必须完成其中一项，才会被大人物接纳，成为法庭正式一员。

所以，依旧是预备成员的我，也不晓得法庭急不急。

或者说，除了凯瑟琳时不时给我一个电话，我压根不晓得他们是谁，在哪里，在做什么。”

很早以前，雨果博士暗示她拿下印第安山产权时，哈莉就猜到他在为猫头鹰法庭做事。

在联合医院事件中，哈莉发现法庭特别针对自己。

等她成为哥谭教父，就悄悄约见雨果·斯特兰奇。

“好言相劝”，言说厉害，让他成为自己在法庭的卧底。

呃，一直给别人当卧底的哈莉，终于也有自个的“陈永仁”。

可惜就像雨果博士自己说的，他目前还在考察期，平日都是对方用电话，单方面和他联系。

连法庭代表，雨果都没见过几次。

“法庭肯定知道你和我有来往，就没对你下达监视我、引导我的命令？

或者，他们已经知道我知道你是法庭外围成员，开始不信任你？”哈莉问。

“我不知道他们是否知道你知道我的身份，但凯瑟琳的确让我监视你的一举一动。

甚至要我从心理学上分析你的思考方式，从身体素质评估你的个人武力。”雨果道。

“你怎么向他们汇报的？”哈莉饶有兴趣道。

雨果苦笑道：“你把铜虎送过来，不就是让我测试他的实力，然后把他的数据稍微调整一番，伪装成你的送过去？”

说到这，他又不仅感慨道：“他的力量、速度、耐力、神经反应，的确可怕，全面打破正常人的人体极限。

或许，我之前的思维太狭隘，只把目光放在科学上，对古老的神秘学视若无物。”

哈莉疑惑道：“既然不是法庭的命令，你刚才为何说那些不符合你性格的话？”

雨果博士是典型的疯狂科学家人设。

除了自己的实验，他啥也不关心。

劝说哈莉“努力上进”的话，不是他的风格。

“我也不想管哥谭的烂事儿，可现在你把我拉到你的船上，船若翻，我不得跟着倒霉？”雨果博士无奈道。

哈莉眼神诡异打量他，“你居然认为科波特能让我翻船？”

“哈莉，你别大意。法庭吃回头草，再次和他勾结谋害你，也并非不可能。”雨果博士严肃道。

“的确很有可能，可我就希望法庭去找他。找他，或者找我，都比一直没消息要强。”哈莉道。

“难道科波特是你的人？所以，你当日才放过他？”雨果惊骇道。

哈莉摇头道：“科波特那三姓家奴，给菲什做小弟时，背叛菲什；给马罗尼做小弟时，又背叛马罗尼。

连老辣的罗马人也没能例外。

那样的人给我做小弟，我敢收？

可同样的，他也绝不会甘心给法庭当狗。

如果法庭找他，他八成会偷偷向我告密，然后让我和法庭打生打死、鱼死网破，他在边上隔岸观火、坐收渔利。

经历了上次联合医院的背叛，企鹅只要还有脑子，就不会再当出头鸟。”

“唔，原来如此。”雨果博士眼珠子一转，低声道：“哈莉，我有个主意，可以让法庭不得不与你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