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敛深沉默以对,深邃的眉眼间给出的情绪只有冷漠。
舒菀捏紧了手里的纸袋,听到自己的声音好像写满了委屈似的:“我的东西都收好了,应该不会再碍你的眼了。”
说完,不敢多看他一眼,提步想离开。
可男人高峻的身形,却几乎拦住了所有的去路。
他站在门口,甚至让室内的光亮都陷入了无边无尽的暗。
四方天地之间,气氛无端的生出几分压抑,周围竟显得无比逼仄。
舒菀被他堵在门口,还是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想叫他给自己让路,可窥见男人冷冰冰的神情,还是生生的咽下了想说的话。
她索性侧过身子,想挤出去。
还没能挪出一步,拎着纸袋的那只手,被他突然握住——舒菀惊了一下,眼睛不由得瞪大!
周敛深略微偏头,深不见底的眼睛紧锁着她的脸。
他沉着声音问:“我的东西呢?”
舒菀先是结巴了一下:“你、你不是说让我扔掉么,我已经把他们——唔!”
话未说完,手腕被男人用力一拽,舒菀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他怀里栽!
赌气的话甚至没能说个完整,声音已然被他强势侵入的气息,吞没的干干净净。
手里的力道一松,纸袋‘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被他抬脚踢开,然后一步步地向她逼近。
他每进一步,都带有强烈的目的性……最终,舒菀被他困在盥洗池前。
她双手的手腕被他紧紧扣住,有些粗鲁地压在台子上,所有的挣扎,都显得十分无力。
这个吻,不同于以往。少了情人间小心试探的温柔,多了些他身为男人蛮横地占有。
独属于他的气息,一寸寸地推入她口腔深处,攻城略地一般,挟持了她所有的呼吸。
舒菀喘不过气来,双手握成了拳头,难耐地想挣脱他的桎梏。
下一刻,身体却骤然一轻,他将她抱到了台子上,格外的轻车熟路。
放开她的那一瞬,锋利的牙齿在她唇上重重地咬了一口!
舒菀连“疼”都不敢喊,心跳声失衡,大脑处于缺氧状态,人都是眩晕的。
她觉得洗手间内的温度,大约已经飙升到了35度+,露在空气中的胳膊和脖颈,滚烫到了极点,泛着红,像在烈火中灼烧的火炉。
舒菀的双腿,被他有力的小臂压着。
他看她的眼神更加深邃,连声音都带了说不出的喑哑:“把东西扔了,能扔掉我在你心里留下的痕迹?”
他听到了她不受控制加速的心跳声。
“除了我,还有谁这样吻过你,还有谁和你缠绵过无数个日日夜夜?”
他微抬下颌时,与生俱来溶在他骨血深处的高高在上,让他充满了距离感。
他“嗯?”了一声,沉沉的念她的名字:“舒菀。”
他每说一句话,舒菀的心脏就突然的紧缩一下。
握成拳头的双手,指甲已经嵌进了手心。
她唇齿间都是他的味道。
舒菀的目光对上他的,眉头皱了起来,忍不住用脚踢他,哽咽的出声:“你想干什么?放开我!”
周敛深纹丝不动,桎梏她的力道没有松懈半分,沉着嗓音问:“送你回家的男人是谁?”
舒菀闻言一愣。
他说:“知道你今天会回家,我在小区附近等了几个小时。”
再平静的语气,也掩不住内心陡然而生的戾气。
这是他三十岁以后,鲜少会有的情绪。
周敛深一直以为,他经历的事情足够多,再没什么能挑起他一丝一毫的暴躁。
可舒菀的出现,将他尘封多年,所有的坏情绪,在某一个瞬间、一股脑的都放了出来。
从一开始,被她的一言一行勾起了心中所有的悸动,到后来不由自主奉上全部温柔。再到如今,他好像失控了似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理智全无。
他说话也更刻薄了:“我们分开也就半个月。舒菀,你比我想象中要能耐多了。”
“……关你什么事!”舒菀脸色涨红,不知道是羞愧、还是恼怒。
她眼珠漆黑,写满了情绪:“你不是说,分开以后,不会再以任何私人的身份,出现在我身边。可你现在的所作所为,说的每一句话,都已经越了界限。”
听她重复他曾经说过的话……那一瞬间,周敛深说不上是什么心情,就是忽然很想笑,自嘲的笑:“你把这些话记得这么清楚,我对你的好,就一点都看不见,是么?”
舒菀张了张嘴,撞进了他深不见底的目光里,心口骤然一滞。
她移开了目光,垂着眼睛:“谈感情……”
说话时喉咙里像被堵了一块棉花,艰难的出声:“谈感情本来就是要互相取悦对方,心里觉得欢喜,才有继续走下去的必要和冲动……如果只剩下不安和失望,为什么还要强行在一起?”
“老板,你结过一次婚,应该比我明白这个道理。”说到这里,舒菀才鼓起了勇气看他。
“爱情和婚姻不是只凭借喜欢就能支撑全部。”她一字一顿,沉默了一下,说:“如果是那样……我可能早就跟江云舟结婚了,也不会认识你了。”
见她不再挣扎,周敛深慢慢地放开了她的双手。只是仍然维持着这样的姿势,一坐一站,貌似亲热,却又多了些隔阂。
他眼眸深深,问:“我让你失望了?让你觉得不安?”
舒菀的脑海中浮现了许多画面……她的视线落在他领带的金色条纹上,迟疑了很久,还是什么都没说。
早就没有必要了。
已经分手了,纠缠这些事没有任何必要。
“是我自己的问题……”她的声音很轻,宁愿把一切都揽到自己头上:“都是我自己的问题。”
舒菀说:“我想,我还是适合找一个跟我各方面条件相当,更踏实些的男人……”
“你是说送你回家的那位?”
周敛深淡薄的嗓音,好似裹满了轻蔑。
舒菀有些诧异的看他,是第一次见他这样。
他虽然习惯了站在高处,可待人还是绅士温和的,这一刻的敌意,表露的明明白白、毫不掩饰,言语之间更充满了恶劣:“他比我好看,比我有钱,比我更能给你事业上的助力?还是说,男女之间那点事儿,他比我更懂得取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