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恒喋喋不休。
很快,微信里就都是他刷屏的语音。
周敛深始终没有理会,他才渐渐的消停了。
周敛深打字说:[她昨天就去了明月山庄驻场。]
然后,问起舒菀伤的如何。
陈焰认真的回想了下,虽然没有当面查看过她的伤,但从她当时有条不紊的走路,还有脸上的神情来看,应该算不上严重。
他照实说了。
之后,群里陷入了长时间的安静。
周敛深没再说话,可能是在忙,也可能是直接奔着郊区去了。
倒是谢恒突然没了动静,让人不太适应。
陈焰还没察觉到问题所在。
祝靖言忽然问:[群里是不是少了个人,谢大傻子呢?]
陈焰这才发现,四人群变成三人群了。难怪谢恒没声儿了……
他回:[被踢出去了吧……]
祝靖言:[谁踢的?]
陈焰说:[群主是老周……]
祝靖言:[……][活该,嘴上没个把门儿的,什么人都敢拿来开玩笑。]
祝靖言的玩笑,一向有分寸,偶尔捎带上舒菀,更多的还是调侃周敛深,不会太过。
谢恒刚才那三言两语,俨然没把舒菀当回事儿,话里话外透着轻慢。
周敛深又正好得知她受伤了,心里不知道怎么着急呢。难怪会生气。
…………
经过这一来一回的折腾,舒菀跟冯原回去工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工人那边没再惹事儿了,冯原还有别的工作要处理,把她送上楼,嘱咐几句便离开了。
舒菀关好了门,进卫生间里照着镜子看额头的伤。
被包的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见……不过,想起了在医院时,宋医生说不会留疤,她心里松了口气。
可能是敷上去的药起了作用,这会儿只是隐隐的疼。
她脸上还有血干涸之后的痕迹,看着脏兮兮的。
舒菀打开了水龙头,浸湿毛巾,一点一点的擦干净。
这样安静的氛围里,她的思虑便提了上来,心里有些惆怅,没想到开工的第一天就闹成这样。
又想到过来之前,周敛深似乎和她说了很多话,再三询问她是否真的做好了准备。
舒菀以为他问的是,有没有装好行李。现下再想,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儿……
舒菀觉得,他可能早就预料到会发生什么事。但当时的她太过自信,自认为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甚至没有细细思考他说的话。
现在吃了亏,便觉得心中发闷。
舒菀放下毛巾,转身回了房间。
她的手机还在充电。
舒菀拿起来看了看,和周敛深最后的对话还停留在昨天晚上。
他今天没有找过她,可能很忙,就连一句早安都没有。
人在遭受打击,又受伤的情况下,总会变的比平时感性和矫情许多。
舒菀很委屈,犹豫着要不要跟他说话……
在对话框里默默地打了一行字,然后又删掉。
反复了几次,连一句问好的话都没能发出去。
叩叩——
敲门声正好是在这时候响起的。
舒菀这才放下手机,提步去开门。
因为今天发生的事,还有在路上折腾了几个小时,刚下车不久,舒菀整个人还是有些恍惚的。所以戒备心也跟着削减了不少,没有问一声,就直接打开了门。
本来以为是冯原,没想到竟是赵工头。
舒菀愣了愣。对他的印象,其实并不好。
赵工头笑眯眯的,先开了口,问她:“头上的伤还疼不疼了?怎么处理个伤口,去了这么长时间?”
舒菀如实说:他们又去了趟市区的医院。
赵工头闻言,拖长尾音“啊”了一声:“是这么一回事啊。”
然后,语气颇有些意味深长道:“冯经理对你还挺上心的。我跟着他跑过好几个工地了,还真没见他对哪个设计师这么照顾的。”
舒菀皱了眉头,想起上午在山庄里,工人们嘴里不干不净的那些话……
她声音冷了冷,也带着疏远,回答的很公式化:“冯经理知道我是第一次到工地驻场,所以就多照顾了一些。”
赵工头是个人精,听出舒菀的不悦,连忙道:“我就随便说说,别往心里去。”
而后,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弯腰拎起放在地上的果篮,不由分说往舒菀手里塞:“光顾着说话了,我给你买了点水果。”
舒菀下意识地推脱道:“谢谢赵工,心意我领了……”
“唉,这么客气干嘛。”赵工头一边说话,一边借势进了房间。
往她手里塞果篮的时候,有意无意地摸她的手。
舒菀心头一跳,意识到不对,立刻收回了手!
赵工头挑了挑眉,进来以后,看她的眼神就多了些肆无忌惮的打量。
这让舒菀十分反感。
他把果篮放在了几步之外的桌上,目光在这房间里走了一圈,像很满意似的点了点头,说:“你要在这儿待上两三个月呢,咱们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那点水果,就当交个朋友了,用不着客气。”
舒菀觉得他话里有话。
这赵工头给人的感觉很油滑,言辞之间充满了轻佻。
她心里不舒服,琢磨着该怎么赶人。
那边,他又开了口,说:“冯经理虽然是这边的大领导,可他不经常待在工地,隔个两三天就要回市区一趟,也挺忙的。”
“他要是没空照顾你,这差事不都得落到我头上。”说到这里,他笑了笑,又问道:“小菀啊,你跟冯经理认识多久了?”
舒菀不想和冯经理有太多的牵扯,担心传出闲话来,便说:“昨天刚见过面。”顿了一下,问:“怎么了?”
这句反问,带着显而易见的情绪。
赵工头忙说:“啊,你别误会,我以为他经常回市区,你们在创洲见过面呢。”
舒菀没说话。
这个卧室空间并不宽敞,她就站在床尾,看到手机还放在枕头上,本能而生的危机感,让她想走过去拿到手里。
舒菀想着,脚步刚动了动,赵工头忽然又开了口:“我看你头上的伤挺严重的,是不是很疼啊,我给你揉揉吧……”
说话间已经走到了她面前。
如此突然的举动,甚至让舒菀有些没反应过来……那只手跟着就摸在了她脸上。
舒菀再顾不得接下来两三个月时间的共事,当即撕破了脸,一把挥开他的手:“赵工,请你放尊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