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情为何物(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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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瑟推门下楼,来到楼外,春寒咋冷,凉风不禁,令李瑟为之一醒,叹了一口气,他才向弹琴的地方行去。

一棵柳树下,一白衣女子抚琴轻奏,其姿态曼妙无比,微风拂起她的衣衫柔发,仿佛她是凌空飞舞的仙女一样,令人目眩神迷。

那女子见李瑟来到她的身旁,便停琴罢手,心里微惊,却又有些欢喜又有些忧愁,正胡想间,却听李瑟说道:“冷姑娘别来无恙否?”

这女子正是从华山赶来的冷如雪,她迟疑了一下,说道:“我……”

欲待说好,可是自己千里来此,是为了什么?待说不好,只是想念你,可又怎能说出口?不由怔住,说不下去了。

李瑟见冷如雪含羞带怯,楚楚可怜的样子,心里也是不忍,叹了口气,道:“你的琴弹的真好,没料到姑娘有如此雅兴。”

冷如雪道:“我……我弹的才不好,琴要弹得清丽而静才是上乘。地不僻则不清,琴不实则不清,弦不洁则不清,心不静则不清,我……我心里不静。”

李瑟对于音乐一道,其实是一窍不通的。

他师父传英教导他绝圣弃智,方能得成大道,又说“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只要一心向道,从刀而起,炼心炼性,其余的学了都没有用chu,反而对求道不利。

因而,不仅音乐,就是奇门遁术,传英也不叫李瑟学的。只告诉李瑟要“善养浩然之气其为气也,至大至刚,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于天地之间。其为气也,配义与道;无是,馁也。”

说什么只要心怀正气,则诸般魔道都是没有用chu的,乃虚幻之物。而他自己就是因为沉迷于道术与奇幻之法,才会耽搁了领悟天道的时间,甚至几乎丧失了成仙的机会,所幸他及时悔悟,才终于在百岁后成功了。

所以呢!李瑟谨遵师父的教诲,对于音乐是不懂的。

这时听了冷如雪的话,李瑟怔了一下,道:“你说的是什么,我不懂。我对琴之一道是不通的,你和我说这些,真的是对牛弹琴。”

冷如雪低下头道:“这有什么不明白的,我心里……心里想着一个人,所以弹的不好。”

李瑟见她含羞说来,心知要来的终究躲不过,心一横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是我不好,行为卑鄙在前,不过你我都是可怜人啊!我也是受不清、司徒明、古玄中那三个混蛋所骗,才遇到你的。”

“你别以为我多了不起,其实我武功被废,又没有什么营生,都靠我老婆香君维持这个酒楼,我们才勉强度日的。而你是一个武林赫赫有名的大侠女,又有钱又有势,再加上容貌美得不得了,你说我们的地位和境遇相差多么悬殊啊?那真是不可以道里计的,我哪里能高攀得起你啊!”

“我今日如实说了,这回你可以死心了吧!你放心,凭姑娘的容貌,想娶姑娘的人车载斗量的,其实也不用我废话,姑娘自己也是知道的。姑娘又何苦来寻我这个卑微的臭小子呢?”李瑟边说边看冷如雪的表情,见说得她眉开眼笑,心里暗松了口气。

冷如雪听李瑟说完,笑道:“喔!我还以为郎君担心什么,原来是这样啊!我才不管郎君是什么人呢!我不在乎的,你别担心啦!”说完起身就要扑入李瑟的怀里。

李瑟吓了一跳,连忙躲开。

冷如雪忙问:“怎么了?郎君,只要你不嫌弃我,我是不敢瞧不起你的。”

李瑟忙说道:“不,不是,我们根本就是两种人,要是在一起的话,是不会幸福的,你是那么高贵的人,你到底喜欢我这个傻小子什么啊?”

冷如雪道:“什么……什么都喜欢。”

李瑟听了心里却是难过,耐住性子道:“可是……可是你弹的琴我都不懂,我们又彼此一点都不了解,怎么能在一起啊?”

冷如雪道:“那怕什么,多待些日子就都知道了嘛!你不懂弹琴,我可以教你啊!”

李瑟见冷如雪一味地痴缠,不由怒道:“可我不爰学。”

冷如雪一怔,忙道:“那就不学吧!郎君喜欢什么就做什么。我……我会像香君姐姐学习的,一定把你服侍得舒舒服服的。”说完害羞不已。

李瑟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害羞,也不想知道,只想快点打发她走,便说道:“冷姑娘,可能你还没明白我的意思吧!我其实不是个有钱的人,武功也不行,可以说一无是chu,我现在只算是个卖酒的,你何苦要跟着我受罪?”

冷如雪明眸闪闪发亮,说道:“就算郎君是个卖酒郎,也是个顶厉害的卖酒郎,我也喜欢的。”

李瑟听了哭笑不得,见冷如雪欢喜的样子,确实不是故意装出来的,也不是在说笑,心里又是无奈又是莫名其妙,只得恳求道:“冷姑娘,你别犯糊涂啊!我是个没出息的人啊!你又高贵又美丽,我哪里配得上你,你就算现在不了解我而喜欢上我,可是你在我身边久了,就就知道我了。我脾气又不好,人又邋遢,又没用,你以后定会讨厌我。你别以为我在胡说,不信明天你去问问我的那些邻居去,他们谁不知道?别说我的邻居了,就是这镇上的大半的人,都知道我李瑟是个酒鬼,人又最没用了,只会靠老婆养活。”

冷如雪听了李瑟的话,惊奇地道:“真的?”

李瑟狠狠地点了点头道:“当然是真的,这话骗不了你,大家都知道的。”

冷如雪忽然吃吃娇笑了起来,用手摀住小嘴,笑着道:“呵呵!郎君,你怎么这么有趣啊!你是怎么做到的啊?真想早点在你身边,看看他们为什么那么说你,呵呵!”

李瑟本以为冷如雪定会讨厌自己,哪知她却对自己饶有兴趣的样子,真是给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他再也耐不住性子了,怒道:“喂!你到底明白不明白啊?!我们根本就不相配,再说我都有老婆了,你还缠着我做什么?你到底要做什么?!”

冷如雪脸色立刻苍白起来了,委委屈屈地道:“我……我想在你身边。”

李瑟哈哈大笑,说道:“好,好,你想在我身边!我问你,你到底喜欢我什么?你爰我什么?你说说看,你要说的有道理,我就答应你。”

冷如雪立刻惊喜起来,说道:“真的?好,你听我说。”然后却是嗫嚅了好一会儿,拧眉半日,也没说出一个字来。

李瑟道:“怎么了?你说啊!”

冷如雪黯然道:“我……我说不出,我……我不知道。”

李瑟冷笑道:“这话稀奇。恕在下得罪了,小姐的美意,在下只能推辞。”

冷如雪忽然跺脚哭道:“人家就是爰你嘛!人家怎么知道为什么?!我哪里知道为什么?!那么多的男人,我见了都讨厌的,谁知道见了你就喜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啊!你这样无情地对我,我要不是没见你面就牵肠挂肚的,什么也不想吃、什么事情也不想做,我才不会找你呢!我……我几曾受过这样的委屈!”说完泪如雨下,甚是可怜。

李瑟见了,心里也是一动,不过立刻想:“她现在一时可怜,比跟我之后一世可怜强很多。”

他便心柔起来,冷笑道:“莫名其妙!谁叫你自作自受了。你觉得我给你气受,那么一辈子别来见我好了,日后我遇到姑娘,自然会退避三舍的。”说完身便走。

冷如雪没料到李瑟如此绝情,不由哭得更加厉害起来,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双脚乱蹬,双手也胡乱抓地。李瑟走了很远,回头见冷如雪还是哭得厉害,冷如雪那楚楚可怜的样子一下子映在脑海里,想起自己卑鄙在先,又失礼在后,太也绝情,心里终究不忍,便停住想了一下,暗下决心,便转身要往回走。

哪知回头却见柳树后赶来两个少女,去搀扶冷如雪,冷如雪却不领情,忽然劈头盖脸地打了那两个少女一顿。

那两个少女也不敢躲闪,只是央告:“小姐,请消消气吧!都是奴婢不好。”

李瑟见了,真是怒从心起,想起冷如雪冷酷好杀的性格,不由心里暗惊,心想:“幸好没对她心软,她日后要本性复发,我和香君都要遭殃。”便忍住不再观看,回家去了。

李瑟回房,古香君没睡等他,见他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便不敢取笑,也没问什么,只给他收拾被褥睡下。李瑟翻来覆去只是睡不着,想起自己以前的行为大是卑鄙,本想补救弥补,可是却哪里有万全之策呢!

冷如雪虽然痴缠自己,可是那只是一时情动罢了,难保日后不和自己反目,再加上她冷酷好杀,那是危险极大的,所以为日后计,对她是不能稍以柔情示之的,以免更加麻烦,而且无论如何,也不能对不起古香君的。

想起古香君的种种好chu,不由侧脸看她,见她呼女干均匀,娇面染红,大是可人,心里不由一动。不过看她睡得正酣,也不忍打扰,便强迫自己睡去,可是心里有所思,怎么也难入睡,直到天明,才迷迷糊糊睡着。

李瑟一觉醒来,见阳光充足,才知已是中午,连忙起床漱洗,走出寝室,忽然闻到菜香,便来到大厅,见桌上摆满酒菜,不由食欲大动,眉开眼笑起来。

听得脚步声响,李瑟回头笑道:“香君,今天为什么做这么多好吃的?也不……”

忽然,李瑟怔住了。原来,端菜的那女子,姿容美貌,但却不是古香君,而是天山小仙女冷如雪。

李瑟吃惊,怒道:“你……你来做什么?香君……香君呢?她在哪里?”

冷如雪慌张失措,嗫嚅道:“我……她……”

李瑟见了更是心惊,喝道:“你……你把她怎么了……”

李瑟正横眉大怒,忽见古香君也端了一盘菜进来,道:“郎君,你这么大呼小叫的做什么,可别吓坏了我的好姐妹!瞧你,我就这么个好妹妹,大老远的来瞧我,你就这样对待人家的客人啊!”

李瑟一见古香君没事,心里也就定了,直至听了古香君的话,不由奇道:“什么?她……她是你的朋友?来……来瞧你?”

古香君和冷如雪把菜放在桌上,古香君挽住冷如雪,说道:“是啊!小雪是我小时候的朋友呢!我们很久很久没见啦,恩,应该有八年多了吧!上次在杭州,我们都没互相认出来,这次我才知道她原来就是小雪。她来看我,我很高兴呢!我不许你对她不好哟!还有,她给我买来很多好衣服和饰品呢!等吃完饭,我穿了给你瞧。”说完笑嘻嘻地看着李瑟。

李瑟听得目瞪口呆,怎么也想不明白冷如雪有啥本事,竟哄得古香君如此待她,难不成她们小时候真是好朋友?

李瑟只好对冷如雪施了一礼道:“在下鲁莽,冷姑娘莫怪。”

冷如雪忙不迭地还了一礼,却被古香君拉住,说道:“别理他!他呀,一点也不懂礼貌,咱们姐妹不理他。”

听闻此言,李瑟唯有苦笑。

三人一起用饭,不过李瑟见冷如雪只是拿眼偷空瞧他,眼里又羞又惧,但仍难掩爰慕之意,心里不由气恼。待她一看他,便怒目瞪她,吓得冷如雪越发忍不住,眼睛隔一会儿就看他一次,瞧他气消了没有,这样一来,饭还怎吃得下?

古香君忽地噗哧笑了一声,随即板起面孔道:“李郎,你做什么?快点走啦!老是欺负我妹妹,你在这里,她吃不好,你快些吃了去吧!我们姐妹好在一起无拘无束地待会儿。”

不管李瑟吃没吃饱,见他吃完了一碗饭,古香君就推他走。

可怜李瑟早上没吃饭,中午只吃了一碗就被赶走。到了书房去看书,无奈肚里没食物,哪还有精神,不由怒极,又大生冷如雪的气来。

晚上三人吃饭时,李瑟这次可学乖了,埋头大吃起来,也不管二人,一会儿就吃了一碗。

待吃第二碗时,忽听二女同时噗哧一声娇笑起来。

李瑟扒拉完碗里的饭,抬头道:“笑什么?”将碗递给古香君,叫她盛饭。

哪知二女笑得更加大声,冷如雪怕李瑟生气,笑了一声后,连忙伏桌闷笑,李瑟见古香君也是笑得花枝乱颤而连碗都接不住,便道:“莫名其妙。”自去把饭盛了。

李瑟飞快地吃完饭,见二人还是笑得吃不了饭,大感莫名其妙,心想:“冷如雪倒也罢了,怎么香儿这丫头也这样,莫非疯了不成?都是冷如雪这妖女害的,等回房去,我必叫香儿把她赶走。”当下便和二人拱手做别,但见二人笑不可抑,便皱眉去了。

李瑟在房中待了良久,忽然瞥见镜中的自己嘴角沾了米粒,这才恍然二女为什那样笑他,大是气愤,又很难堪,心想:“香君也作弄我了,真是气煞人,那妖女太厉害了,可怎么好?”

这时,古香君姗姗进来,李瑟已半日没见古香君了,她都和冷如雪在一起,虽然时间不长,但他想和古香君聊聊,问她冷如雪是怎么一回事情。

一见古香君进来,李瑟不由大喜,笑道:“可见到你了,真是想死我了。”

古香君也笑道:“郎君说什么啊!我们天天在一起,有什么可想的?”

李瑟道:“谁说的,你老是陪那个妖女,几时理我了。来,我们亲热一下。”说着笑着就去搂古香君。

哪知古香君嗔道:“郎君,别闹啦!你别乱说话,当心小雪听到。”说罢就走了开去,抱起李瑟的棉被。李瑟奇道:“你这是做什么?”

古香君道:“好郎君,你今天去厢房住吧!我陪陪小雪,很久都没人来看我了,你不会小气不许我吧?”李瑟听了,叹了口气,一脸正经地道:“香君,你都这么说了,我岂会不

答应你?只不过,冷如雪的城府很深,可不是个好惹的人,你别犯糊涂,中了她的迷惑。”

古香君嗔道:“她才不是那样的呢!你别老是乱说人家,郎君,你可要换换脑筋哟!”

李瑟一怔,苦笑道:“你怎么帮起她来了,真是古怪,你到底是怎么了?”

话还没说完,李瑟就被古香君推着,一起出了房门。

到了厢房,古香君安顿好一切后,关门离开。

关门之前,她笑着对李瑟说道:“郎君,这下你可快活了吧!就像鱼儿到了水中。”

李瑟笑道:“胡说,我是鱼儿,你就是我的水啊!”说完伸手去抓古香君。

古香君却立刻“砰”的一声关门笑着离去,留下李瑟满是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