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陈如龙扶着额头，忍不住对着痰盂干呕。

这时，床边的检测仪发出滴滴的声音，“病人脑电波异常，请立即进行稳态治疗。”

李湘担忧的道：“如龙，你一定是在战斗中脑部受创，快躺进疗养仓里再休息一会儿。”

“不用了。”

陈如龙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什么受伤，而是脑袋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问题。

与其怀疑现在置身世界的真实性，陈如龙不如去怀疑之前的幻觉，是不是本源之力在搞鬼！

爷爷曾经说过，想要化解本源之力产生的幻觉，必须将太上道德经修炼到极致。

现在的他，太上道德经的修炼已经从入门到初级，但还没有来得及学习配套的功法。

陈如龙让李湘带着所有的医护人员离开，等房间里只剩下自己时，这才取出随身的木匣，掰开里头的夹层，从中取出一本泛黄的册子。

古朴的蓝底线装书上头，赫然写着“太上道德经”几个大字。

爷爷留下的书文格外玄妙，只有修炼过入门后，上头才会出现初级的内容。

同理，想要修炼中级和高级，以至于顶级的功法，也必须将前一种修炼完成。

太上道德经上的文字在不断变化扭曲，像是无数小虫在排列重组，看得陈如龙头晕恶心，揉了揉眼后文字再度恢复正常。

他再度翻开书卷，里头第一句话就是——日常行为守则。

第一条：本院精神病人，必须服从日常作息安排，不可躲藏、拒绝服药、逃院。

第二条：监护人探亲，应在三个工作日前提出申请，不可随意探亲，打断治疗进度。

第三条：有暴力倾向病人，必须签署强制管束协议书。

第四条：提前出院者，必须提前找院方报备，否则视为逃院。

第五条：……

每一个条款代表一页，总共二十几页，背面有修炼的经络图，正面则是日常行为守则，看上去诡异无比！

陈如龙惊慌的翻到封面位置，上头赫然写着——精神病院管理守则！

再快速翻到最后一页，上头还有娟秀的女性字体，上头写着：“如龙，你一定要好起来哦，等你！”

陈如龙知道，这是蒋雯雯画的，因为后头还有一个她戴着护士帽的卡通涂鸦笑脸。

望着那张温暖的小脸，与鼓励的话语，陈如龙呆滞坐在原地，良久一言不发。

没过多会儿，病房被轻轻敲响两下，见陈如龙没有回应，李湘推开了房门，担忧喊了一声，“如龙？”

陈如龙猛然回转过神，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仰天发出一声怒喊：“假的，都是假的！这一切都是假的！”

喊声过后，他脸色苍白如纸，七窍流血直挺挺躺在地上，接下来眼前一黑，陷入无尽的混沌……

黑暗中，陈如龙忽然看见了身穿白袍，须发皆白的爷爷，正飘掠在高空之上，用慈祥和蔼的眼神望着自己。

陈如龙意识沉浸在黑暗中，根本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他用精神的力量关注着爷爷，哽咽着询问道：“爷爷，到底哪个世界才是真的，哪个世界是假的，我心里有点害怕啊。”

虚空中的陈清河伸出手抚摸虚空，陈如龙忽然有种被爷爷摸头的舒适感。

“如龙啊，还记得爷爷和你讲庄周梦蝶的故事吗？”

“故事中，庄周一梦变成了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等醒来时惶惑，究竟是自己一梦变成了蝴蝶，还是蝴蝶一梦变成了自己。”

“庄周不明白，蝴蝶也不明白，但这都不重要。”

“人因念而生，因念而灭。今日你是庄周，蝴蝶便是你的梦。明日你羽化成蝶，庄周便是你的梦。”

“庄周不重要，蝴蝶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你在做什么。”

“是庄周时，就做好庄周的事情。是蝴蝶的时候，就尽力在花丛中翩翩起舞。”

“人生在世，谁不迷惘，但不能被迷惘困住脚步，裹足不前。”

听到爷爷的声音，陈如龙的心情平静了许多，但还是疑惑问：“可是爷爷，我到底是谁，我应该属于哪边？”

“你，就是你啊。”

爷爷的声音渐渐消失，陈如龙忽然睁开眼，正看见放大了无数倍的老脸，正一点点朝着自己逼近。

“我操！”

陈如龙一个鲤鱼打挺从睡眠舱中站起，这才发现凑在自己身前的人是金花婆婆，旁边还站着个李湘。

李湘惊喜的道：“金门主，您的医术真是出神入化，这才刚进门就把陈如龙给治好了！”

金花婆婆摇了摇头，“他不是被我治好，而是自动苏醒。”

“陈先生，你被本源之力侵入，已经是深入骨髓。想必老身上次给你的药，被你给扔了吧。”

在看到金花婆婆时，陈如龙立即警惕的站直了身子，暂时不去思考乱七八糟的问题。

如果爷爷和洛落没有骗自己，那么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本源之力的解药，金花婆婆给自己吃的黑乎乎药丸，肯定是另有所图！

陈如龙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还算是和善的笑容，“金门主，我觉得自己病情好得差不多，已经用不着解药，多谢您的好意。”

金花婆婆脸色顿时一变，却又很好的收起眼神中的阴狠，再度露出慈眉善目的笑容，“陈先生啊，你已经病入膏肓，再不吃药是会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