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大街上的陈如龙,浑浑噩噩向前走着的同时,捧起那张薄薄的皮质,仔细观看上头的脉络。
这东西是爷爷拜托金花婆婆给自己的,其中必有奥秘,可这些红红绿绿的线条,到底是什么呢?
反过来正过来半天,陈如龙恍然发现,这张图上的东西,好像既不是字也不是地图,而是人身体的动脉和经脉……
阳光下,图上的红色与绿色的线仿佛开始活动,忽然纸张渐渐变透明,化作一道光钻入陈如龙的眉心!
光芒入体的刹那,陈如龙双眼猩红,抬起头看向天空,就这么呆呆的站着。
在他的目光中,晴朗的天空,熙熙攘攘的街道,瞬间变了颜色。
前方的虚空开始剧烈颤抖,像是风吹过玻璃似的哗哗作响,渐而出现几道黑色裂缝。
裂缝内伸出一排合三人环抱粗细的爪子,爪子撑开天幕,露出一只巨大的蜘蛛脑袋。
脑袋的位置,约莫有百层摩天大厦那么高,几只尖端呈现锯齿形状爪子伸入嘴里,从里头扯出银色丝线。
银色丝线钩织,将碎裂的虚空一点点缝合起来,它的爪子律动规则,仿佛是那张皮卷上的线路图。
陈如龙盯着它偌大的脑袋,与猩红色双眼,两只手也下意识的随之律动。
渐渐的,陈如龙觉得自己不受控制,眼前的画面愈发模糊,空间变成了一个个的特殊碎片!
他一手拿针,一手拿线,开始对着虚空缝针……
不远处,之前的两个黄毛再次盯上了他。
这一次,两个人都不寒而栗。
因为这会儿,陈如龙正站在没人的角落里,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拿起不知从哪弄来的生锈大头针,像是绣花一样扎自己的皮肉,然后从另一边穿出。
每次针头扎下去,都会带出一串血珠子,看起来格外的渗人。
小黄毛忍不住嘀咕说:“大哥,看来这小子绝不是什么卧底,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对,这次是我眼拙!”
大黄毛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串电话后,压低声音说:“在青州市中央大街,斜街三里胡同,有一个疯子,身体看着挺健康,绝对是干力气活的一把好手!”
电话挂断,两人一步步朝着陈如龙走了过去。
虚空中的诡异蜘蛛,将最后一块裂缝缝好以后,在虚空中消失不见。
陈如龙恍然回过神,在看到一根大头针刺入胳膊里,鲜血正顺着胳膊往下淌。
接着,有人从后头伸出一根绳,死死勒住陈如龙的脖子,又堵住嘴套上麻袋,抬入一辆白色面包车中。
麻袋里的陈如龙没挣扎,他知道绑架自己的人,肯定是雁不归矿场的高家人。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陈如龙稍松了口气,静静躺在车厢里,静等着被运送进入矿山。
在一片漆黑中,他仔细思忖着刚才看到的幻觉。
幻觉中的蜘蛛,到底是真实存在的,还是自己受到了缝皮婆婆遗物的影响,精神开始错乱?
为什么大头针扎入身体的伤口,会在短暂几秒钟消失,而且体验不到痛感?
还有,那张纸到哪里去了?
陈如龙闭上眼睛,努力回忆那张消失的皮纸。
在心神陷入宁静时,他惊愕的发现,那张皮质的纸张,竟静静的飘荡在自己的眉心深处。
上面的红色和绿色的线条,慢慢扭动变化着,冥冥中似乎有着某种规律。
陈如龙依稀记得,自己学着虚空中的大蜘蛛补天,那时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仿佛自己什么都可以补上。
只要凭借两只手,一根针,他甚至可以把水和空气缝合在一起。
可惜那种感觉只过去几秒钟,就彻底消失了。
像是这种诡异的变化,陈如龙自己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回头找机会问一下爷爷。
想起爷爷,陈如龙心神不由得有些恍惚。
自从十年之前,北域传来父亲战死的消息以后,爷爷就彻底消失了。
每年陈如龙与爷爷唯一的联系方式,就剩偶尔收到没有地址的书信,以及通过在坟墓之前烧香,启动一些连他自己都懂得原理的机关。
爷爷邮寄过来的书信与包裹中,偶尔会有一些修行的书籍。
正是通过这些书籍,陈如龙渐渐了解到天地之间的奥秘,走到了今天的一步。
在陈如龙思绪神游时,忽然他觉得腰臀位置一疼,接着肌肉被注射,浑身有些麻痹。
陈如龙浑身一哆嗦,忽然觉得上下眼皮打架,整个人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远处高楼上,自称“土拨鼠”的中年男人,正拿着望远镜,眺望白色面包车离开的方向。
车辆消失在道路尽头时,他低声朝着对讲机喊:“目标人物出现,马上准备人手,今天下午三点钟准时出发!”
车子颠簸不知过去多久,陈如龙身子忽然重重的一摔,他这才茫然睁开双眼。
入眼处是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前边不远的山体上,有天然形成的石洞。
洞穴中,赤裸着上身,只穿一条裤衩的矿工们,正神色灰败,匆匆的挑着矿物往前走。
擦肩而过时,一些人看向陈如龙的眼神中,带着些怜悯。
陈如龙两手捆着,被一个穿劳保服的壮汉,拖拽到远处一个竹屋外。
竹屋门口的位置,一个同样穿劳保服,三十多岁的女人,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
女人烫着大黄色波浪卷发,身材丰腴,模样长得不错,但浓妆艳抹的有些艳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