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索看了一眼唐兆年。
唐兆年哼了一声:“乌索先生这样的信用,我不是很想合作。”
乌索笑了:“别这样嘛,这个世界哪有永远的敌人,刚才是我不知道李文军先生的底细。”
唐兆年勉强点头。
乌索搓着手:“那我们就一言为定。等我买了矿,就跟你们联系。”
李文军朝唐兆年抬了抬下巴。
唐兆年不情不愿把他的名片拿出来,放在桌上:“嗯,你直接联系我。”
乌索一看名片上有圣彼得堡港口公司的地址和电话,心里那仅剩的怀疑也被抛到脑后,站起来跟李文军握手:“合作愉快。我会派人保护你们,直到进机场。”
李文军把那两块金子和图纸放回了带来的空行李箱里面,朝乌索点点头,拖着不紧不慢出去了。
翻译有些脚软,站起来第一迈出去,差点直接又跪在地上。
刚才跟做梦一样。
人家黑帮大佬都打定主意要把李文军扣下做人质了。
结果李文军跟唐兆年一唱一和,就把人说服了,还赚回了两块金子。
什么情况?!
现在回想一下,以前在“文军新城”的时候,那些人在李文军面前玩把戏,真是不知死活。
乌索望着李文军的背影,对身边的人说:“这家伙能那么有钱是有道理的。”
一出去,唐兆年就开始用粤语骂骂咧咧:“你个扑街。老子是因为怕赚不到钱才要带你走吗?”
虽然知道李文军刚才是为了脱身,可是他幼小的心灵也受到了极大地伤害。
现在别说是俄罗斯人听不懂,就算是李文军的翻译也是似懂非懂。
李文军用粤语安慰他:“我当然知道,可是我要说实话,那就等于给了对方要高额赎金的理由吗?”
唐兆年:“老子也不是什么小商人,老子认识你之前已经是港城大佬了。”
李文军点头:“啊,是是是,你是大佬。”
唐兆年还不解恨,接着说:“我觉得你有毒,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每一次说几句话,就能脱身。”
李文军说:“你捉过黄鳝吗?”
唐兆年翻白眼:“我是城里人,不玩你们乡下仔玩的东西。”
李文军:“捉黄鳝的时候,要用一点鸡肉或者猪肝放在洞口,然后黄鳝就会伸头出来。你只要再捉住它的命门,它就随你摆布了。跟人谈判也是一样的,投其所好,告诉对方,你手里有他急需的东西,他就会乖乖跟着你跑了。每个人都有欲望,都有最想得到的东西。”
唐兆年静了静,问:“你是早猜到了他会这样,还是纯粹临场发挥。”
李文军说:“我是有准备的。我虽然胆子大,但是也怕死。乌索是俄罗斯最有钱的黑帮头子,可是他还是缺乏安全感,我能给了他现在最想要的东西,让财产保值增值。所以他肯定会跟我合作。”
翻译还不放心,小声说:“乌索会不会忽然反悔来追杀我们。”
唐兆年摇头:“不会。他只要买下一个矿,以后就任我们摆布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从贫穷变为富有之后不会满足,而是想要更富有,生怕会再次变穷。
所以白手起家的人往往比含着金汤勺出生的人更有狼性。
这一点,他深有体会。
那些财阀世家,为了培养后代的狼性,会特地送他们受点苦,或者生很多个,搞竞争,来培养狼性。
毕竟挨过饿的人才能真正拥有对饥饿的恐惧。
乌索买了矿,就要卖出去,就要找买家找港口。
像个永动机,停不下来。
李文军最擅长的就是把人变成永动机。
唐兆年抿嘴,静了静,又开始骂人:“乌索哩地冚家铲,说什么讲信用,都还没出门就要绑架人。这种人,以后还跟他做生意,还帮他介绍生意吗。”
李文军说:“运费照收,中介费照收,还要收贵一点。他敢不守信用就扣着他的矿。我们又不吃亏。再说了。高加索的矿品质挺好的,要靠我们自己找门路,又要花费不少精神和金钱。现在有人挖了卖给你,不要白不要。”
唐兆年想了想:也是,这个生意算起来,对他们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李文军把装了两块金块的箱子递给唐兆年,问:“你的人到了吗?”
唐兆年:“应该已经到了。”
李文军他们回到酒店,唐兆年的人果然到了,而且杨守拙也回来了。
三个人一起吃饭。这还是他们三个人到了俄罗斯之后第一次一起吃饭。
杨守拙气得不行,吃完的时候一直骂乌克兰:“那帮蠢货,竟然信了漂亮国的鬼话,把航空母舰给拆了。去谈判的,没有一个不生气。”
唐兆年愣了一下:“什么意思?!我没听明白。”
好好的航空母舰锯成钢片卖?
这不是傻的吗?
杨守拙苦笑:“听上去像在讲笑话,对不对。他们不肯卖航空母舰给我们,嫌弃我们出价太低,说什么都不够打点上面的人,而且也运不出去。沿途所有港口都会拦截。但是他们愿意把航空母舰拆了当废钢卖给漂亮国。”
唐兆年皱眉:“漂亮国要那堆废钢干什么。”
杨守拙:“对吧,你都能一眼看到重点。漂亮国要那堆废钢干什么?他们自己都有航空母舰。我也奇怪。”
李文军轻叹:“他们不要。他们只是不想其他任何一个国家得到航空母舰而已。”
杨守拙和唐兆年看了李文军一眼,然后幡然醒悟。
对了对了,把这个拆了,那世界上就只有漂亮国有航空母舰了。
杨守拙:“妈的,我都气昏了头了,没想到这一点。”
唐兆年皱眉:“你那意思是,最后漂亮国等乌克兰拆了,就说不要了?”
李文军笑了笑:“可不是嘛。玩这一手,他们最擅长了。”
到时候拆都拆了,也拼不回去了。
乌克兰就会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唐兆年:“丢,哩地冚家铲,真是无耻到了极点。”
他忽然想起李文军说的话:黑社会有时候比跟国家政府要讲信用。
这可不就是最典型的例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