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军这混蛋肯定从接触车辆厂和军工厂的时候,就已经算到这一步了。
不对啊,当时是车辆厂和军工厂主动来找他的,他好像在这两件事情上都一直是处于被动,所以才一直没有人怀疑他的企图。
陶光明盯着神态自若吃早餐的李文军,傻乎乎地把心里想法直接说了出来:“如果当时军工厂和车辆厂没找你,你要怎么办?”
李文军眼里带笑地看了他一眼:“他们肯定会找我。”
陶光明皱眉:“为什么?”
李文军:“因为我手里有他们需要的技术,而且只有我有,这就叫不可替代。制造业,从来都是技术最领先的人最有话语权。这一点,谁也改变不了。”
陶光明歪头想了想,也就是说,李文军当初把那些产品做到尽善尽美,不单单为了赚钱,也是为了让放出的鱼饵更有吸引力。
李文军叹了一口气:“陶董。快吃吧,有什么事,晚上回来再琢磨好吗?还等着你去开盘呢。”
果然如李文军所预料到的那样,最开始订了房子的人都迫不及待交了全款。
本来预备着帮忙付钱,收回合同的人,现在都忙着帮忙收钱和换正式合同。
结果一样的忙碌。
李文军早跟银行打了招呼,请他们派人来协助。
这边收了房款,点了数够五百万,那边就存到“文军实业”的银行公账上。
银行派人送回库房。
流水化作业。
然后李文军自己就在一旁坐着,一边批文件,喝咖啡看报表,没有半点要帮忙的意思。
要不是大家都认识他,会以为他是来蹭吃蹭喝蹭沙发的小年轻。
陶光明知道他这是有意放手,所以也不来打搅他。
从早上8点忙到晚上8点。
虽然中午水果点心饮料,三餐都是李文军无限量供应,可是也把这群人累得够呛。
秦红玲开玩笑说:“我这辈子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讨厌钱。”
之前关于李文军资金链会断裂的顾虑现在一扫而空。
光今天收的钱,就足够把贷款都还了。
销售员和财务中心的普通员工都走了,高层还要到李文军办公室开会,总结汇报今天的事。
秦红玲说:“本来客户来了就交钱,验房收钥匙,压根就不会弄到这么晚。主要是今天有好多人,临到最后才说钱不够,软磨硬泡看能不能优惠点。或者到处去借,或者说缓几天。耽误了财务、法务和销售的好多时间,我们要想个法子杜绝这种情况。”
李文军微微点头:“嗯,这是个问题。毕竟大家都是第一次。”
上次“丽景新城”卖房子是在市里,而且是现房,一手交钱一手交房,没有足够资本的人压根就不会来买。
“文军新城”的一期都是卖给集团自己的员工,没钱也可以贷款,所以也不存在这个问题。
这一次却是卖的楼花。
先交一成定金,大部分人是能拿出来的。
可是到了交全款的时候,就出现问题了。
因为县里毕竟比不上市里的经济水平,很多人兜里压根没有这么多钱。
好多人都是想着先把定金交了,再观望一下,没预料到场面会这么火爆,又不舍得放弃这明摆着的赚钱机会,只能咬牙上了。
陶光明皱眉:“这也不好办啊。总不能逼着人家退出。”
李文军转头对钟振华说:“以后可以在预售合同上注明,开盘以后如果一周内没有交清房款,视作放弃,我们有权把相应房产重新售卖。”
这一次是房地产板块放的真正头炮,他不想让人误会房子不好卖才有人放弃,所以没有在预售合同里写这一条。
经过这一次,人设立起来了,后面就不用担心了。
然后销售、法务那边各提了几个问题,李文军给了解决方法,大家才散了。
他们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陶光明见李文军没有要走的意思,问:“你不回去休息?”
李文军说:“你先回去吧,你家秋天还等着你呢。我还要把这里整理一下。”
陶光明点头:“我先走了。”
他追上了前面那拨人,大家说说笑笑出了办公区,忽然有人叫了一声:“诶,你们看。”
大家一回头,便看见黑漆漆的夜空里,一个月亮挂在半山腰。
可是这是南边……
不合常理啊。
有人说:“哦,是李董的办公室。他交代不管他在不在,他的办公室都不要关灯,整夜亮着也没关系。”
因为那栋楼地势高,背后是山,他两面墙是落地窗户的办公室又在最边上。
所以如果只有他的办公室亮着灯的话,站在矿区任何一个地方往那边望,都会像看到半山腰的月亮一样。
陶光明笑出了声:“没想到那混蛋,还设计了这个效果。”
他就是想让那个办公室变成灯塔一样,让每个在黑夜里彷徨停顿的人看见,都能精神一振,继续前行。
崔震东那天打电话过来,说要来拜访李文军。
李文军知道他想干什么,客客气气带着他在几个园区都转了一圈,然后才在办公室坐下。
崔震东感叹:“要不是我提前知道这是在内地的小县城,就会错以为自己在德意志或者米字国的某个工业小镇。李文军先生真是有神奇的能力。”
李文军点头:“崔先生过奖了,我也是很多朋友帮忙,才能做到这样。”
除了孩子的教育方面,他对崔震东还是很欣赏的。
不论是为人,还是能力。
可是自己有了孩子以后,他也能理解崔震东了。
孩子的事情,家长有责任,但是并不是完全家长说了算。
崔震东说:“上次我要崔佳来参观你在株市做的楼盘,她回去也是赞不绝口。”
李文军暗暗好笑。
以他对崔佳的了解,崔佳回去肯定要闹腾好几天。
她会逼崔震东想办法让李文军屈服,不然她就要去喝酒飙车,要去闯祸。
崔震东不可能答应,又受不了崔佳的哭闹,只能跟鸵鸟把头埋到沙子里一样,一连好多天不回家,躲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