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军轻轻点头:“那你觉得怎么办好?”
顾展颜说:“能不能用‘文军教育’的收入来解决。”
顾展颜现在明白为什么沈校长这么迫不及待的让她当副校长,把这些事交给她处理。
因为沈校长早算到会走到这一步,不想拉下脸来求李文军。
李文军笑了,不答反问:“你说呢?”
“文军教育”的收入是季如诗和几个老师们辛辛苦苦赚来的,拿去填补子弟学校?
凭什么?
这让“文军教育”的老师怎么想。
再说“文军教育”已经交了教室租用费和各种管理费给子弟学校,薅羊毛也不是这样薅的。
这也是李文军坚持让季如诗管理“文军教育”的财务,顾展颜负责其他事务的原因。
顾展颜有些下不来台,垂眼不出声。
李文军想了想,说:“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
顾展颜望着他:“什么办法。”
李文军说:“你跟沈校长商量一下,能不能以子弟学校的名义打个报告上去,向矿区和教育局要求他们把明年的费用申请下来,如果矿区和教育局无力负担,就请求并入‘文军教育’。跟矿区彻底切割开。这样‘文军教育’再拨款就合情合理了。”
他又不是冤大头,莫非还帮别人养闲人?
顾展颜咬着唇不出声。
她意识到自己被沈校长和李文军合伙坑了。
自从顾展颜上任后,沈校长就处于半退休状态,肯定会把这个报告推给她来打。
李文军也算准了,她只能来向他求救。
按照李文军的性子,要么不做,要么一步到位,下一步肯定是让她精简人员机构,节省开支。
那她就要得罪很多人。
以前她不用想这些,是因为李文军把她保护得太好。
现在觉得自己真是有点天真了。
顾展颜认真看着李文军:这才是他真实的样子吧。
公事公办,没有半点情面可讲……
李文军坦然与她对视,选择性忽略顾展颜眼里的哀伤和讥讽。
他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毕竟谁的成长都是痛苦的。
顾展颜垂眼自嘲地笑了笑,点头:“好,我问问沈校长的意见。”
就在刚才她忽然意识到,她之前一直都错了,不是李文军离不开她和孩子,是她离不开李文军和孩子。
李文军以前那么混,她也不离婚,除了不舍得公婆和孩子,其实也是舍不得跟李文军的这份羁绊。因为她太孤单了,亲人都不在身边,就像悬崖上的一棵树。
哪怕这份羁绊是痛苦的。
后来羁绊变成了甜蜜,她就更舍不得了,还不顾生命危险的又生了早早。
所以李文军说暂时不搬出去,她也愿意。
顾展颜起身出去,还顺手关上了门,自始至终都没有碰那杯茶。
李文军盯着已经凉了的茶:她的倔脾气又上来了。
怎么总觉得她有别的话想说没说出口呢。
李文军第二天就迫不及待地把他的图纸变成了现实。
他把橡胶片先用两根栓子固定在一个钢制的小片子上,然后再把小片用螺丝钉固定在履带上。
这一下牢固多了。橡胶片坏了之后,再更换也更容易。
安上新履带的挖掘机又开出来在布满石头的荒地和河道里走了几圈,再开到山坡上,泥泞里走了好几天。
橡胶片基本没掉落。
李文军笑:“成了,这个问题解决了。”
韩伟俊和郭建光松了一口气,眼看还有半月就是除夕,要是不把这个问题解决,说不定李文军过年都要折腾他们。
李文军说:“发动机什么的还需要改进。之前的马力不够,装甲车的重量是民用轿车的几倍,需要用柴油发动机。但是柴油发动机的污染太大,漏油不说,冒出的黑烟容易暴露位置,这些问题都需要改进。”
韩伟俊和郭建光交换了个眼神。
李文军又说:“还有无线电台。”
韩伟俊犹豫了一下说:“图纸上没有让我们做电台。”
军用的电台,肯定不放心让他们来做。
李文军笑:“是,现在是没有,不过明年他们拿到样车,就会跟我们提这个了,我们先想着。不过这些也急不来,等过了年再说吧。你们先回去准备各自的发言稿吧。”
还有一个星期就是一年一度的年终大会。
韩伟俊和郭建光暗自苦笑:李文军还是留了一周给他们的,没赶尽杀绝。
有人在外面拍铁门拍得啪啪响,李文军走过去一看是陶光明。
陶光明兴奋得脸都红了:“外面有人找你。”
李文军笑出了声:“谁啊,把你激动成这样。”
然后他一走出去,就笑不出来了。
是曹雪梨。
他脸一沉,说:“谁放她进来的?!”
陶光明完全不知道李文军为什么生气,喃喃地说:“她拿着你的名片。说是合作伙伴。”
这是来找李文军的客人里最漂亮的女人,而且看着人畜无害。
之前张红梅那种女人不请自来,李文军也没有这么生气。
看来这个曹雪莉不简单。
陶光明若有所思望向曹雪莉。
李文军摸了摸额头,是他反应过度了。毕竟他们都不知道曹雪莉的身份,而且他要是反应太多,反而让曹雪莉她们验证了猜测,就会一波一波的派人来偷窥,如果不行,还会花钱买通厂里的人来打探,到时候才真是没完了。
曹雪莉穿着一身洋气的长羽绒服,口红用的最鲜艳的大红色,乌黑浓密的头发烫成大波浪卷,一看就是城里人,笑眯眯对李文军一抬手:“李文军先生,好久不见。”
李文军脸上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淡然:“曹小姐,是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山沟沟里来了。我们去办公室谈吧。外面太冷了。”
陶光明越发摸不着头脑,刚才李文军还像看见仇人一样,怎么一眨眼又换了一副面孔,真是离了大谱了。
曹雪莉抿嘴笑:“好,我还怕李文军先生不欢迎我呢。”
她上去前,回头若有所思看了看铁门缝隙里露出来挖掘机的一线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