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逸大惊,脱口而出。
能让原本十月才能成熟的胎儿提早七个月,恐怕那收容物也很有问题!
还有很多出逃的人不知所踪,说不定也是某种收容物的能力在搞鬼!
很多堡垒城在迁移的途中遭遇了降临者,说不定就是这种情况,被盟主神不知鬼不觉下了毒手!
“怎么会这样?”
此话一出,在场不少人都是孕妇,立刻白了脸色,“我们还以为熬过了这段时间,等到了环海平原,一切都能恢复原状……”
“我的孩子根本就没有活路?”
“盟主是在利用我们……”
质疑声一个传一个,逐渐整片车队的人全都开始动摇。
“你是能力者吧?”
突然,她们的目光齐刷刷盯在任逸身上,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抓着任逸的衣角哭道,“一定要救救我们啊!”
任逸道,“你们放心,我一定想办法带你们逃出去。”
“怎么可能?”立刻有一个女孩哭诉着反驳道,“根本逃不出去的,我嫁到这里之前,娘家村里也有很多人悄悄出逃,结果一个个都没了音讯……”
嗯?任逸一愣,别的村也有人出逃,并且消失了踪影?
这里辐射波动并不强烈,之前推测降临者的位置在王家村后的山里,只不过尚未觉醒。但如果那女孩的娘家不是王家村的话,为什么她们村也会出现同样的状况?
一个降临者,不会有两处中心点……
不可能是两个降临者,两个降临者不会有同样的能力。
任逸脑子里反反复复不停思索。
怎么会有这么古怪的事情?
“你的娘家是哪个村的?”任逸皱眉问道。
“我……”
嗡嗡嗡——
女孩刚要回答,她的声音立刻被一种笼罩天地的轰鸣声打断。
所有人的话都被淹没在巨大轰鸣中,谁都听不见,甚至感觉自己体内血液的搏动都跟着这震颤同化成了同一个频率。
众人立刻慌张地抬头向上张望,寻找声音的来处。
“是警报!”突然有人想起了什么,慌张恐惧地指着天空,“是巡城司的警报!”
警报?
任逸的脸色也凝重起来,“天圆地方”呼地一下子跃出脑海,出什么事了吗?
“警告——”
嗡嗡声逐渐平息后,一个低沉浑厚的男声从中传出。
声音铺天盖地,震耳欲聋。
“上杨村不服指派,阻碍公务,聚众闹事,违抗盟主指令——”
所有人浑身颤抖地抬头聆听,男声轰轰地说着。
“经巡城司决定,将上杨村定为反叛罪,现在发布毁灭公告!”
哗……
此话一出,车队之间密密麻麻的人瞬间崩溃,难以置信,疯狂哭喊吼叫!
“怎么会这样!”
“我们没有闹事!”
一片片人头歪歪斜斜地倒下去,痛哭流涕,呼天抢地。
有人面如死灰地流泪,有人破口大骂,有人拉过旁边一脸懵懂的孩子,抱头痛哭。
“不是我们,是他们!”
“对,就是他们!要杀杀他们!”
唰……
无数愤怒的目光扫了过来,落在任逸和程夏已经刚才几个吵着要回家的人身上。
“现在吵这个已经晚了!盟主做出的决定谁都改变不了,你们在这里吵他也听不见!”
程夏大吼一声,跟对面的人吵作一团。
“那至少死得明白!”
绝境之下,整个营地里的人全都混乱了,扑上来厮打在一起。
每个人都把迁移以来所有的痛苦拼命向着对方发泄。
嗤——嗤——
任逸站在中心,屏息凝神。那个浑厚的男声消失之后,似乎有什么声音正在一片嘈杂之外悄然响起。
“嘘!”任逸呵斥道。
想起他之前对付巡逻员以及接生救人的事情,众人对他还是很忌惮的,吵闹声逐渐平息。
嗤——嗤——
那声音环绕而来,越来越响,以至于还有尚未平息的争吵都掩盖不住。
众人被这声音弄得头皮发麻,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不由得本能地住了声,噤若寒蝉地环视四周。
突然,环绕着上杨村车队的空地,有什么正在地下蠕动,那声音就是从土里发出的。
忒弥斯女神的声音在任逸耳边响起,“合顺堡收容物——‘夜罗帐’!”
唰!
就在这时,十几股黑色粘稠水柱破土而出,蠕动着冲天而起!
黑色水柱立刻地面之后逐渐展开,在高空扭曲着相互蔓延,转眼就成了一块浑然一体的黑色幕布,将整片车队笼罩在其中!
众人抬头看着,只见头顶上方的天空越缩越小,黑色不明物质如同不断收紧的布口袋,转眼就收拢得天衣无缝!
喷薄而出的黑水形成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众人眼前的阳光急剧消失,明明是上午,却伸手不见五指!
“啊!”所有人绝望大喊,等待自己生命的终结。
黑漆漆的天空中一片寂静,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所有人屏息凝神仰头看着,不知道正在发生什么。
咕咚。
突然,某种像是肌肉剧烈跳动的声音环绕着众人响起,什么都看不见的黑暗里,巨大的黑暗正发出咕叽咕叽的蠕动声,令人毛骨悚然。
“这是什么声音?”
人群不由自主王逸起凑,很多大人将孩子抱了起来,纷纷躲进自家的车里,试图让这层铁皮暂时阻挡诡异与死亡的入侵。
“等一下,我怎么觉得有些头晕?”一个年轻的女孩道。
她在炎热的春末身上还穿着厚重的衣服,似乎是刚生完孩子不久。
话还没说完,女孩眼前莫名一花,无数奇幻扭曲的色彩流动,使她一瞬间失去了方位感,咚地一声倒地。
“喂,你怎么了?”她的丈夫跑过去搀扶。
但紧接着,她的丈夫也变了表情,头晕目眩走路不稳,不受控制地向着某个方向倾斜,跌倒在地。
所有人都被这诡异的场景吓蒙了,不由自主环视四周,“他们一个个都是怎么了?难道,中邪了不成?”
就在这时,所有人都莫名感觉到一阵几乎将胸腔撕裂的恶心。无力感顺着四肢蔓延,他们再也维持不住原本站立的姿势,歪歪斜斜地倒了下去。
“是……毒气……”
接二连三的倒地声中,任逸抬头看向偷听笼罩下来,不断蠕动收缩的黑暗,“就是这收容物,正在释放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