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广寒宫主点点头,春花轻绽般的笑意从口角流泻开来,殿中的男子都看得呆了,连巫山神女也直了眼,除了本宫的人看来是比较习惯,没那麽失态外,旁人可都是目瞪口呆,恨不得把方才的美景背起来,比童塾的课业还要紧的多.「虽说无酒,这桑椹水也算得上供客之物.少侠请饮一杯,算是本宫请罪,尽饮之後再容广寒说明缘由.」
「是,是.」要不是身边的巫山神女,在下轻轻推了他一把,叶凌紫还浸淫在梦幻般的美景之中,连答都答不出来,至於其他人的定力就更不用说了,除了少林和峨眉几位年长的出家人外,全部人的眼都直直地盯在广寒宫主的身上,但她却是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一点没有不高兴的表示,似乎除了叶凌紫外,眼中再无他人.
「本宫位chu较北,山中寒意浸人,如若有酒,自然是比较有驱寒保暖之功.但宫中皆弱质女子,力不足与江湖中人争胜,非得多加努力不可,所以宫中向可用酒,好逼得大家勤练内功,以抗风寒,倒不是广寒敢无礼,在此大礼之时不备酒.据广寒所知,纪门主在位时翔鹰门也是禁酒的,相信也是为了同样的理由,叶少侠有对敌的经验,当知此事不谬.这桑椹汁虽不及佳酿之甘美,也是可以入口的,请诸位勿嫌薄礼.」
「好说了.」厅中诸人一饮而尽,巫山神女把苦笑埋在口里,原来是有这个诀窍,怪不得巫山殿虽有采补之功,仍然只能和广寒宫平分春色,谁也奈何不了谁.突然之间,异变陡生,广寒宫主皙白如玉的脸颊上,映出了微微的赧红,她眉头微蹙,似是在强压着什麽,连陪在一边的蕊宫仙子也是一样的神情.广寒宫主原本坐得直直的,犹如月宫冰霜般的坚寒,矜持的线条也柔柔地软媚了起来,整个人看来慵懒而娇媚,令人望而怦然心动,犹如冰霜之中钻出的花包.
「宫主怎麽了?」叶凌紫发觉不对,但旁人多半专注在广寒宫主脸上身上突来的艳色,呆呆的什麽反应也没有.
「果汁中┅┅有药,」广寒宫主忍住,尽力不在外人面前失态∶「诸位先请勿饮.嫦娥,你去後面看看,厨房里是究竟怎麽回事,其他人坐稳椅上,不可妄动,宫中人戒备四chu,不可┅┅不可放了人出去.」
「宫主!」霓裳仙子奔了出来∶「小心,这些人不是好人.」
「怎麽回事?」广寒宫主强抑着腹中那火热的感觉∶「说清楚,不可冤了好人.」
「是,」霓裳仙子敛衽为礼,给厅中诸人行了个四方揖∶「方才厨房中有面人侵入,霓裳和他交手了几招,追敌而去,没想到那是调虎离山之计,等到霓裳发觉不对,急赶回来时,厨房已送了菜出来,霓裳阻之不及,请宫主降罪.」
「那又是为什麽?」广寒宫主轻拭着颊上的汗水,声音之中已微微发颤了∶「为什麽说┅┅说他们┅┅」
「启禀宫主,来人用的是翔鹰门的武功,所以霓裳想来,这释怨修好,不过是来攻的藉口罢了.」
「是翔鹰门的武功吗?」蕊宫仙子接了口∶「那也有┅┅也有可能是纪晓华啊!或者是他带出去的翔鹰门馀众.」
「不,」霓裳仙子轻摇螓首∶「那个人武功虽高明,和霓裳动手全然不落下风,却不像是纪晓华那般厉害的高手.而且从身形看来,相当於司马寻那位公子的身材,显然是司马空定所扮的.宫主若不信,就请他们交出人来,这等大事,司马空定未到,根本不合常理.」
「不,没有的事.」司马寻的叫声被叶凌紫一挥手,打断了∶「司马空定前日被掳,是以今日不克前来.」
「光说这些就想教人信了吗?」霓裳仙子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司马空定之所以被掳,此事由叶凌紫前日书上早有禀明,望宫主明察.」叶凌紫轻轻一笑,听得霓裳仙子一脸震愕,广寒宫主和蕊宫仙子也笑了,结束了装作.「装作中了媚毒,可也真是难受,不过无论如何,为本宫清理宫中叛徒,本宫在此多谢叶少侠了.蕊仙姐姐,把司马公子带出来,还给司马门主吧!霓裳啊,这谎编的可不好,司马门主除了亲子之外,还会挂心於什麽亲人?一听到你的话,本宫就知那人是司马空定了.」
「原来┅┅原来你们一开始就设了陷阱!」霓裳仙子一惊,後退好几步,靠到了壁上∶「一开始就想来陷害我了.」
「要不是你狠心如此,竟想用药谋我,本宫又何尝想这麽做?」广寒宫主凄然一笑,泪盈於睫∶「放手吧,霓裳.只要你束手,本宫便不伤你,大家都是一家人,一切好说.」
「要不是我先留退步,这下就惨了,」霓裳仙子冷冷一笑,纤手一挥∶「绍玉,把人带出来吧!」
墙上没有回音,一个黑衣面的女子站在上面,手中挟着一人,不是司马空定还有谁?
「真是对不起了,司马空定是我最後的一张王牌,霓裳那敢离手?交给蕊宫的只是个没关联的普通人罢了.叶凌紫叶少侠,霓裳只要你一句话,让霓裳和他们一起走,等出了山,霓裳自会放人,还你一个活生生的司马空定.」
「那可不成!」
这句话无论是厅中任何一人说的,都不会造成霓裳仙子的惊愕,但声音却是从上方传来的.厅里的诸人也呆了,没有任何人在这时候能做出任何动作,全部都只是呆呆的看着墙上的黑衣女,这句话正是她说的.声音轻轻软软,悠悠地从面纱之後流了出来,奇就奇在叶凌紫听来竟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莫非是熟人?
「绍玉,你┅┅你这是什麽意思?为什麽这麽做?」霓裳仙子也呆了,张口结舌地弹跳了出来,像是怕被墙吃了一般.
「抱歉了,因为我不能让司马空定回去,他有他的罪要赎.」黑衣女子发出了轻脆的笑声,但听来却有些诡异的调子.她一手抓着司马空定的背心不放,一手揭下了面纱,当她的脸孔露在众人眼前时,登时群情耸动,叶凌紫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扭了扭眼睛.
「丝莹,怎麽会是你?」司马空定被她带着,回过了头来,连声音都吓得抖颤了.原本站起来的南宫玄胤吓得坐了回去,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墙上的黑衣女子,那脸孔,那声音,不就是湘光楼上玉殒香销的司徒丝莹吗?她明明死了,怎会复生的?
「南宫叔叔忘了吗?」那女子轻轻一笑∶「我不是丝莹姊姊,我是司徒秋莹啊,那个一直没有出过闺阁、不知世事的司徒秋莹.」
说起这个人,连叶凌紫也知道,南宫玄胤曾经向他提过,听到湘光楼的事情以後,一时气急攻心,原本就疾病缠身的司徒世家的主人没多久便病逝了,原本就单薄的家业登时烟消云散,连後事都是南宫玄胤料理的,倒是司徒丝莹原来还有个孪生的妹妹,一直不见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