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太后笑道:“等你嫁过来之后,亲口去谢她,不过这两天她也会过来的。”她将茶盏放在几上,茶已经喝完,虽然只是一个细微的动作,却意在考校这位大康公主的眼色。
夕颜何其灵动,只一瞥就已经明白了太后的意思,不等其他人动作,已经主动站起身来,拿起茶壶为蒋太后续上茶水,一举一动都显得极其优雅,言谈举止都表现出极高的素养。
蒋太后应该对夕颜的表现颇为满意,微笑点了点道:“哀家还有事情,也该走了,小董子,你将咱们带来的东西跟小天交接一下。”
“是!”
众人起身相送,蒋太后却摆了摆手,只让霍胜男一个人送她出去,来到起宸宫外,霍胜男笑道:“太后可还满意?”
蒋太后道:“这孩子姿色虽然平凡了一些,不过毕竟出身高贵,这一身的气派是别家的孩子没有的。”
霍胜男道:“皇后怎么没来?”
蒋太后道:“又不是她娶儿媳妇,她若是表现得太过热衷,别人会以为她居心不良,淑妃因为这事儿已经是恨透了她,最近没少往哀家那里叫屈,皇上chu理国家大事已经够烦,哀家能帮他分忧还是帮他分担一些,皇后可镇不住淑妃。”
霍胜男笑了起来,忽然想起刚刚的事情,小声道:“其实燕王爷和胡小天结拜应该是有事求他。”
蒋太后笑道:“他做了什么混账事又岂能瞒得过哀家,这么大年纪还跟年轻时候一样贪玩,丝毫不体恤皇上的辛苦,哪怕能够帮助皇上分担一些政务也好。”
霍胜男道:“人各有志,也许燕王爷的志向本来就不在这上面。”
蒋太后道:“胡小天这孩子我倒是喜欢,不但有本事,而且说出的话特别贴心。”
霍胜男道:“他是有些能耐,不过毕竟是大康的使臣。”
蒋太后笑道:“你是不是担心我认了他当干儿子,以后自己就要称呼他一辈呢?”
霍胜男不好意思地笑道:“才没有!”
蒋太后道:“冲着胜景那里,你是应该叫他一声叔叔呢。”
“我才不会叫他叔叔呢。”
蒋太后一共送来了八箱礼物,除了绫罗绸缎,嫁衣凤冠之类,还有不少的金银珠宝,胡小天交接完毕,带着凤冠霞帔来到夕颜的房间内。
夕颜望着这厮嬉皮笑脸的样子,冷冷道:“一副奴才相!”
胡小天道:“演戏罢了,你我其实没有什么分别,无非是扮演的角色不同。”他演得就是奴才,夕颜扮演的是公主,说穿了他们就是两个演员,分工不同而已,谁也不比谁更高尚。
夕颜道:“拿这东西过来干什么?”
胡小天道:“太后有命,让公主殿下试试嫁衣合不合身。”
夕颜道:“放那儿吧,回头我自己试。”
胡小天道:“忽然很想看看公主穿上嫁衣的样子呢。”
夕颜眨了眨眼睛,居然点了点头道:“好啊,我现在就穿给你看好不好?”
胡小天眉开眼笑道:“我帮公主更衣。”
夕颜唇角露出一丝迷失人不赔命的笑容:“好啊!如果你不介意双手肿上一倍,尽管帮我更衣。”
胡小天点了点头:“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别说双手肿上一倍,就算是再重要的地方肿上一倍,为了你也甘心情愿。”
夕颜笑得花枝乱颤,胡小天也跟着笑,他们对对方已经十分了解,突然同时将面孔一板,夕颜看到这厮变脸比自己还快,原本酝酿的发作顿时落空,愕然道:“你翻什么脸?你凭什么跟我翻脸?”
胡小天道:“好心当成驴肝肺,你当我乐意伺候你?再见!”这货拱了拱手,居然当真离去。
夕颜在身后柔声道:“别走嘛,人家跟你认错还不行吗?”
胡小天停下脚步,却听夕颜又道:“这样好不好,让你帮人家脱衣服好不好?”
胡小天吞了口唾沫,慢慢转过头去,却见夕颜已经化作一道虚影,粉拳一扬,照着他的鼻子就是一拳,胡小天身躯一仰,夕颜的这一拳顿时落空,胡小天的身体如同不倒翁一般,以双脚为轴,不可思议地旋转到夕颜的身后,然后直挺挺站了起来,张开臂膀搂向夕颜的纤腰。双手刚刚沾到她的肌肤,感觉触手chu滑腻非常,夕颜如同灵蛇一般从他双手的缝隙中钻了出去,然后抓向胡小天的脉门。
胡小天右手握拳,一拳击向夕颜温软如玉的纤手,这一招是势大力沉,如果被他击中岂不是要骨断筋折。夕颜收回手臂,足尖一点,已经飘到后方两丈,随手一弹,一团粉红色的烟雾蓬!的一声炸裂弥散,将胡小天笼罩其中。
胡小天却没被这团烟雾逼退,他对夕颜的手法再熟悉不过,屏住呼女干冲破烟雾,闪电般出现在夕颜的面前。
夕颜也没料到他来得如此快捷,后方就是墙壁,唯有向侧方移动,胡小天已经冲上来伸出右臂,啪!的一声掌心落在墙上,阻断夕颜逃跑的路线,左手玄冥阴风爪锁向夕颜的咽喉。
夕颜居然不闪不避,将螓首一仰,雪白的粉颈完全暴露在胡小天的目光下,娇声道:“你这狠心贼,掐死我算了!”
胡小天的目光沿着夕颜颈部的曲线滑落到她峰峦起伏的胸前,又从高chu逆行回到她的颈部,最终落在她的樱唇之上,这货忽然色胆从心生,低下头去,试图在夕颜的樱唇之上吻上一记。
可是还没有等他触及夕颜的樱唇,却见夕颜的嘴唇突然变成了乌紫色,胡小天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有毒!再诱人也不能亲下去,这货抿了抿嘴唇,关键时刻居然退缩了。
夕颜星眸半舒,此时俏脸居然恢复了她的本来容貌,声音慵懒诱人:“怎么了?人家等着你呢。”
胡小天道:“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胡小天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可也读过圣贤书,知道男女之间授受不亲的道理,更何况喜欢一个人未必一定要占有她,而是要将她放在心里尊重。”
夕颜咬住樱唇,嘴唇已经完全变成了黑色,一双美眸充满嘲讽地望着胡小天,柔声道:“胡小天啊胡小天,你还能再无耻一点吗?是你自己怕死才对!”
胡小天道:“怕才能爰,爰才会怕,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两人近在咫尺,呼女干相闻,四目相对,心中却彼此提防。
夕颜道:“你喜欢我啊?”
胡小天点了点头。
夕颜道:“我不信……”话没说完,胡小天已经低下头去,出乎意料地亲吻在她漆黑如墨的嘴唇上,虽然是蜻蜓点水,可却是真真正正的接触,夕颜的娇躯一颤,一双星眸瞪得滚圆,流露出惊慌失措的神情,一颗芳心如同小鹿一样乱冲乱撞,脑海中一时间变得空白一片。等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胡小天已经放开了她,笑眯眯道:“你就像一块臭豆腐,闻起来臭,品起来还是蛮香的。”
夕颜道:“你不怕死?”
胡小天道:“人生自古谁无死……”说话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舌头已经有些不灵便了。
夕颜冷冷道:“尽快找个地方,趁着头脑还清醒的时候,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应该还来得及。”
胡小天拿起了铜镜,望着镜中的自己,这会儿功夫自己的嘴唇已经肿出了老大,如同在嘴上挂上了两根香肠,这妮子果然够毒,居然真忍心在嘴唇上下毒。
胡小天放下铜镜:“解尿……”他是想要解药来着,只可惜现在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夕颜道:“自作自受,你不是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吗?我成全你。”
胡小天把手伸了出去,可怜巴巴望着夕颜。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杨璇的声音,却是霍胜男找胡小天过去有事商量。
胡小天低声祈求道:“解尿……”
夕颜道:“茅厕里多得是!”
胡小天在心里把夕颜的祖宗八代问候了一遍,可偏偏又拿她没有什么办法。只能挂着香肠嘴走出门去,胡小天一出门把杨璇吓了一跳,真是没认出来这长着一张鸭子嘴的人物竟然是胡小天。
胡小天正琢磨着该如何解释,房间内忽然传来夕颜怒冲冲的声音:“小胡子,如果下次再犯,就不是掌嘴那么便宜的事情了。”呃……这女人何其毒辣,落井下石,这下好了所有人都知道自己被她掌嘴,所以才变成了如此模样。
胡小天心中这个恨啊,不就是擅长用毒吗?等以后你落在老子手里,我一定要折磨得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他也明白自己眼前的这一关都不知道如何过去呢,毕竟药物的毒性未明,是不是致命?有没有后遗症,要说今天完全是自己咎由自取,夕颜那漆黑如墨的嘴唇,看着跟黑炭团似的,自己也能够下的去嘴,这口味不是一般的重。意气用事的下场果然是悲催的,自己当时怎么就鬼迷心窍?非得啃上一口,尝尝滋味。真爰吗?差点儿,赌气吗?好像是。蝮蛇舌中口,黄蜂尾后针,两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