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石门被胖子卯足了劲儿一下子关的严严实实。
“死定了,死定了,胖爷这回可是真的玩完了!”
门一关上,胖子就哆哆嗦嗦的转过了身,就跟得了失心疯一样嘴里不断重复念叨着“死定了”三个字儿,借着张金牙和罗莎他们撑起的手电筒散发出的微光,我能看到胖子的一张胖脸已经是一片惨白,甚至就连脸颊两侧的肥肉都在不断轻轻颤抖着。
外面到底有什么?怎么把胖子吓成了这吊样?
我离他最近,心里也好奇的紧,连忙伸手一把拉住胖子就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仔细说说!”
“外外外外……外面,多多多多……”
胖子说话的时候牙关节都在不断哆嗦,“咯咯咯咯”碰撞个没完没了,半天整不出一句有用的,可算是急死个人!
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能把想来都胆大的胖子都给吓成这样!
“瞧你那点出息!”
老疯子瞪了胖子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不行就给老子一边待着去!”
说话之间,老疯子抬起手指就指向了我:“葛家小子,你去瞅一瞅外面的情况!”
我早有此意!
看胖子这样子,我估计他是真的懵了,一时半会儿整不出点有用的信息,还不如我自个儿过去瞧瞧,当下我一把扒拉开胖子,一步并做两步,上去将手撑在长满了青苔的石门上来回蹭了蹭,将湿滑的青苔抹去了一些,直到感觉双手和石门的摩擦力稍稍增大了一些,这才开始发力推门!
谁知,这时候胖子竟然一把拉住了我!
“别开门!”
胖子一看我要开门,立马急眼了,连说话都利索了不少:“多伦就在外面,而且还有好多阴兵,长枪短炮,那阵仗老大了!”
胖子的话说的急,但还是迟了,我手上一发力,已经把石门推开了一条缝隙!
多伦?
我听完胖子的话以后,下意识的一愣。
随即,仇恨的火焰将我包裹了,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不过,我也知道现在不是拼命的时候,我要是不顾一切的冲出去了,自己生生死死无所谓,反正老子也是烂命一条,活到现在全是苟延残喘,就为了复仇两个字而存在着。但是却会连累到胖子他们,把所有人都坑了。
飓风过岗,伏草惟存;夜近天明,其黑尤烈!
我心里不断默念着青衣曾经告诫我的十六个字,一连长长呼出好几口气,才终于压下了心里的愤怒。最后,无视了胖子的拉扯,鬼使神差的将脑袋凑到了门缝上。
外面,是一片地宫,亚特兰蒂斯之心撑起的薄薄光罩将这座地宫笼罩着,顶住了上面的土,防止塌方。借着光罩散发出的乳白色光晕,我能看清外面是一片类似于花园一样的空旷的场所,而我现在所在的位置,就是这座花园东南侧的一座假山!
当初修建这座地宫的工人,在逃走的时候竟然是将暗道从内禁宫的后花园里的假山下挖的,不得不说,这真的非常隐蔽的一种做法!
这,应当是迄今为止我见过最为雄伟壮阔的一座地宫了,完全就是波塞多尼亚遗迹里的那座大西国王宫的缩小版,仅仅是一个后花园,就修建的非常有格调,香榭亭台阁楼宫阙,一样不差,建筑风格与哥特式建筑有些相似,属于西方古典建筑风格,非常豪华,也非常精致。
人都说咱们国家最雄伟的地宫应当是秦始皇陵,光是疑冢规模就达到了寻常帝王的陵寝标准,真正的秦始皇陵,以真人铸兵马俑,用水银汇成了护目河,足足抵得上阿房宫豪华。
我虽然没有见过秦始皇陵,事实上,迄今为止也没人见过秦始皇陵,但我想,恐怕秦始皇陵也就是眼前这座地宫的规格,这几乎已经达到了一个极致!
只不过,这里的阴气却稍嫌重了些!
准确的说,应该是很重!
地面上氤氲着丝丝缕缕的白雾,那是阴雾,犹如一坛刚刚开封的陈年老酒冒出来的酒雾一样。
也正是因为阴气重,所以,这里看起来有些阴郁!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里的杀气!
不错,就是杀气,如果用个文雅点的词语来形容的话,就是肃杀!
因为这后花园里,到chu都是阴兵!
一队又一队身上披着厚厚的钢铁铠甲,手里拿着造型奇特的枪械的士兵的在后花园里巡逻。
准确的说,这些应该是阴兵。
它们脸色呈现出的是一种病态的苍白,毫无血色,眼神空洞,直勾勾的看着前方,这幅模样一看就是没有意识的东西,不是活物!
阴兵林立的中间,是一座看起来规模极大的大殿,大殿里面也不知道在酝酿着什么,隔着大老远就能感觉到非常强烈的能量波动,那种能量波动甚至会让人本能的觉得危险,因为……它可以摧毁一切!
不过这一切的一切,与我无关。
最起码,在这一刻是与我无关的,我的眼睛不大,容不下整个世界,在这一瞬间,我的眼中只有站在大殿门口的那道身影。
一身黑衣,中等身材,棱角柔和的脸,以及眼角刻满了岁月痕迹的鱼尾纹。
多么熟悉的容颜……
这张脸,曾经在我的梦里百转千回。
对他的思念,一刻没有减少,反而与日俱增,就像是用刻刀狠狠刻画在心上的一样,无论如何都忘记不了。
最起码,我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少个夜晚,每每梦到他惊醒时分,发现已经泪湿枕头。
白日里,我不敢哭,因为我是男儿,一根粗壮的脊梁骨顶起了腰杆子,天塌下来砸在肩膀上不能喊疼,地陷下去自己狠狠坠落不能说怕。
可是,每一次夜间梦到他,总能戳在我心里最软弱的地方,泪湿枕巾。
是的,我思念他,一直都思念,一直都放不下,因为他是我的至亲,唯一的至亲。
可惜,现在在台阶上负手而立的那位,他虽然长着一张我永远无法忘记的容颜,但是脸上已经没有了和煦的笑容,只剩下的冰冷、傲然、和蔑视一切的狂妄,身上也没有了平易近人的气息,只剩下了黑暗气息。
他的右眼之上,蒙着一块黑布。
那只眼睛,是我刺瞎的。
那一刀,是我此生挥出的最艰难的一刀。我是个从来不介意伤害别人的人,宁可错杀千人,也不愿挥出那一刀。
那一刀,其实是砍在我自己心上的,我的心血流了太多,也明悟了太多。
是啊,我的父亲终究已经去世了,现在站在台阶上俯视阴兵的那个,是多伦。
我死死咬着牙齿,握在百辟刀上的双手紧了松,松了紧,一直在强行克制着拔刀的冲动!
“小子,你给我回来!”
这时候,老疯子的低吼声在我耳旁响起,然后我就感觉自己的衣领上传来一股大力,拉扯的我直接超后退去,因为猝不及防,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暗道里面异常潮湿,地上几乎都是稀泥,这一屁股坐下去,立马泥水四溅,我的脸上也溅了不少,冷冰冰的。
“小子,谁的人生都很艰难,别把冲动当成是勇气,真正的勇气是敢于面对鲜血淋漓的命运和承受一切的坚强。”
老疯子冷冷看了我一眼,淡淡道:“你还太嫩,记住喽,忍字头上一把刀,你学不会忍,就用不了这把刀,所以你杀不了人,更诛不了心!杀人剑,诛心刀……嘿,这个‘忍’字,那才是最厉害的武器!”
说完这些,老疯子猛然回头看向了媛,眼神也在这一瞬间复杂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