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七章 写一写(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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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丽和樱桃,如今跟着小娘子久了,到比以前更了解小娘子些。

以前在她们两个的眼里,小娘子宛如天人一般,算无遗策,又聪明又厉害。

如今,小娘子当然还是极厉害的。

不光烧菜烧得好, 长得好,性子好,懂得也多,但她家小娘子也真不是天人,缺点不少,有时候还老有些怪异的习性, 莫名其妙的坚持, 总让人弄不懂她。

就说小娘子都受封公主了,可在家里却特别忌讳别人口称公主,说是被喊一声就浑身发毛不自在,秋丽为了改小娘子这毛病,带着家里的兄弟姐妹们和她训练许久,她还老是笑场,闹到最后,连江司赞都快要发疯。

听说在宫里,江司赞从来淡定自若,入宫这些年,就从来没变过脸,现在也拿自家小娘子没什么法子。

这回小娘子和人家陈统领解释得如此得体,但秋丽半个字也不信的。

今儿不是犯了一遇事,忽然就信口胡诌的小毛病,就是一时忘了自己公主的身份,再不然, 便是莫名不乐意在村里, 在她父母面前,说自己是公主云云。

只是想一想, 顾郎君, 姜娘子疼爱小娘子疼爱得很,贸然知道闺女已知自己的身世,还被皇帝认了义女,恐怕心里也不一定有多好受,就算面上说这是好事,想必也是会忐忑不安的。

秋丽正胡思乱想,回头就见自家小娘子步履匆匆回了自家书房,一进门就开始翻箱倒柜,把从京城带回来的好几口压箱底,一路上就没动过的箱子给翻了出来。

“小娘子?”

“我找点东西。”

顾湘一通翻找,从里面取出一卷金丝绫锦来。

这东西和陛下用的圣旨都是一样的材质,蚕丝织的,工序特别复杂,宫外绝对见不着。

不过顾湘确实有。

她当时整理陛下送的礼物时,看到这么一大卷这玩意,也吓了一跳,后来还是江司赞说, 陛下喜欢用这样的金丝绢本来练字,不光他自己喜欢用, 也爱给身边的人用。

安国公,张平甫一类的天子近臣,家里都有这东西。

它其实和圣旨的材质并不完全一样,真正的行家仔细看,能分辨得出来,当然要仔细看才行。

而且圣旨这东西,有皇帝在,哪怕拿张普通的白纸写一写,它也是圣旨,若陛下不在,再名贵的材质,哪怕用金子做的,那也无用。

顾湘练字爱用京城流行的那种香笺,纸张上有漂亮精致又清新的小暗纹,在她看来,比富丽堂皇的绫锦好得多,不过她也知这东西是宝贝,就一直压箱底存了下来。

把蚕丝绫锦翻出搁在桌上,顾湘就拿了剪子,又叫了老狗进门,让他去找了好些材料。

一应都准备好,顾湘就一通操作猛如虎,做出了‘正正经经’的空白圣旨。

各种印信她都随手给雕好了。

也得亏她当初接到圣旨时便很好奇,仔细研究过,把上面的各种印信都给记下,否则

顾湘轻笑:“把陈旭叫进来,劳烦他帮我把圣旨给写一写。”

秋丽:“……”

咕嘟。

秋丽想,她现在赶紧去厨房看看,小娘子今日做的酒糟鱼还有好些,另外还炖了羊排,特别好吃,这掉脑袋之前,得赶紧把家里的好吃的都给清理掉,否则多浪费?

他们一家子都死了,剩下的吃食,想必也没人敢碰,毕竟不吉利的。

顾湘看秋丽面色如土,不由好笑。

秋丽眼泪都要滚落:“小娘子——你往常明明都很谨慎的。”

“在京城自然该谨慎,在顾庄,玩一玩无妨。”

秋丽哽咽了声:“您玩什么不成,怎能玩,玩这个,呜呜,秋丽年纪还小,我刚买了新宅子,刚有了家,真的不想死。”

顾湘赶紧拿帕子给她擦,低头看了眼陈旭,陈旭也是一脸的懵懂,虽不似秋丽那般受惊,额角却也渗出一层冷汗。

京城里新鲜事多,宫里的新鲜事更多,陈旭也不是没见过那些惯会胡闹的人,可这平时不爱胡闹的,当真胡闹时,实在让人有点撑不住。

顾湘莞尔:“别担心,就用两三个晚上,回头便烧了它。你亲自负责烧干净,要不做成了也让你拿着?”

陈旭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一边哭,一边还是抽抽搭搭地,坐得端端正正,按照顾湘的要求写好了圣旨。

他平日里见得多,这会儿身子都有点抖,手却愣是平平稳稳,一个字都没写错。

顾湘莞尔,赶紧认认真真地安慰他和秋丽他们:“这终归是粗制滥造的东西,卷轴上的云纹是我自己刻的,还有这卷轴,就是拿外头的粗树枝锉出来,只能在昏暗里糊弄人。”

一边说,她拿火苗往‘圣旨’上一凑,一预热,那些印信通通变了样子,整张圣旨上都开起了花,黄底上各色花簇五颜六色,相当绚丽。

“我只是不喜欢戏唱到一半留下破绽,让它变得不完美,可我真也不想去赌一赌,我们这位陛下是不是真和传说的异样宽宏大量。”

陈旭和秋丽这才定了神。

圣旨制出来,装好了匣子,塞到有皇封的箱子里去,顾湘就打了个呵欠,看了看暮色,把身边这几个神思不属的下属都给打发走,自己也早早去歇着。

第二日。

顾湘去扫了一眼圣旨,就叫了陈旭过来:“拿去烧了。”

陈旭赶紧找了炭盆,就在书房当着公主的面,一点点给烧得连些渣子都不留。

昨晚来翻箱倒柜的人,其实手艺极好,把所有的东西都复原得几乎一模一样,就连顾湘随手搁在箱子上的几方帕子所在的地处,每一块帕子的褶皱都不曾错。

奈何,他们过来查探,总归还是要碰一碰圣旨的。

陈旭刚把圣旨烧完,天色还未放亮,王知县和周县尉便联袂而至,脸上都带着焦急。

“哎哟,小祖宗,我的亲祖宗,你何苦非要撒这样的谎,还什么‘诚勇伯’,这都哪跟哪儿,现在‘开诚伯’就一直追问‘诚勇伯’的具体消息,我和老周只能躲了。”

不躲,他能说什么?